“意思是岳君海去了之后,江嘉鼎会有危险?”江兮浅挑眉,她可不信岳君海有这个大的胆子。
“……若江相失利或折在蓉城,下一个最有可能爬上丞相之位的便是他,”暗月思索着,他也不通朝政之事,这些东西都是埋在朝廷的探子历年传回来的,也不知道消息是否准确。
江兮浅嘴角微勾,浅浅一笑,“这倒是!”
就算他无心上位,只怕太子和宋家也会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吧。
一个没有背景、依靠的人上位,总比一个有自己的背景、权势依靠的人上位来得要好拿捏。
“行了,传信给暗风,让他注意着,不用刻意保护,只要让江嘉鼎回到凤都能够不死就行,”江兮浅语气淡淡,暗月却是身子一怔,“是,属下明白!”
待暗月离开,江兮浅不经意地抬头,“若薇,是否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没有,比起江相这些年对小姐做的,就算让他再死十次都难以抵去万一,”若薇咬牙,“小姐怎地不干脆让他死在蓉城。”
以暗狱的力量,想让落入贼窝的江嘉鼎无声无息彻底从这天地间消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江兮浅轻轻一笑,“该还的尚未还清,怎能让他这么容易地死去,”更何况现在的季巧萱只怕也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吧,说到底后一个理由才是最重要的,弑父不祥,她虽然恨,恨不得江嘉鼎死无全尸,可却也不会自己动手,哪怕是她手下的势力,都绝不会参与进去。
她只需要等着,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对江家老宅那事,小姐怎么看?”若薇话锋一转,面带担忧,“若他们当真来了,小姐那些年不在岷县之事,只怕就会……”
江兮浅嘴角微勾着,“担心什么?咱们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可是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
“啊?”若薇不解。
“我娘每月都会收到一封以我的名义发往凤都的信笺,若非如此你以为我娘会对我三年不闻不问?”江兮浅冷笑着,“我们只需看着便是,江家老宅,”呵呵,祖母?祖父?什么狗屁大伯,她没去向他们寻前世之仇,他们自己倒找来了。
若薇点点头,也是。
夫人对自家小姐那可当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的,虽然有时候她总觉得夫人对小姐疼爱是疼爱,可那种态度中好似总缺了点儿什么,只是自家小姐都没在意,她也懒得去追根究底,只要她是真心的,她们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如小姐般尊敬的。
“小姐不打算做点儿什么吗?”若薇不解,看自家小姐的态度……
“朝廷肃清锦蓉双城,剿匪举事甚大,你说难道就没有贼匪流寇窜逃?岷县至凤都山路重重,又贼匪流寇出没也是自然的,”江兮浅抬起眼皮,似笑非笑,“还用本小姐做什么吗?”
“小姐英明,”若薇顿觉眼前一亮。
“吱吱吱!”雪狐晃了晃自己的爪子。
“行了,薇儿先退下吧,”江兮浅摆摆手。
若薇恭敬地颔首,临走状似无意地瞥了江兮浅怀中的小家伙一眼,眸色晦暗不明,至于心头想些什么,却只有她自己知晓。
见若薇退出门后,轻手轻脚阖上房门。
江兮浅这才斜睨着房间某处,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手依旧搭在雪狐的下巴处,“既然来了,又何必藏着掖着。”
“素闻相府有女,江家兮浅琴棋不成,书画不就,可不想却还是绿林好手,”声音传来,清脆中透着低沉,却好似喃喃自语般。
“谁曾想深居皇宫高阁的公主竟也有如此身手?”
看着来人一袭简单轻便冰蓝色曲裾长裙,头戴蝴蝶青花双簪步摇,幂离覆面,但整个人那清冷的气息却改变不了。
“天晴公主!”
江兮浅唇角微抿着,斜靠在软榻上却没有半丝起身的架势。
楚天晴也不拘束,自选了与江兮浅斜对的软椅,侧身挺坐,眉眼弯弯,“我是该唤你江氏兮浅,”声音婉转低沉,却又带着一股好似能将人漩涡其间,“还是唤你逍遥公子。”
“……”江兮浅眉毛微挑,“天晴公主认错人了。”
楚天晴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抿着唇,“怎地?江湖大名鼎鼎的逍遥公子也有藏头缩尾的时候?”
“呵,他自任他,他自逍遥,他任逍遥之事与我何干,”江兮浅低首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诧异,黛眉微微蹙起,却只是短短片刻,她自认没有任何破绽,这天晴公主又如何得知?
“哦?也许吧,”楚天晴对她的否认也毫不在意,只淡淡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小姐,谈桩交易如何?”
“……民女区区闺阁女子,侥幸入得公主青眼,只交易一事却不妥当,公主欲谈交易,也该找了合适的人选才是,”江兮浅声音幽幽,语气淡淡,眉眼间淡雅清丽,整个人好似突然隐入空气了般。
“找对人也好,认错人也罢,本宫都认定了你!”楚天晴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江兮浅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本不欲沾染皇家事,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开始了,结束边再由不得自己。
她只能在心中叹口气,“愿闻其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与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楚天晴薄唇微抿,虽有幂离做遮挡,但对五识异于常人的江兮浅来讲,有等同于无,倒是在看到那章宛若银盘的玉面上,隐隐透着的疤痕让她觉得有些心惊,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只闻楚天晴接着道,“太后宿疾,无解。”
江兮浅挑了挑眉梢,“宿疾?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可皇上如今已知蛊毒之事又待如何?更何况母蛊岂是民女想寻就能寻得的。”
“……”楚天晴默,倒不是认为江兮浅没这能力,恰恰相反,她太神秘,饶是她楚天晴知道的也只是九牛一毛,她才不信对面那慵懒邪魅的女子会当真没有办法寻到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