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不经意间的相遇后,纳兰凌霜在这三天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她那——那一低头的娇羞。
在这三天,纳兰凌霜一直在自问着:“这个她与那个她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能是同一个人那该多好”
每次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翻看书籍,当他睹物时,比如看到段落中的某个词时或者看到楼梯口,或者看到她曾经停于的地方,思绪就已脱离书海,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
这天晚上,纳兰凌霜如时来到冰霜竞技场,发现整个冰霜竞技场已是人满为患,来到了六十八号休息室,盘膝坐于地上,街边口诀运转全身。
冰霜竞技场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包厢,都是供应给冰霜城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大人物的,在其中一个天字号包厢中,坐着俩个人,俩个大概二十左右的青年,并且长的极为相似的青年,身穿黑色华服的是老大——赵傲地,身穿白色华服的是老二——赵傲仁。
俩兄弟是冰霜城副都统赵天的儿子,这次他们俩听父亲说,城主大人拿出魂灵液作为奖赏,还处于灵魂境的老二私自瞒着他家老子参加冰霜城的竞技,希望能有机会得到魂灵液。至于老大赵傲地进入先天已有半年时间。
身穿黑色华服的赵傲地站于玻璃墙前,双手温柔的抚摸怀中的白猫,淡淡的道:“老二,待会比赛的时候,把这个带上,瞅准机会就用它,能不暴露实力就不暴露实力”
赵傲地说完话,就丢过来一个针桶形状的东西。
赵傲仁接过后,略显狐疑的问道:“哥,这不好吧,冰霜竞技场虽然没有规定使用暗器,即便赢了也会不光彩,迎接的只有嘘声”
“你就是这样,爱慕虚荣,要是当初你脸皮能厚点,实力何至于如此?”赵傲地冷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个世间仅存的亲人,就你和父亲。而要想活着必须得无所不用其极,那我到要问问你,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那虚无缥缈的虚荣心重要?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虚荣,你若是死了,怎么去享受虚荣?”
赵傲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手中的针筒形状的东西,而后又看了看他哥哥,在那权衡着什么,过后不久,房间中响起了轻微的叹气声。
喜欢抱着白猫抚摸的赵傲地继续说道“那个针筒叫‘冰魄夺命针’只能发一次,别说灵魂境,即便是先天境也会必死无疑,但他有一个缺点,就是中针之人不会马上死,一但用灵气催发武技完后,那人身体内的灵气便不会剩丝毫,接着便是生机,要是觉得打不过,就提前用,别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再用,要是能打过就没必要浪费了。”
赵傲仁皱着眉头问道:“那哥你呢?”
“东西是有价值的,而人是无价的,懂吗?只要你能活着,这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因为你是我同胞弟弟,唯一的弟弟,仅存的俩个至亲亲人,所以收起你的虚荣心,无耻的活着总比享受光环的死去要好。”赵傲地转火身,弯下腰,盯着赵傲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听到了吗?必须得活着。我不想年迈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嗯”赵傲仁用力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纳兰凌霜与赵傲仁手中的令牌同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去吧,答应哥,必须得活着,无耻的活着。”赵傲仁抚摸着他永远长不大却虚荣心极强的弟弟柔声说道。
赵傲地与赵傲仁俩兄弟的感情极好,什么东西从小到大都是一起分享,比如其中一个挨罚,另外一个也会自愿陪着一起受罚,在十六岁之前俩兄弟都是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就没有打过架,吃饭时,俩人都要在同一张桌子同时吃饭,外人根本就无法想象他们兄弟俩人的感情深厚到何种地步。
…………
纳兰凌霜睁开双眼起身走向竞技场的石门,用力的呼吸了下,随后石门打开,走向场内,等待着灯光的熄灭。
灯光熄灭。
灯光通明。
纳兰凌霜缓步走向场中央。
赵傲仁也向前走了几步,摸了摸袖中的‘冰魄夺命针’,稍稍挣扎了下,就想起了哥哥的话,想起了对自己寄予厚望年迈的父亲,咬了咬牙,暂时把虚荣心抛之脑后,低吼了一声,朝着纳兰凌霜攻去。
由于没有到先天之境,体内火种没有凝聚,任何武技都不能离体而出。所以只能肉搏,故,在先天之前所选择的武技都是贴身肉搏类型的。
而肉搏往往就是纳兰凌霜最强的,至少目前来说是的。
纳兰凌霜看着赵傲仁冲了过来,右脚踏于地面,左脚呈弓状,运转街边口诀,随时准备使用《炼体十式》,一脸坚毅,那三分阴柔消失殆尽。
看着赵傲仁离自己不足一米远时,左脚往前大步一迈,侧身,同时《炼体十式》运转,分于一丝之力于左肩之上。
意外出现,赵傲仁突然诡异的停于纳兰凌霜身前三十公分左右,一直藏于背后的手掌,掐诀结印,突然大喝一声“拳啸山林”。
这“拳啸山林”正是赵傲仁教会他的,源自于洛河巍峨千年世家张氏一族。
当纳兰凌霜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赵傲仁的一拳已向他头部轰去。
千钧一发之际,纳兰凌霜同时低头,抬肩,肩与拳相撞。
“蹦”。
沉闷的一声响起,可纳兰凌霜惊恐得发现,肩膀上压根就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倒是从肩膀之上传来一股诡异的力量,沿着经脉直充大脑。
瞬时,大脑中响起不绝的虎啸声音,就好比成千只老虎在山林中咆哮着。
赵傲仁看着纳兰凌霜陷入短暂的晕眩中,嘴角上扬,冷哼了声,而后轻蔑的笑声从其嘴中传出,同时再次结印,不可一世的说道“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洞金指”
略泛着金黄色光芒的手指指向纳兰凌霜的额头处。
如果纳兰凌霜被这一指戳中,消散于冰雪镇山顶的老头定会跳脚大骂。
可是……没有如果,老头也看不到,所以那一指注定失败。
由于多年与冰雪镇周围的雪狼厮杀,纳兰凌霜对于危险有着比雪狼还要灵敏的嗅觉,就在头脑陷入晕眩中时,进场那一瞬间他就发现对面的对手脚步轻浮,也就是说,他攻击的手段一定是手而不是……脚。
所以,料定他趁自己晕眩时,攻击的部位是头部,在电光火石间,纳兰凌霜本能的催动《炼体十式》那诡异而又变态的力量于双臂上,同时,身子略弯,保护住腹部与裆下。
泛着金黄色的手指戳中于肘臂处,不能陷进丝毫并发出犹如金属般的摩擦声,赵傲仁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白如女子的手臂,惊恐道:“怎么可能”。
钟天域说过,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从臂肘处传来剧烈的酸麻感通过神经传于大脑,纳兰凌霜脑中虎啸声不复存在,清醒过来得他,眯着那双桃花眸子,也如之前的赵傲仁那般轻轻的笑着,只是他笑起来不会让人觉得有种轻蔑的感觉,只是有种坏坏的感觉。
赵傲仁看到那一丝若有若无坏坏的轻笑时,内心惊呼呼一声:“不好,快撤。”
纳兰凌霜哪可能会给他机会从容离去,肘臂向外一扭,而后手腕下翻,接着五指扣住其手腕,原本弯腰的身体往后撤一步,左脚先于右脚落地,随后右脚往前大踏一步,同时侧身,运转街边口诀,催动炼体十式于肩膀上,嘴唇微动:“送你上路。”
“贴山靠”
一气呵成。
在豪华的休息室中,当赵傲地看到赵傲仁“洞金指”停于纳兰凌霜臂肘处时,在他怀中的白猫,痛苦的喵叫着,焦急的吼道:“快用冰魄夺命针。”
沉闷的一声声响,意料之中赵傲仁被这蛮横到不讲理的一撞给撞中,身体往天空飞去。
纳兰凌霜本想使用浮光掠影追去,转念一想,想到钟院长的叮嘱,觉得也没有必要,以自己的速度肯定会在他落地之前在落地的地方静等写他。
在不刺眼的灯光下,可以看到赵傲仁的脸色微白,不像之前那般正常的红晕,在半空中,他怨毒的看了眼纳兰凌霜,而后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与哥哥,他无声的笑了笑,嘴角再次轻微上扬,右手抬起,对着纳兰凌霜嘴唇以微不可见的动着,仅有俩字“去死”
突然之间,纳兰凌霜觉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不觉有漾,速度不减,算好对手落地的地方,抬起头,掐诀结印,抬手,对着即将落下的身体一指而去。
于是,观众席上,看到他的一只虚幻的手掌在柔和的灯光下显现,由于纳兰凌霜第一次比赛时,用的也是这招,所以有很多人便见过,无论是买他赢的或者输的,都兴奋的吼叫着,甚至有些记忆好的观众摇晃着手臂兴奋的呐喊着三字“指,拳,掌。”
有些个性使然喜欢起哄的观众也跟着大声喊“指,拳,掌”
于是,偌大的冰霜竞技场出现了空前的一幕,那三字经久不息。
因为境界不够,因为没有受力点,因为他不想死,所以他在半空用灵气震毁掉身上的黑衣与遮于脸上的黑巾,于是,在柔和的灯光下便能看到一张清秀的脸与胸膛处的那个刺眼的胎记,他大声吼道:“我是冰霜城副都统的儿子,你不能杀我。”
他那裸露的身躯在柔和的灯光下,那个胎记格外的醒目与……滑稽。
观众席上看到那个胎记时,可并不感到滑稽,而是不可思议,原本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顷刻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个醒目的胎记,因为整个冰霜城只有三个人有那胎记,那么这个青年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豪华到极致的休息室中,赵傲地看到那个蓝色虚幻的手印成指成拳成掌印于其弟胸膛时,白猫的双眼再也无法合上,而他本人的身躯逐渐的弯了下去,颤抖着,悔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