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明身子有些僵硬,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在心中叹口气,罢了男人的事情何必让女人来操心,他深吸口气,“锦蓉双城贼寇流匪虽剽悍,但正所谓匪不与官斗,他们若是聪明些,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丞相大人定然会凯旋而归,”也必须凯旋而归,不然……
想到后果,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怀中笑得甜蜜幸福的娇妻,他到底该怎么说,若是江丞相此去当真身陷囫囵,那这个烫手的山芋下一次,定然会落到他的大舅子,怀中之人亲兄长的头上。
到时候,此事只怕更难了结,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元明,”岳君怜拥着宋元明,靠在他怀中。
“嗯?”宋元明心中牵挂着其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
岳君怜抿了抿唇,心头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想起自己对宋珏雨再三交代过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思绪突转,陡然想到什么,“听雨儿说云儿中毒,不知腹中的胎儿可还安好,黄院首那边……”
宋元明在心中叹口气,看着怀中的娇妻,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放心,此事太子会处理的,云儿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岳君怜微微蹙眉,暂时……那就是代表着没有脱离危险了?
“那怎么办?”她面带担忧,倒不是对宋珏云有什么牵挂,只是不管怎么讲宋珏云身为太子妃,她身为宋珏云的母亲,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若非如此,凭宋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就算不给宋元明房里塞人,抬几房姨娘也是可以的。
“……”宋元明沉默了,他还真不知当如何。
宋珏云虽然中毒,但那毒药下得刁钻,黄院首试了各种方法,甚至若非若芸的那番话,他可能都看不出来;只是有些事情黄院首不会说,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晓。
岳君怜抿着唇,想到若是宋珏云真的有个什么,尤其是她腹中的那块肉,没了孩子做依仗,皇后必然会往太子府中塞人,到时候这争宠得宠的是谁就不好说了,她想着什么,“不行,明日我就递牌子进宫,云儿那里我很不放心。”
“怜儿辛苦了,云儿若是看到你定会很开心的,”宋元明轻轻揉了揉岳君怜的头发,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中的愧疚一闪而逝。
云剑山庄,书房。
宽大却带着厚重气息的房间中,入目却是带着暗色的朱红。高约两米的博古架,占满了正面墙,上面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各色订线书籍,在博古架的左侧,是约莫成人腰身高矮的柜子,上面被人随意却并不凌乱地摆放了几卷竹简;右面临窗处,是张简单的木榻,两边的架子上,各隔着一盆小叶榕,被塑成雍容华贵的姿态,枝桠层层叠叠,宛若祥云般。博古架前,约莫两米处,是张诺大的书案,上面摆放着不可或缺的文房四宝,笔架上,大大细细的狼毫,角落上还摆放着一些待处理的账目和消息。
接到消息的萧睿正坐在桌案后,被气得面色通红,大掌高高扬起而后重重地落到厚重的大红楠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屋内,萧恩缩了缩脖子,华谷一却是神色淡定。
“大哥,你又在发什么疯,”萧恩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些许心虚,眼神飘忽,难道自己干的事情被大哥知道了?不,不可能的,他可是偷偷去的,甚至连贴身小厮良生都不知晓,大哥怎么会知道的。
萧睿剑眉斜入,双眸泛起冷厉,只是微微往他身上一扫,“哼!”
“大,大哥,”萧恩磕磕巴巴,“你,你到底在气什么,”想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难道是大哥派去的人又被楼外楼的银楼主拒之门外了?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啪!”
萧睿看着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顺手取了桌边的一封信笺,运起内力,信笺稳稳地落在萧恩面前,发出一声脆响。
“气什么?你会不知道,”萧睿此刻当真恨不能掐死这个弟弟。
萧恩心里惊了一下,心里却扔在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肯定不会是那件事情;将信笺打开,越往下浏览,身子越是不由自主地颤动着,他左手紧抓着座椅扶手,右手死死地捏着信笺,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内心却是早已经波涛汹涌;怎么会,怎么会被大哥知道?
这,这信笺到底是谁传来的。
暗狱还是冥煞?
不,不可能!
这两个江湖组织可是自己千挑万选的,更何况自己前去时伪装得那么严实,他们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这行有行规,他们也万不可能泄露雇主的秘密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萧睿看着萧恩那张脸,恨得牙痒痒,“还是翅膀长硬了,长进了,呵,倒是能干了?知道雇凶杀人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当朝相丞正妻嫡出的长女,先帝赐婚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我,正妻嫡出的又如何,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贱人罢了,”萧睿抿着唇,张口反驳道,可感受到萧睿射过来那冷厉的眸光,不由得噤了声,身子微微颤抖着。
萧睿此刻心头当真是千回百转,他原本还想着,等自己空闲下来,把那江兮浅约出来;以她与逍遥公子的关系,就算云剑山庄与楼外楼的关系不能恢复如常,可好歹能知道为什么楼外楼的态度会陡然冷冽,到时候对症下药,也有个方向不是。
可现在,看看,他那伟大的弟弟做了什么。
“你当真是觉得我们云剑山庄不会败落不敢心思还不是?”萧睿神色激动,双手陡然往桌上一放,整个人顺势而起,两只手左右开咧,刚好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他上身前倾,面色黑沉;从那严肃的神色,激动的语气,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萧恩脖子微缩,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仰了仰,明明待客的桌椅距离书桌那么远,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萧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整个书房的气氛骤然压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