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快到十二月了,天气总是阴沉沉,没有一丝阳光。街上的行人都是匆匆的往家赶,看样子,快下雪了。
冯府的火炉烧的热腾腾的,家里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冷。丫鬟把家里所有人召唤下去,说三姨太有话说。所有人都下楼了。三姨太坐在沙发上,看着人都到齐了说到:“后天是腊月一号,是咱们少将的生日,每年都会在冯府举行宴会。大家明天都准备准备,看需要什么的,都去买来。晚上大家都热闹热闹。半个派对。”
四姨太一听也说道:“是啊,别抻着了。放开心的去买,到时候来的可都是富家老爷姨太太小姐的,别到时候让看笑话了。”
凝珠搀住旁边的冯敬寅,开心的笑着说:“敬寅又要老一岁喽。先给你个礼物。”说完也不避讳,就凑上去亲了冯敬寅一口。
冯敬寅并没有开心,明明给他过生日,也明明凝珠亲了他一口。他却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瓷白看着对面的冯敬寅和凝珠,习惯就好。
冯府上下又开始张罗着给少将办生日宴会。下人们摆桌子的挂气球的忙的不亦乐乎。瓷白也打发素晴下去帮忙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书。有点渴,准备起来倒点茶,就看见门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一封信。瓷白连忙走过去捡起信,打开门看还有没有人在。却发现门外什么都没有。
她有点失望又有点不安。能亲自把信送到自己房门口,这会是谁?瓷白打开信,是孙鹤易的。她猜也是。写着:楚小姐,孙某有急事王楚小姐协助。今天听家父的手下说家父是接到编号南京307的信件就消失了,我打听到现在这封信还在冯府,委托楚小姐拿到这封信,明晚九点钟老地方见。
瓷白看完信,不禁倒吸一口气。这到底该怎么办?拿到那封信这已经是件很难的事情,如果真的写了什么国家机密,自己也对孙鹤易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这该怎么办?瓷白的心纠结起来。但是孙鹤易却一直帮着她,她总不能在别人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退缩吧。
瓷白把那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她也没有文案房间的钥匙。去偷?不可能。瓷白决定还是找机会先拿到那封信再决定要不要送出去。楼下,大家都在准备明天宴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瓷白蹑手蹑脚走到放文件那间房门口,门是锁的。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个进去的办法。她又看了看楼下,凝珠正在和四姨太喝茶,冯敬寅不在跟前。那,她可以去找冯敬寅。
为了孙鹤易就豁出去了。瓷白走到冯敬寅房间门口,敲敲门说道:“少将,瓷白有事来访。”本是一对夫妻,却这样的客气生疏。
冯敬寅穿着随意的睡衣,开门问:“怎么?”
瓷白连忙回答:“这样的,上次我去放文件的那间房里很您说话,回去之后,我一边的耳坠就找不到。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刚好之前去了那间房,那个耳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让少将带我去找找。”
冯敬寅看着瓷白,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还是点点头说:“走吧。”
瓷白的心里忐忑着,她很少说谎,明显这慌有点远,而且她也感觉到冯敬寅的不信,可是冯敬寅还是带她去了。她紧张的跟在冯敬寅后面,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进去后,冯敬寅关上门,随便给椅子上一坐,顺手拿起一件文函看着,对旁边的瓷白也不瞧一眼,随口说:“你自己找吧。”
瓷白一看,机会来了,她这边走走,那边走走,看看地上,又趁冯敬寅不注意,看看桌子旁边的柜子上。还是没瞧见,她急得有点慌。她匆匆的找着,然后看着冯敬寅根本没看自己,就稍微放松警惕,她在柜子上扫过几眼没有看见,又连忙装作找耳坠,嘴里叨着:“这耳坠应该就掉在这里啊,怎么找……”还没说完,竟然只顾着低头,却不知道冯敬寅早到站起来,刚好立在她前面,她就一头撞在冯敬寅怀里。
她自己也一愣,冯敬寅似乎也没想到她就这样撞上来。她的头刚好撞在他的胸口,她似乎听到他的心跳声竟然变的急促。她连忙用手推开冯敬寅,结结巴巴的解释:“对,对不起。我,我看应该没落在这儿……”说完她觉得自己不敢看冯敬寅的脸,就又补充句:“那,我先回房间了。”赶紧走开了。
外面还是热闹非凡,只剩下冯敬寅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房间里。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跳的那么快。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瓷白狼狈的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乎着气,停了小会,她才想到,自己就这么回来了,那孙鹤易委托的信函怎么办?又开始纠结起来。
有人敲门,瓷白吓了一跳,连忙问:“谁啊?”
“是我。”门外是三姨太的声音。
瓷白打开门,三姨太站在门口含着笑说:“大家都在下面喝茶聊天,你也一起来吧。”
瓷白也不好推辞,就说:“恩,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瓷白下楼看见三姨太,四姨太,凝珠都坐在那等她了。四姨太开口了:“下人们都在收拾呢,咱四个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凑一桌,玩一会麻将吧。”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瓷白也笑着说:“恩,好啊。”
四个人开始搓麻将。不知道为什么四姨太的手气特别好,一直赢钱。瓷白才明白,原来凝珠坐在四姨太的上家,四姨太要什么牌,她就打什么牌。哎,这凝珠的心眼可真是不小啊。那边四姨太高兴的喊着:“呀,又胡了。今儿个真开心。晚上我请大家看大戏去。今天可是安庆班的红角田老板的名戏月影西楼啊。”
凝珠在旁边第一个叫好,然后说:“我最爱看田老板的戏了。今天真是尽兴啊。”
三姨太也笑着说:“既然请客,不去白不去的。再打两圈吃完饭就去。”
说着,冯敬寅下楼了。换上了军装,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瓷白还没从刚才的事情走出来,不敢看冯敬寅。低着头装作认真打牌。凝珠却喊道:“少将,晚上可要去看戏啊。安庆班田老板的戏啊……”正说着,冯敬寅已经出门了。
凝珠叹口气道:“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呢。”
三姨太听着凝珠的嘟囔,笑着回道:“也难为敬寅了,将军不在,所有事情都得由他去做了。”
打了两圈,已经六点了。下人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四个人又吃完饭,约着一起去看戏。瓷白从来没有和她们一起出去过。心里有点担心,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但还是跟着去了。
台下早就坐满观众,戏院的老板看是冯府的人,立刻亲自迎接,笑着带四位进入雅包。台上,田老板终于出来了,今儿个他扮演的是旦角,化着美美的妆容,脸蛋也似含苞待放的花儿,让人忘了他竟是个男儿身。台下的观众热情的看着,不时的叫着好。
四姨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高兴的说着:“今儿个没白来。这田老板的戏可不是随时都能看的啊。”
凝珠也笑着回应:“是啊。这可不是嘛。”
四个人就一起看着戏,瓷白似乎忘了所有的痛苦和回忆,这里只有戏。看完戏已经晚上十点了。冯府的汽车早早的停在戏院门口接四位太太小姐回去了。
家里面下人们都布置好了,就等着明天给少将庆祝生日呢。可是,回到家都快十一点,少将还是没有回来。其他人聊了一会今天的戏,也就回房间睡觉了。
瓷白回房间后,一直心里不安。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明天三点还要去给孙鹤易先生送信件,可是,自己还没有找到这信件,怎么办?瓷白在房间走来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突然有人敲门,瓷白以为是素晴有什么事,就打开门,竟然是冯敬寅,她不禁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冯敬寅找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