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赫连言放下手中的酒,略微皱眉,涟漪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不自觉的看向那边的北昱,也就是曾经的涟昱,北昱似是觉察到赫连言的视线,往这边一撇。
看清赫连言眼中清晰的担忧,他神色有些异样,似是想起来了那年赫连言紧紧护住涟漪的那一幕,他对着赫连言轻轻摇了摇头。
又过了片刻,赫连言还是坐不住了,刚要站起身,身后突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条。赫连言见是涟漪身边的绿芬,不由地沉住气,一手翻开那纸条。徐翠莲在四皇子府,吴鹰上。
赫连言眸色一暗,他下意识往四皇子西彻那边一看,只见西彻正满脸笑意的与之旁边的一位皇子说着什么。
席上少了一个涟漪,说实话是没人在意的,就算她是赫连家未来大少夫人,可也只是一介平民。
殿上歌舞升平,秀女们都着粉红纱裙,风情万种的舞动着,衣裙翻飞间,身姿若隐若现。朝中大臣使者和西晟国皇帝都看的井井有味,赫连言却是无心在上面。
就连北昱,东祁,南云潇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他们眼中都透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赫连言蓦然站起身,西晟国皇帝不解的看向他,“赫连当家,莫非有什么事让你坐立难安。”他虽没注意,可也看出了赫连言的心不在焉。
“皇帝陛下,在下未婚妻身子不适,在下不放心,遂先告退了。”
西晟国皇帝明显有些诧异,而后道,“赫连当家真是体贴入微,本皇若不允,便是不尽人意了,去吧,可用本皇派个太医随你一同过去?”
赫连言拒绝了,“多谢陛下好意,涟漪只是有些微醉,我待会儿准备醒酒汤便可,不用劳烦太医了。”说罢,微微行礼,大踏步离去了。
北昱看着,心里就升起了异样的感觉,赫连言这个男人,对涟漪终究是不顾一切的。不是说他不关心,而是有的时候他必须去分事情轻重,他做不到此刻如赫连言一般,这般肆意的离开,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想到这,他敛下的眸子有瞬间黯然,不是错觉,他觉得涟漪离他越来越遥远。
得知涟漪是赫连言的未婚妻的时候,他是不敢置信的,他不否认那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好像停滞了。然后调查之后,知涟漪虽没反驳过这个身份,却也不从承认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也知道了涟漪已经不再拒绝赫连言。
赫连言出了前殿,绿芬跟上前,见吴鹰出现在赫连言面前,沉重的道,“大少爷,涟小姐,现在应该是在四皇子府。”
赫连言危险的眯起眼睛,声音冷冽,“怎么回事?”
吴鹰一一道来,“那日涟小姐在外见着徐翠莲暗中跟着四皇子,当下便要属下去跟着,这几日属下暗中跟着徐翠莲潜入四皇子府。”他皱皱眉,道。“徐翠莲不知道怎么成了四皇子的侍妾,本来属下想要前来禀告,却见一个黑影神秘的抱着一个人进入四皇子府。属下未敢打草惊蛇,便先回来打算告知大少爷,这才让绿芬递了那纸条给您。”
绿芬一步上前来,“吴鹰你确定小姐在四皇子府?”
吴鹰顿顿道,“属下不确定那个人是否是涟小姐,但应该不假,要知道徐翠莲……”
赫连言脚步一抬,便要出宫,吴鹰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向前拦着,声音有些凝重,“大少爷不可冲动,那毕竟是四皇子府。若真是掠了涟小姐去,今夜一定是做好了准备,我们极可能被倒打一耙。”
赫连言沉沉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吴鹰,你去通知太子西祉。”
“大少爷?”他愕然。
“明面上看来我们可是跟西祉站在一条船上的,他于情于理都得帮。”毕竟这些朝政间的明争暗斗,还是要西祉帮忙的好,虽说徐翠莲记恨涟漪,可若无西彻的意思,她也没那个能耐。
“找太子的话,大少爷就欠了他一个人情。”不管四皇子是针对谁,可涟漪确确实实是大少爷的弱点,西祉不会白白出手的。
赫连言却不在意,淡淡道,“比起人情,涟漪重要的多。”
“是,”吴鹰一点头,快速离去。
“大少爷,小姐她不会有事吧?”绿芬一脸担心。
“放心,西彻还不敢轻举妄动,”他道,只不过那徐翠莲却是会恩将仇报,他的心急躁至极,却不能失去冷静,刚才若不是吴鹰拦他,怕是他早已失去分寸,直接去四皇子府寻人了。寻得到还好,寻不到便是私自闯入皇子府,居心不良。
这宴后西祉一听,便立刻来寻赫连言了,“赫连兄,此事不能急,明日颖儿大亲,四皇子定是疏于防备之时,那时本太子让四皇子府中的人线暗中寻寻涟小姐的下落,你且安心就是。”
赫连言没说什么,他哪能安得下心,想起有个会恩将仇报的徐翠莲,他就担心的不得了。
西祉看出赫连言隐藏的情绪,不由地一叹,想起涟漪那个美丽女子,他也极是担心。
虽涟漪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可北昱,东祁,南云潇却还是知道了,他们都暗自派人手去寻。
而涟漪,却在迷蒙着醒来时,看见坐在她面前,浓妆艳抹穿着华丽衣裙的徐翠莲,她面无表情,一点慌张不见。
徐翠莲一瞧,顿时便有些怒,“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无所谓的态度了。”涟漪越是清高冷傲,她越是厌恶,因为这是她没有的。
涟漪理都懒得理她,见身上没有被束缚,只是有些无力,心中苦笑了一下,真是疏忽了,连这种软筋散都能中。这软筋散该是赫连言递过来的那杯茶水吧,果然她对赫连言真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西彻,还真是摸清了她的性子,她的弱点。
“我说大小姐,看来你也不是多么重要,失踪这么久了,那赫连公子不也没来寻你吗?”徐翠莲有些嘲笑,手指不时摆弄着头上的黄金步摇,像是炫耀一般。
涟漪终于出了声,“他又没有你这般愚笨。”
徐翠莲手一僵,随即满脸怒意,气的浑身发抖。“你说什么?呵,我若愚笨能过上今天这种好日子?”
涟漪心中淡讽一笑,。不过与虎谋皮罢了。只不过,这四皇子西彻掠她来有何目的呢?
徐翠莲见涟漪不但没有乞求她,反而无视她,不由眯起眸子,危险的道,“你就不怕我折磨你?要是我毁了你这张脸,就不知你是否还能这般不在乎。”
“你不敢,”她淡淡一句,却说到了徐翠莲心里,她确实不敢,四皇子说过不准她动涟漪。说好听点她是四皇子的侍妾,可说白了也不过是她爬上他的床,对于他的命令,她不敢忤逆。那个长相俊美,却心狠手辣的邪肆男人。
徐翠莲咬了咬牙,愤恨的撇了涟漪一眼,摔门走了出去。
涟漪透着月色陷入了深思,她的失踪该是让那个男人慌乱了吧?想起赫连言,几年前他为她深陷大火之中,几年后的今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涟漪平静的心,突然就有些异样,因为赫连言那个男人,她很想知道,这次他又会怎么做。
不待涟漪细想,门又被打开了,涟漪没转头看,也知定是四皇子西彻。
果不其然,奴仆打开门后,西彻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命人点上蜡烛,一张邪肆的脸出现在涟漪面前。
那奴仆点完蜡烛,便走了出去,守着门。
西彻见涟漪毫无慌乱,一派从容镇定,不由有一丝激赏。“涟小姐,真是让本皇子又一次惊艳了。”他的脸色是毫不掩饰的赞美,涟漪的美在晕黄的烛光下,显得很朦胧,似是看不清,却又那般惹人深陷。
涟漪却是淡淡道,“那可不是好事。”
西彻闻言,愣了一下,竟扑哧笑了,他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不想知道本皇子为何请你来做客吗?”
“四皇子的待客之道,请客之理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听出她的讽刺,却不甚在意,“能请来就行,何必在乎什么礼节,涟小姐说是吧?”
“请?掠差不多。”她动了动身子,似是想调整个姿势,却无力。
西彻见她不舒服却不吭声,那般倔强的脸,突然就明白了,一个绝美女子纵然让人迷恋,却不会让人痴情,赫连言真正深陷的,怕是涟漪这般与众不同的性子吧。他伸出手,帮了她一把,嘴上道,“我真是好奇,我这皇妹为什么会说你是赫连大当家的未婚妻呢?”
涟漪一怔,想必是徐翠莲跟他把一切都说了吧,她轻笑了下,“我说情投意合,你可信?”
他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很正经,“换个人这样说,说不定本皇子会相信。”
涟漪沉默了一下,很久才道,“你这般费尽心机从皇宫掠走我,不单是只是想问我这个吧?”掠她来,不仅是要那杯茶下慢性软筋散,还要买通大内侍卫,这并不简单。
西彻倒也不含糊,摆摆手,“谁让你是赫连言的心头肉呢?”
“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罢了,”涟漪随意的道。
西彻却一脸不置可否,“只是迷恋,三年多前会不顾一切的救你吗?”
“你怎么知道?”她忽然就失去了平静,这件事知道的不多,西彻为什么会那么了解,甚至一脸肯定。
他怎么会知道?呵呵,西彻神秘的一笑,没说什么。
涟漪脑子却像闪过了什么,却不清晰,难道,三年多前不是一场单纯的火灾?西彻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涟小姐,你的价值太多,本皇子还真是把你纳为己有,可惜,可惜啊。”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笑着走出去了。
涟漪微微垂眸,她本以为不过是西彻想拿她威胁西祉和赫连言,可现在看来,似是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