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瓷白轻声吟着秦观的爱情词。她很喜欢后面那一句,虽然跟她没有关系,但是那种感觉,她心里想,爱情最高的境界便是心有灵犀吧。
瓷白总是一遍赞叹着林子谦和青子的爱情,又一边惆怅着那许茹心的命运会不会很悲惨。
最近一直没有出去,怀孕三个月这种时候,家里人总是万分小心的伺候生怕出什么差错。连三姨太四姨太也闲不下来,隔三差五的都要问问瓷白还缺什么,要送过来。
父亲和二娘也来过几次,带了一些瓷白爱吃的小吃。瓷白说道程烨楠也回来的事情。
父亲也点着头说:“恩。前几日烨楠倒是来家里住了一会,说是在临池开了茶楼,聊了一些近况。长大了,懂事了。”
瓷白笑着说:“是啊。茶楼……”瓷白想要说茶楼还不错,但是想到那个茶楼的名字“梦白茶楼”,顿时觉得还是别让父亲知道,要不然又要让他担心。只好改口“茶楼生意不错。”
日子也像往常一样,瓷白安心的养胎。小腹好像也有些征兆,微微隆起一些。瓷白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肚子。素晴也不知道成天都忙什么,一会儿端一碗安胎汤,一会儿又拿来一碗补气粥。
瓷白也没办法,素晴总是那么认真的。而且是为了自己身体好。她也只能每碗都认真的喝完。
房间里已经开始有些闷热,瓷白拿着小芭蕉扇,轻轻的扇着。又不敢动作很大。冯敬寅吃完饭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现在还没有回来。瓷白有些空虚,总是看不到他就有些心急。
门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瓷白放下扇子,想必冯敬寅回来了。瓷白连忙准备下楼去迎接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冯敬寅站在楼下的大厅,后面跟着几个工人搬着一些家具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瓷白也没有看清楚,但是还是有些好奇,他在干嘛啊。
瓷白小心的走下楼梯,冯敬寅连忙扶住她,高兴的说:“我买了婴儿床,还有婴儿的一些东西。”
瓷白看着眼前忙碌的搬着东西的工人,还有冯敬寅那张期待的面容。心里很温馨。冯敬寅总是那么的体贴,那么的照顾自己,那么的为瓷白还有现在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瓷白故意囔着:“才三个月,哪有那么急啊。真是的。”
冯敬寅故意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说:“那我可不开心了,我还要急着当爸爸呢。”
三姨太和四姨太也听到楼下的的动静,都出来了。高兴的说着:“敬寅想的真周到。”
四姨太附和着:“是啊,我们都急着抱孙子呢。”
瓷白看着两位年轻的姨太太这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冯府的面积很大,上了楼梯工人们把婴儿床暂时都放在瓷白和冯敬寅的房间,他们希望孩子出生后,先是和他们在一起的。
瓷白进到房间,婴儿床很漂亮很可爱。白色的,周围有围住,上面还有防蚊子的小白纱帐子。瓷白看着漂亮的婴儿床便可以幻想到,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每天把他放在这小小的床里,看着他睡觉,看着他慢慢长大。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这天冯敬寅不在家,瓷白一边看书一边在婴儿床边绕着圈,她希望自己怀孕的时候一直读书,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聪明很好学,好像西方把这种方法叫做胎教吧,瓷白不是很懂,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每天都会背着诗词,看着历史文化。
瓷白从《诗经》到四书五经,不过她还是喜欢里面的爱情诗,女人,总是看到优美的爱情就会吸引过去。
最近瓷白很喜欢一首词:忆梅下西周,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周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鸟臼数。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周,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阑干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周。
清新淳朴,婉转又细腻真挚。瓷白一直读着。素晴笑着说:“小姐,程先生来了。”
瓷白连忙停下来放下书,就下楼去见程烨楠。好多天多没见了,估计最近茶楼开张程哥哥还要照顾茶楼的生意,自己也不便去打扰。今天程哥哥有空来了。一下楼,看到程烨楠还是那么精神十足,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程烨楠穿着瓷白那天送给他的衣服,笑着说:“我穿你买的衣服很合身啊,谢谢你。”
瓷白笑着说:“谢什么谢啊,那么客气干嘛,那当然啊,我买的嘛。快坐吧,最近怎么样?”
程烨楠端起素晴倒的茶,笑着说:“挺好的。今天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
素晴递给程烨楠茶杯的时候,突然发现,程先生衣服旁边的一颗扣子好像快要掉了。便提醒:“程先生,你衣服的扣子……”说着,指了指他那颗快要掉线的扣子。
程烨楠连忙放下茶杯,仔细看了一眼,疑惑又紧张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穿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可怎么办?”
瓷白也站起来走过去,瞧了瞧,是衣服左边口袋上的扣子,脱了线,正掉在半空。便安慰程烨楠说:“没事,就是扣子嘛,我现在就给你把那个缝好,要不然你还要说我送你的衣服质量不好了。”说着还自嘲的笑了笑。
瓷白扶起程烨楠继续说道:“你跟我一起上楼吧,去我房间给你补。”
程烨楠就跟在她身后。来到房间,瓷白让程烨楠坐在沙发上,把外套脱了。瓷白小心的拿起针线,她平时不怎么做家务,这种活平时也是让素晴做的,今天也亲自为他缝衣服。
瓷白的针线活虽然达不到绣娘那般精巧,但是她们家是做布匹生意,总归也会跟线扯上关系,所以,也还不赖。她不费丝毫力气轻而易举穿好针,然后也像模像样的拿起衣服。那个认真的样子倒是挺惹人心疼。
程烨楠也不敢说话,害怕打扰到瓷白。瓷白认真的把扣子放在原来的位置,针轻轻的戳下去,一针一针,还真不愧是心灵手巧,不一会儿,那颗小小的黑色扣子就已经稳稳的粘在口袋上了,这下就结实了。
瓷白把针线放好,把衣服递给程烨楠。笑着说:“看看我手艺怎么样,呵呵,快穿上吧。”
程烨楠拿过衣服,正准备穿的时候,突然他的手停下来,认真的看着瓷白。另一只手轻轻伸过她的头发,在她的头上停了半秒。瓷白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程烨楠这才笑着放下手说:“没事,头上有个东西,帮你拿下了。”刚说完,冯敬寅就进来了。
瓷白看着眼前还没穿好衣服的程烨楠还有程烨楠刚才突然暧昧的小举动。而就在这时候,冯敬寅却进来了。这,她连忙走到一边,尴尬的笑着说:“程哥哥的衣服上扣子掉了,我帮他缝好了。”
冯敬寅的脸上冷漠的让人能看出来他好像隐藏着巨大的愤怒。而程烨楠却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然后说:“冯少将回来了,我茶楼里还有其他事情,下次再聊。”说完就走出去。
瓷白愣愣的看着程哥哥怎么就这么说走就走,明明没有什么,怎么就跟好像有什么一样?她的心有些痛苦,这现在好像解释都没有办法解释。
冯敬寅走到沙发跟前,冷冷的问:“你们真的只是一起玩大的朋友?”
瓷白知道,冯敬寅开始误会了。连忙解释:“恩。真的是那样的。不是你刚才看到的。”
冯敬寅的拳头狠狠的握在一起,瓷白甚至可以听到安静的房间,冯敬寅拳头握的“咯嘣咯嘣”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个个烙印,在瓷白的心里狠狠的按着印。瓷白再解释什么,冯敬寅完全不听。瓷白只好无奈的看着冯敬寅一个人那么生着闷气。
瓷白心里也挺难过,明明是场误会,可是,冯敬寅却刚好看到程烨楠说自己头上有东西,然后有一下肢体接触。这种情况瓷白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是第一次发现冯敬寅竟然那么生气。虽然只是个误会,可是现在自己有百张口也是解释不清楚的。而且,瓷白心里也有一丝不高兴,冯敬寅这样子,不是显得不信任自己吗?两个人都这么久了,竟然还会对自己的人品做出怀疑的反应。
想到这里,瓷白更觉得自己委屈,一天和冯敬寅都没有怎么说话,两个人都是闷闷的。冯敬寅看到瓷白也不搭理她,甚至连瓷白主动跟他说话,他也是爱理不理,就走开了。瓷白虽然知道自己委屈,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也沉默着。
冯敬寅心里吃醋,但是瓷白也很难过,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自己却要承担这么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