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了一条缝,有丝丝微风吹进来,本是夏天闷得慌,需要透点气。但是翠儿一进来就又赶紧把那缝隙都关上了。嘴里叨着:“这哪个丫头不懂事把窗户开这么大的缝儿。”
窗户外面已经暗了。翠儿扶瓷白起来准备吃点东西。就听见楼下的声音。应该是孙宇泽回来了,还有一个男人跟他说着话。应该是孙宇泽去喝酒了,喝的有点多,嘴里胡乱说着话。后面的田副部长扶着他,礼貌的说着:“嫂子见谅,孙部长今天喝的有点多,我劝也劝不住。刚才又非要立刻回家,我放心不下,就过来送孙部长。”
随刻传来可烟的声音:“田副部长说的什么话啊,您能送他回来,我还要谢谢您呢。坐下喝杯茶吧。”
田副部长:“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告辞了。”
可烟客气的说着:“那您路上注意安全啊。”
上楼梯的声音又响起了,重重的踩着楼梯好似整个屋子都能感受到这么重量,除了喝醉酒的孙宇泽还会有谁。
瓷白虚弱的坐起来正准备吃点东西,就看到孙宇泽已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了。她挺害怕喝醉酒的孙宇泽,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了。有点惊吓的看着他。
孙宇泽身后的可烟拽住他,无奈的说着:“快回房间睡觉吧,都喝成这样了,还想干嘛。”
孙宇泽摇着头,瞪着可烟说:“你不要碰我……别……让我发火……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摇摇晃晃的抱来他的那地毯枕头,好像没有看见任何人,径直走到他平时要睡觉的床边。
站在床边的翠儿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孙宇泽左摇右晃的认真铺着地毯,枕头却不小心掉地上了。他也顾不上,喝醉酒了,看东西大概都是斜的吧,他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手忙脚乱后,发现地毯再怎么铺都跟平时不一样,跟床也不能保持平行。他站好,稳住自己,还没半秒却又开始摇晃,他觉察到地图好像有些不规整,又开始挪着位置。一个大男人,执着不懈的跟地毯过不去。看到周围的人有些忍俊不禁,却又同时都心酸了一番,原来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这个无助的时候,还是有可爱的一面。
终于他觉得地毯铺的差不多了,放下枕头,才安稳的躺下。好像这才是他应该的位置,他的床一样。瓷白不经意看了一眼已经进入睡眠的孙宇泽,眼眶好似有些湿润,不可能,她连忙转过头擦干净眸中迷雾。
夜色漫长,瓷白一丝睡意都没有。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恍然,才多久,她就从一个活波的女孩变成了冷漠的女人。朦朦胧胧的回忆中渐渐才进入睡梦。
晚上睡的很踏实,竟然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清早。床底下的孙宇泽也不见了踪影。瓷白揉了揉睡眼,这时旁边的翠儿缀着笑容说:“您昨晚睡的挺踏实,早上部长嘱咐我不要叫醒您,让您多睡会。”说完,扶着柔弱的瓷白坐起来。然后悄悄在瓷白耳朵上说:“部长一早起来在厨房亲自为您熬汤,还不让我们告诉你。”
瓷白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在翠儿的搀扶下,小心的去洗脸刷牙。洗漱出来的时候孙宇泽应该知道她醒了,正端着盘子进她房间。
孙宇泽今天穿的很随意,简简单单的样子,昨晚的酒意看来早都清醒了。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也不理瓷白,冷冷的说着:“吃吧。”就转身出去了。
瓷白没有胃口,也吃不下东西。翠儿递过汤给她说:“三太太,再怎么没胃口,还是吃一点吧,要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床上躺了好久,瓷白想要下床去走走。翠儿就扶着她,来到院子里。中午的太阳热辣辣的,瓷白坐在树荫处,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味道,那那种青草特有的纯味,很清新。树上的蝉尖锐的叫着,不时的吹过清风,扑面而来让人有些惬意。
瓷白穿着以前的旧衣服,但是显得那么宽松,她又瘦了。
院子里,除了瓷白和翠儿,没有第二个人了。这种天气,大家都宁愿呆在房子里,或者睡午觉。瓷白也不说话,就只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少奶奶可烟撑着洋伞走过来,放下伞说着:“三妹怎么坐在这里啊?快回房间吧,这蚊虫多,别感染了。”
瓷白淡淡的对翠儿说:“你先回屋子去,我和少奶奶说几句话。”
可烟也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自己倒上茶水。说着:“你这身体……”话还没说完,瓷白就笑着说:“让少奶奶操心了,您的红花效果挺不错。”
可烟听到这,倒茶的手不禁抖了下,连忙掩饰住自己的紧张,哆嗦着说:“什么红花啊?我不知道。”
瓷白的手,纤细柔长的手轻轻搭在可烟有些发抖的手上,看着可烟的眼睛,淡淡的说:“少奶奶的手怎么这么抖啊?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已经替你背了黑锅。”
可烟有点难以置信,脸色变得苍白,抽回自己的手,疑问道:“你怎么知道?”
瓷白也收回手,面色改为沉重和严肃说着:“看来我猜对了。”瓷白没想到这么简单可烟就承认了。在保胎药里面放红花,这必然是孙家的人做的,而且是对自己有潜在敌意的人,除了可烟,瓷白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但是当她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让孙宇泽更痛苦,还要让他明白,他再怎么对自己好,都是无用功,自己不会感激他,更不会爱上他。
可烟瞬间觉得自己被欺骗,而又被抓住把柄,变得气氛,但是又不敢发泄,只好平缓自己,说道:“是我。你想怎么样?”
瓷白叹口气,轻声说:“只是让您帮我一个小忙,当然是您能帮到的。”
可烟的心微微平顺,心想着只要能满足瓷白的要求,她就不会说出去,自己也不会有危险。顺手拿起茶杯问道:“什么忙?”
瓷白认真的说着:“我想让你帮我逃出松阳,任何地方都行。除了松阳和临池这两个地方。”
可烟听的有些不明白,问:“你的意思……我有点不明白,是……背着宇泽离开这里?”
瓷白肯定的点点头。
可烟连忙摇着头说:“不行,他要是知道是我帮你逃走的,一定不会放过我。”
瓷白轻笑着反问到:“那他要是知道你下红花害了他的孩子就会原谅你吗?”
可烟浑身打着冷颤,天气明明这么热的。她竟然冒出了冷汗。她看着眼前的瓷白,这个她由内嫉妒的女人,思考了几秒钟,点头应允:“好,但是不管事成事败,你都不能把我说出去。”
瓷白心里也算放下一块心石,点点头说:“恩。你放心吧。”当瓷白的孩子没有了的那刻,她的心完全如死灰,泛不起半点波澜。也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瓷白也应该恨她,但是瓷白没有给孙宇泽说出真相,而是替可烟顶了罪名。瓷白的心里苦笑着,并不是自己多么高尚的真心替可烟顶罪,而是,她已经无路可走,她只能利用这最后一次机会再赌一次。何时她已经变得如此利用计谋?瓷白突然想到了翠儿,她相信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翠儿对她是最忠诚的,而且她在这个家里值得信赖的就是翠儿了。
瓷白上次故意跟翠儿一起上街,然后等翠儿买来糖葫芦给她吃,她提前吃下其他药。然后药性发作自己难受的倒地昏迷。孙宇泽对翠儿没有好好照顾她很生气,赶走了翠儿。她又做回好人,让孙宇泽把翠儿找回来。那么翠儿就会对孙宇泽感到害怕,也同时对自己感到感激和忠诚。在这个孙家,瓷白无亲无故,她不得不发展一个值得信赖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