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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年里的小城(上)

初夏的风吹拂着足球场旁边的人工小树林,以及树下躺睡在草坪上的两个男生,嘉城一中沐浴在一片美丽的夕阳中。这一刻,嘉城变得格外的安详和宁静。

阳光已经褪去了它处于顶峰时的温度,此刻它留给世界的就只有装饰和温柔。校园里可以看见很多住校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手上拿着一堆书,两三成群。因为高考大潮即将袭来,大多数人都摒弃了那个惫懒的自己,自愿或者不自愿,都加入了备考大战当中。他们谈笑着步入绿荫的草坪,选定某个位置放下书,从中选一本出来,然后各自分向走开,于是足球场上多了几声诵朗。

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中一个很普遍的场景,却也因为普遍而成为我记忆碎片中的特别。这种场景我向来是不会去参与的,因为我常常是这种场景旁边一个不显眼的看客。就如此刻,那躺卧在树下无所事事的两个男生之一就有我,而另一个男生则是我为数不多的死党之一,姓许,名阳。

我看着天空,脑袋里想着一些东西,但如果要我说是些什么,我却又形容不出来。来我们学校高考动员大会上的讲师说过,看着天空,呈思考状是高考前学生的常见的现象,因为他们心里迷茫,会不由自主地担心自己的高考成绩和将来。讲师对高三毕业生的总结很准确,但也有例外,譬如我,我并不是只在高考前会做这件事,出于性格,我看天空的时间和频率要远远异于常人,可以说是从小就有的习惯,而且……说实话,在我这等学渣眼里,高考这个东西似乎还不如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早点给予我的焦虑多。就像宇宙间的游魂,我游离于我周边的一切,高考的紧张气氛也似乎存在于另一个我不存在的时空。

“放学也两个小时了,想想那丫头也给回去了,明华走,我们也该回去了。”

神游被这死党叫回,我慢慢起身,没气一般的应了一声“恩”。

对了,还没和大家解释我和我的死党为什么在放学两个小时还呆在学校呢。我和许阳都不是住校生,嘉城一中的非住校生是不上晚自习的,所以下午的课一结束就可以回家。但今天我们两个却被迫在足球场旁边睡了两个小时。不是我吐槽,这完全就是我旁边这个死党所导致。事情的起因有关于他和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也就是前面许阳口中所提的那个“丫头”。“丫头”叫戴小芳,在我看来是一个长相中庸,但也算清秀的女孩子,可是,与外表的清秀相异,在我们班,她的性格完全就是一个“女汉子”。而许阳呢,提到他,我的话就多了……

许阳,身高176cm,体重62公斤,面相小俊,家庭还算富裕,最大的兴趣有两个,一个是打游戏,另一个是……用他本人说过的话就是“纵意花丛”。所以,在同学眼里,他是一头标准的色狼,如果要我这个死党再贴上一个标签的话,那就是……无耻。

加起来就是,许阳是一头无耻的色狼。

并不是作为死党的我不讲义气,在这里黑他。他的无耻是有证据的。简单举个例子,他就是那种上午才将女生弄哭,中午就可以让这个女孩子为他那碗两荤两素外加一个鸡腿的饭刷卡买单的牲口。我们几个同学无数次为他那种无耻,表面上竖起中指,暗地里倾慕不已。

这都是因为,这牲口并不仅仅是一头普通的色狼,而是一头优秀的色狼,他的优秀在很多人看来是毫无理由的,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用一天晚上完胜别人一个学期的刻苦努力的名叫学神的生物。我和他能成为死党也是因为我两从小学就认识的原因。所以,尽管他在学校里到处惹女孩子生气,却还是会收到很多表白信。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被誉为“好人”的我经常是女孩们和许阳之间的信使,从小学,到高中……

今天是因为他惹了我们班上最不能惹的女生,我俩才避难在此,噢,不,是他避难而不是我。具体是怎么惹的,让我细细向各位道来。在今天下午的体育课上,戴小芳穿了短裙装的校服,在嘉城一中,每个女生都有两套校服,一套比较正规的平常装,一套在典礼上穿的短裙装。要是其他女生穿短裙装那属于常见,可是以往只有在典礼上才见穿短裙装的“女汉子”戴小芳,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于是班上的男生们躁动了,各种有关戴女汉子的话题层出不穷,最无耻的是,许阳这货竟然提出只有影视作品上才能看见的赌注,赌戴小芳裙子底下是什么颜色,我们一帮男生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可他竟然为了一瓶饮料,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跑到戴小芳后面掀了人家女孩子的短裙,看到当时他得手后的贱笑,我这个死党都有种拿块砖头拍自己脑门的冲动。之后的情况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换个女生就是哭着告诉老师,许阳记一大过,然后事情结束。可惜他碰到了戴小芳,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戴小芳并没有任何一点的哭叫,她只是冷静地走进厕所,一分钟后从厕所走出,然后走回教室,30秒后从教室出来,手上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拿来的蝴蝶刀,然后追着许阳满校园的跑。许阳这家伙也被吓到了,后面的三节课都一直躲在人工小树林里,不敢去上课,而老师们竟也没发现教室里少了一个人。直到下午放学,许阳才给我发短信让我到这来找他,因为往常我俩总是一起回家的。

走出校门,我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戴小芳不在附近,回过头对藏在我身后的许阳说:“行了,出来吧,戴小芳不在。我说你做事能不能过点脑子,掀人家裙子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谁知许阳这小子才从我背后出来,就给了我一个“你不懂”的鄙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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