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望向怀中人,轻扯嘴角。
她眼眸微微眨了眨,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脸庞,“回来的,挺快。”
他顿住步子,放她下来,万般无奈的凝视她,“你太令人担心……”
涟漪转身,低首着向前走,眸光轻闪,嘴里不自觉的溢出反问,“太令人担心了,是吗?”
身后的涟昱眉头微皱,大步走到她面前,“别乱想。”
她蓦然抬头,“我没有。”
“小姐,你不该试图骗一个跟随你十几年的人。”
她抿唇,沉默着,绕过他,走的极快。
看着涟漪的背影,涟昱杵在原地,不禁喃喃道,“你从不让我,不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想什么,远远的,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你的心门外。”
令人担心?呵,她从未要求任何人关心担心她,她,无意成为任何人的包袱,负累。
但,似乎,她无力改变,无形中,她已成为了别人甩不掉的责任。
涟昱,我从未强迫让你跟随我十几年,一直,是你不愿离去,所以,不要试图试探我。
日将落未落,遥远的天边渲染出一片火红。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慢而富有节奏,半晌,似是烦了,敲击声戛然而止。手的主人支起手腕,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那一际火红。
涟漪耐性极差,然,幸亏赫连老头在夜色将至时派人把她要的东西送了来,这才微减了些许的心烦意乱。
“小姐,我们何时动身?”涟昱低声问道。
把玩着七香草的涟漪,头也不抬,随意道,“那就明天吧,不急,不是吗?”
涟昱一顿,似是提醒的轻语,“风少爷,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又怎样?”清冷无情,“我只答应在一个月内带回七香草,至于他的生死,与我无关。还有七日不是吗?回到涟家,足够了。”
涟昱不再说话,无声的离去。
搁置好七香草,涟漪半卧床榻,拿出随身携带的,类似于安眠药的药丸,轻轻吞下一颗。
十几年了,只能借助药物才能入睡的她,略微嘲讽自己,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你确定涟家大小姐住在这家客栈?”
“我确定,那美若天仙的小美人我可不会认错,就是住这里没错。”猥琐的声音在客栈一觉悄然响起,两个看不清面貌的人窃窃私语着。
“她身边的涟昱?”迟疑着,涟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放心,我派人引开了。”渐渐压低猖狂的笑意,但还是隐瞒不了语气里的得意。
另一人倒是颇为谨慎,“恩,不可大意,小心行事,不管是涟大小姐,还是七香草,我们都要完好无损的交给主人。”
睡梦中的涟漪丝毫未觉有几个黑衣人慢慢潜入客栈,潜入她所在的客房中。
沉睡中的她毫无自保能力,涟昱又被引开,黑衣人以为自己唾手可得,然而,对面突然出现的男人让他们知道,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你是谁?”声音郝然便是刚刚谨慎的那人,足可见他是这群黑衣人的领头。
赫连言沉着脸,眸子黑暗慑人,“你没资格问。”幸亏,他想在她临行前再看她一眼,才能在这时刻保护她。
猖狂的那人一听,瞬间升起怒火,举剑便要上前。
那人拦住他,“别冲动。”然后对着赫连言道,“我们只要这女人和七香草,希望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她,你们没资格要。而七香草,是她的,你们也不能肖想。”他说的绝对,健壮的身子坚硬如石,捍卫在涟漪床榻前。
“那,我们就只能与阁下较量一番了。”
“老黑,跟他说什么废话,上。”按捺许久的男人推开前面人,对上赫连言。
赫连言迎面对上,利落解决一个鲁莽之辈。那个被称老黑的人最是难缠,赫连言不过十八岁,能与之抗衡已是不易。
然,终究还是无法顾及,涟漪被一黑衣人掠去。赫连言回眸瞧见,心里骤然一紧,避开眼前人,回到涟漪身边,全力击了那人一掌,夺回沉睡中的涟漪,极其轻柔的抱着她。却突觉肩膀一痛,回身迎上那偷袭之人的第二剑。后退几步,肩膀上顿时溢出血迹。
多了涟漪在身前,赫连言的身手慢了许多,为了顾全涟漪,除了那肩上的伤,他背上多是伤痕,血色晕染。
窗外火光乍现,往外一瞧,渐渐逼近的热气让黑衣人急了。
“怎么办,老黑,着火了。”
火势极快且大,仿佛下一秒就会把这里变成火海,思量了一下,老黑沉声道,“撤。”
那人恨恨的瞥了赫连言一眼,许是不甘心,趁其无力防备时,极快的把手中剑刺向他怀中人儿。
赫连言一急,这剑势挡不开,即使挡开了,涟漪也会受伤,于是他背过身,森冷的剑瞬间没入他的腰际。
那人得意一笑,抽出剑,带出大片血红,转身逃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