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最豪华的酒楼醉月楼坐落于最繁华的地段,酒楼生意每时每刻都宾客爆满,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权贵富豪,若不提前预约,来到一样排队。
但涟漪相信赫连言是没有预约的,那么凭借赫连承大摇大摆的行径,和醉月楼管事恭敬的态度只能说明,这醉月楼是赫连家的产业。
她是知道赫连言家大业大,但这还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更令她惊讶的是,赫连言闭门不出三年竟还能暗中把生意产业做的这么好,这就不得不令她有些佩服了。
管事的亲自带他们一行人走到雅间,布置很是令人舒服,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窗子打开,随意一撇,便可以看见楼下的车水马龙。
涟漪随意落座一处,西颖自是坐了她一边,赫连承挨着西颖坐下,赫连承犹豫了一下,这时陆翊从他身后冒出来自然的坐到了涟漪的另一边。
见此,赫连承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是认识陆翊的,也隐隐知道涟漪好像与这个过去的天下第一杀手交情不浅。可现在,陆翊如此自然的坐在涟漪身边,涟漪竟也没反应,再看看大哥,赫连言只沉默着坐到了他的身边,与涟漪相对着。
绿芬先给涟漪斟上茶,然后依次给西颖他们斟茶,最后一个给陆翊倒上,而且倒得很满。陆翊似笑非笑的看了绿芬一眼,绿芬撇了撇嘴。
这时,小二推开雅间的门,开始上菜。一共十八道精致菜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陆翊大呼光吃菜没意思,提起要喝酒。
赫连言和赫连承自是没有异议,小二极有眼色的下去拿酒了。
待小二给满上酒,陆翊站起身先是举杯,对着赫连言,“这第一杯,先敬今天的主家。”赫连言家的酒楼,所以赫连言自然是主家。
赫连言面色依旧冷清,微微颔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利落潇洒至极。
涟漪不爱喝酒,素手执起筷子,夹了面前的琉璃雪丝放进口中,西颖见涟漪开吃了,她便也不拘泥。
陆翊放下酒杯,很有兴致的开始为涟漪布菜,他对涟漪的口味很是清楚。涟漪喜吃清淡的,对于肉类却是不热衷,涟漪见陆翊布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遂没有拒绝。
看到这一幕,西颖好奇的不时瞅瞅,赫连承皱紧了眉头,而赫连言却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待到面前瓷盘满了,涟漪才凝眉出声,“陆翊,吃你的吧。”
他笑了笑,夹了一筷子素烧茄子放进口中。
过了片刻,涟漪轻放下手中筷子,看向赫连承,“别欲言又止的,有什么说吧。”
听涟漪一说,其他人也看向赫连承,果然见他一脸欲言又止,他沉沉吸了一口气,道,“涟漪,你今天为何命吴鹰推我上台?”
涟漪接过身后绿芬递来的手绢,擦拭了手指,清淡的看了赫连承一眼,慢慢道,“难道你要把西颖拱手让人?”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到了西颖身上,西颖抬了头看着赫连承。
“我们早已安排好了,不信你问颖儿。”他的口气中有些埋怨,好好的计划,涟漪一出现就给打破了。
西颖点点头,“姐姐,我们和皇兄已经安排好了一出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涟漪嗤笑了一声,“你那太子皇兄的话你也信?”
西颖低头思索了一下,道,“皇兄,应该不会害我。”
“他是不会害你,”涟漪接道,“可是他也不会放弃和赫连家结亲的机会。”
赫连承不是太明白,眼睛直盯着涟漪,陆翊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赫连承愚蠢。
“若是和赫连家结了亲,财力的支持有助于他登上皇位。”赫连言淡淡开口,一语道明。
西颖摇摇头,“皇兄明明说会让被人代替我嫁出去,我可以跟承双宿双飞。”
陆翊忍不住插了嘴,“纵是今个涟漪不推你出去,太子也会暗中安排你参加武试,并且想尽办法让你赢,他说的让你们双宿双飞也不是假话啊。”
“那怎么办?”赫连承直接看向涟漪,他知道她一定有对策。
涟漪却是微凉的道,“那你就成为驸马呗。”
赫连承闻言凝眉,“我不喜欢被拉进朝廷斗争中。”他喜欢的是自由的江湖生活,无拘无束,和西颖作对闲散夫妻便好。
“有的时候,名副其实是最好。再说了,西祉纵然想利用赫连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赫连家的当家主人不是你。”那么,西祉除非帮助赫连承成为赫连家主人,要不然就会想方设法把赫连言拉进他的队伍中,亲上加亲也是不错的。想到这,朝赫连言投去似有若无的一眼。
赫连言看见她的眼神,自是也想到了,不禁沉了脸色。
“涟漪,那现在该怎么办?”赫连承不明白的问道。
涟漪喝了一口汤,“现在自然是好好吃饭。”
“我说的是这次擂台招亲的事,”他不满意涟漪敷衍似的态度。
见西颖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涟漪不由心想她又不是救世主,干嘛都看她?“下场武试不是你的强项吗?赢就是了,赫连家也该迎来一桩喜事了。”
说罢,就见西颖脸儿一红,娇羞的看着赫连承。赫连承也放下了心,也是,光明正大的娶了西颖也不是坏事,不管西祉打的什么主意,他又不是死人,看着应付就是了。不过,“涟漪,赫连家是该有喜事了,不过我大哥都还没成亲,我就先成亲了,不太好吧?”
赫连承撇了他一眼,涟漪故作无谓的样子,“你大哥成不成亲,与我何关?你跟我说作甚?”
赫连承听见涟漪毫不在意的话,不由满心晦涩,赫连承看了看他大哥,心虚的低下头,他怎么忘记了,大哥一直是单相思。
陆翊看赫连言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又看了看涟漪眼中的若有所思,心里一叹,没有说什么,静静喝起酒来。
过了三日,擂台比武在军练场如期举行,参加比武的人除了一些已有军衔的将门之子,之外便是赢得文试的刘世杰和赫连承了。
武试,只要赫连承和刘世杰可以赢过那些将门之子,便可以进行一对一的淘汰。也就是说,谁最后站着,谁就是西晟国的驸马。
涟漪一行人被安排在看台上,在比武开始之前,有一太监似的清秀男子过来寻涟漪,声音轻细,“涟小姐,我们太子有请您过去一聚。”
赫连言转头看过去,眼眸中有些担忧。
涟漪自知是不能拒绝的,因为这是在西祉的地盘上,朝赫连言示意了一下,站起身随小太监走了。
太子没有坐在高位上,是一处不甚招摇的地方,只见他笑如春风,看着涟漪。
涟漪走过去,小太监为她斟了茶,便退了下去。
“涟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温和轻柔,仿若一股清泉,流淌在听者的心中。
“是啊,好久不见。”说起来,她也不过见过这西祉太子几次,却从来没看透过他,但直觉告诉涟漪,坐在她面前的,绝不是温顺的小猫,而是一只笑面虎。
“涟小姐,可知本太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盯着她的眸,一片深情,稍不留心,便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涟漪却不为所动,嘴角微微挑了一下,笑容有些微凉,“若非念念不忘,又怎会将我的行踪告知东祁呢?”
让西祉惊讶的不是涟漪原来早透知了一切,而是她竟如此随意的直呼祁王爷的名讳,不可谓不大胆。
“你真是,每每都让我充满惊喜。”他的眸子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欣赏,还有那隐隐闪烁其中的好感。
“可惜,我对你没有如此感觉。”
“你胆子真大,”他眯起眼睛。
“太子的意思是,我该对你充满畏惧吗?”若是如此,他今日也不会想要请她过来了,涟漪心知肚明,自己引起了西祉的兴趣。
他闻言倒是笑了,“怪不得路子幽夸你聪慧过人。”
路子幽?“那个细作,哼。”她难得的表现出一种不屑的神情,让西祉很是好奇,路子幽是哪里招惹到涟漪了。
其实路子幽并没有招惹到涟漪,只不过,她看他不顺眼而已,一个胆敢监视她的人,虽然她也利用过他,想让赫连言死心。
“你觉得,谁会是最后的赢家。”西祉突然问道,涟漪也朝下看去,赫连承的武功果然不赖,隐隐占着上风。
涟漪漫不经心的开口,“太子想让谁是赢家,谁就是赢家。”
闻言,他看向她,“哦?你倒是看的明白,怪不得你那日会推赫连承出来,你也算帮本太子推波助澜了。”
涟漪微微撇撇嘴,她可不是要帮他,只是帮西颖一把罢了,要不然谁知会出什么变故。
与西祉寒暄了半天,涟漪耐心早就消失了差不多了,告了别,涟漪也不顾太子的态度,便直接离开了。
赫连承见涟漪回来,站起身,道,“他可与你说什么了?”
“没事,叙旧罢了。”涟漪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
陆翊一脸讽刺,“你与他能有什么旧来叙?”
涟漪朝他无害的一笑,说出的话却如利剑一般,“在你被当做丧家之犬被追杀的时候,我自是与别人结交了些旧情。”
陆翊愕然,苦笑的摇摇头,涟漪口齿何时变得这般伶俐了。
赫连承的眉头从涟漪去见太子西祉就没有松开过,见涟漪似是认真的看着比武,便也不再开口询问。
正如涟漪所说的,太子想让谁是赢家,谁就会是赢家,所以驸马毫无悬念的落在了赫连承的身上。
那刘世杰虽文采极好,武功却跟个三脚猫一样,不过几招,就被踢下台去。
见赫连承成了驸马,他心有不甘,眼睛瞪着赫连言,像是要把赫连言用眼光杀死,他代而取之一样。
太子亲自站出来宣布了赫连承的驸马身份,称其文武双全,足可匹配西晟国公主。
至于成亲的时日,待他禀报皇帝之后,再行计议。
西颖与台上的赫连承对视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向对方时,眼中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