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开始回忆道,“我原本是生活在黄河下游的一条鲤鱼,跟族群一起生活,每天无忧无虑,吃饱睡香,好不逍遥,我还有个好朋友,它是一只老乌龟,名叫逅遁,它游历千里,见多识广,我经常缠着它给我描述外头的世界,听得多了,好奇心就越来越重,于是便经得族群和父母同意之后,单独跟着逅遁到其他支流游历去了。
第一次到外面去,看到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让我惊叹不已,流连忘返,但往往得意忘形就会酝酿乐极生悲之果,当我们忘乎所以地回到族群的时候,看到了我至今仍无法释怀的惨状:整个族群里的鲤鱼变成了颗颗鱼头跟森森白骨,身上的肉被吞噬殆尽,河水里飘荡着血腥味和破碎的鱼鳞,而当我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兄妹的尸骸时,看着它们惊恐万分,死不瞑目的眼神,我彻底崩溃了,疯狂地四处乱撞,扯破了嗓子嚎啕大哭,而逅遁此时却不断地劝我冷静下来,说凶手可能还在附近,但失控的我怎会听从,结果当我冲到族群边境的河域时,遇到了一群正在杀戮的凶猛怪鱼,它们的嘴巴又尖又长形如鸟雀之喙,而且长满了针刺般利牙,撕扯着所能见到的所有生灵的皮肉,后来我才知道,它们是外来种群——雀鳝,无恶不作的食肉者。毫无疑问,它们就是灭我族群的罪魁祸首!我疯狂地向它们怒吼,并准备冲向它们与之拼命。
‘你不要命了!’逅遁从身后拉住了我。
‘你别管我,我要跟它们拼了!’被怒火冲昏脑袋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杀行为。
雀鳝群很快便发现了我,我还记得它们那杀得通红的双眼和满口的血红肉末,随即便蜂拥而来,逅遁也不再多说,一个劲地将我往后拉,可雀鳝游得飞速,眼看就要追上我们,千钧一发之际,逅遁一把将我拖进了一个小岩洞里,然后用自己的龟壳封堵住洞口,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岩石敲击般的声音不断传来,过了好几个时辰,声音才停止,逅遁也从洞口脱落了下来,而它背后那如磐石般坚硬的龟壳居然也被雀鳝咬出了密密麻麻的牙印,有几颗尖牙还插在上面,此鱼的凶狠程度可见一斑。
‘逅遁兄,你没事吧?都怪我大意,差点把你也连累了!’我看着逅遁背后的伤痕,很是担心。
‘你终于冷静下来了吗?我明白你的悲愤心情,但是你想想,要是你也死了,那你的家族就真的彻底灭绝了,我相信你的族群里一定有其他幸存者,需要你去召集回来,重建族群才对,你得负起这个责任啊!’逅遁很严肃的教训了我。
‘可是我那么弱小,何以但此大任,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怪鱼,我又能如何抵御?’
‘去龙门山吧!’
‘龙门山?’
‘没错,沿着黄河向西逆流而上,到达壶口引出的大峡谷最窄处,你会见到一条汹涌倾斜而下的巨大瀑布,那就是龙门山,攀上瀑布,跳过龙门,你便可化鱼成龙!那时,何惧雀鳝等辈!’
‘真有此成龙之路么?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因为此路凶险万分,劫难重重,很可能有去无回啊!’
‘我去!若不成龙,便永世不回!’
就这样,我告别了逅遁,独自开始了西游之路,临别前还担心逅遁在我走后会孤独,谁料不知何时,它的背壳上多了一条小蛇,足可为伴,我便放心启程了。
西游的路途果然如同逅遁说的那样艰险,原本逆流而上就已颇费体力,加之一路上遇到数不尽的猛兽凶禽,毒草浑泉,暗涌激流,让我伤痕累累,更几近丧命,说实话,那条路如果再让我游一次,还真没把握能游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