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你把方云叫上，限你们两个三十分钟内滚到我这里来。”姜建刚刚拿起电话，电话里就想起了方铮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喂，方书记，什么情况？”
看来只有走一趟了。方铮吼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没给姜建机会发问。
“局长，到底什么事儿非要咱俩去他办公室？”方云听姜建说老头子在电话里发飙了，顿时心里忐忑的不行。
“方云，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已经问了几十遍了，累不累啊？”姜建都无心开车了。
“不累。”
“你不累，我耳朵累了。”姜建气呼呼地说了一句，脚下加大了油门。
到了地方，门是虚掩的。
在姜建的指使下，方云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门，“爸...爸爸，我来了。”
“姜建呢？”方铮连眼皮子都没有抬。
“在呢，方书记，我也来了。”姜建谄笑着闪了出来。
“坐。”方铮微微抬了抬眼帘，指了指窗边的红木沙发道。
看着不像要发火的样子。两人放心了，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红木沙发上。
谁料二郎腿还没有架起来，方铮将鼻梁上的眼睛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撂，紧接着猛的一拍桌子，“让你们坐，你们还真敢坐？”
呃？
两人一惊，同时跳将起来，错愕地看着方铮。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方铮使劲敲击着桌面，严肃地道，“这是工作时间，请你严肃点，叫我方书记。”
“你没病吧？昨天晚上发烧了？”
“方云，你给我老实点。”方铮不光将桌子拍的噼啪作响，还一脚将椅子踢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两人。
“我问你们，网上哄传的那件事儿是不是真的？”
老头子平时提起电脑就直摆头，今天这事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大发雷霆，而且还主动提起了电脑。
有些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得小心点。
方云跟姜建对望一眼，“爸...方书记，你说的到底是那件事儿？”
“我告诉你方云，以前你跟我打马虎眼，我可以不计较。今天，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否则的话，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方铮怒不可遏地指着方云说道。
平时老头子对她虽然严厉，但是还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就是在家里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在公众场合，而且还有外人在场。
方云只觉得委屈极了，脸色发白，眼圈一红，亮闪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以往，方铮被她这种眼泪攻势不知道打败过多少回，可是今天不管用了。方铮赢下心肠不去看她，厉声呵斥道，“姜建，你说。要是不交代清楚的话，你这个公安局长也别当了。直接到监狱里反省去。”
起初，姜建还以为方铮又在搞打一棒子赏一甜枣的把戏，可是听了这话，又见方铮很是认真，不禁心里直打鼓，结结巴巴地道，“方书记，到底什么事儿让你发这么大脾气？”
“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儿，还有脸来问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莫非有闲言碎语传到方铮耳中了。平时方云总跟姜建没大没小，两人说话做事儿也不避讳，说穿了，在两人心里，都把对方当成了哥们或者说是铁瓷。再说了，姜建比方云的年龄几乎要打赏一轮，谁也没有往歪了想。
坏了，肯定是有人嚼舌头根子了。
姜建心虚地看着方铮，“方书记，我跟方云就是同事关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污言秽语？”
呃？
方铮一愣，“我误会？事实就在眼前，你还跟我狡辩。姜建，我真是看错你了。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建越听心里愈发的感觉不妙，“方书记，你肯定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更别说这么离谱的事儿了。”
“哼哼！姜建，没有想到你也是鸭子死了嘴硬的人。看来不拿出真凭实据，你是不会承认的。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方铮背着手，往后让了让。
方云跟姜建迈着忐忑的步子，走到电脑面前，探头看去。
“我靠！这是什么人造谣？”
“放屁，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非一枪毙了他不可。”
两人一看点脑上的消息，比方铮刚才还怒不可遏。
“这事真不是你们干的？”方铮见两人的反应不死作假，于是皱眉问道。
“绝对不是，这是有人造谣，恶意中伤。”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方铮脸色好看了许多，挥了挥手，“先坐下再说。”
方云两人气冲冲地走回到红木椅子上坐下。
“方书记，这件事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不管是对谁，都将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姜建义愤填膺地说道。
“要真不是你们干的。那就是有人恶意中伤了。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倒是值得商榷。”方铮这会儿表现的倒是不温不火，不像刚才那样急躁。显现了一个市委书记该有的分度和沉稳。
“还有什么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来借机摸黑方书记，而来借机整我。”姜建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方铮先是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是假消息，那么发这条假消息的人就不会蠢到想用这条假消息摸黑一个市委书记再加上一个公安局长。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也是在自讨苦吃。”
起先，方铮也以为是有人想借机摸黑他，顺便一举两得，整倒姜建。姜建是他在背后支持，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几乎市委的人都知道。敢用这么拙略的手段摸黑他的人绝对不会是市委里有限的几个政敌。既然不是政敌，一般人谁会有这么大胆子摸黑一个市委书记，除非他不想混了。
这样一想，方铮就绝对事情未必是针对他的。
可是为什么又把这样一条虚假的消息发上网呢？而且还涉及到了方铮最为亲近的两个人。难道背后的人就不怕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的雷霆之怒么？
就在方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方云开口了，“方书记，这条消息或许可能是...是真的。”
“什么？”方铮先楞后惊，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方云趁老头子发飙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赶忙说道，“一半真一半假。上面的头像是真的，只不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方云被父亲一惊一乍搞的不敢开口了，使劲儿踢了姜建两脚，好一番眼神威胁之下，姜建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方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们接到秦天明的电话，让我到区里一趟。电话里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语气很急，也很吵。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带上方云一起去了区里。到了那里才知道前几天国安局枪毙的那个家伙的老婆上区政府闹去了。非要缠着秦天明给个说法。说国安局草菅人命，又说我们公安局徇私枉法。说的话可难听了。当时，我也没有跟她生气，可是后来那个娘们...那个女人突然在我脸上挠了一爪子。你瞅瞅，脸上的印还在呢？”
方铮早就看到了姜建脸上的伤痕，还以为他们两口子打架了。不成想是被别的女人抓的。不知道他回家是怎么跟他老婆交代的？方铮听说姜建家里有只母老虎。这会儿，还真就起了好奇之心。
“接着说，这照片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我以为那女人挠完了就算了，谁知道她还指挥一帮子人向外面喊打喊杀的。我怕闹出大事儿，没有办法，这才下令将他们控制起来。就像照片上拍的那样，外面刚控制住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拿着相机，一阵猛拍。拍完就跑了。等我们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原来是这样。”方铮听罢，眉头展开，“秦天明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那些拍照的人是哪里来的，秦天明也不知道？”
“他说是记者。但是具体是那家报社的，他也不知道。”
哼！方铮冷哼一声，狠狠地翻了姜建一眼，“亏你还是公安局长，被人黑了都不知道。还有脸在我这儿喊冤？”
“方书记，你也认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针对我们公安局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真相是怎样的，得靠你自己去查。查清楚了，你就继续当你的公安局长。查不清楚，说明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当好公安局长。”
“方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要是查不到真相，不用你说，我自己都没脸再当公安局长了。”姜建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这间事情在网上影响很大。留言居然顶到了一万多楼。这个消息还是王宏告诉我的。他都知道了，很快，这件事情就要上纲上线。等着吧，搞不好，下午就有人要求开常委会专门讨论这件事儿。你们两个要做好思想准备，说不定要暂时委屈一下。”
“这么严重？”姜建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以为呢？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也是你们两个活该。一个公安局长，一个刑警队长，被人算计居然连是谁算计的都不知道。我都替你们丢人。”方铮恨铁不成钢，心里也替他们焦急，背着双手跺来跺去。毕竟其中一个是他的宝贝女儿，他能不操心么。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抓紧时间调查。我尽量帮你们拖延时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王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我的绝佳机会，下午就会要求召开常委会。”
“那怎么办？方云是当事人，到时候，你也不好插手。”姜建急道。
“是啊！现在的处境的确有些棘手。”方铮皱着眉头，迈着八字步，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姜建跟方云紧张的心跳快要停止的时候，这才慢悠悠地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姜建一喜。“什么办法？”
“拖字诀。”方铮诡秘一笑，“等会我就跟秘书处打声招呼，就说身体不适，要到疗养院休养半月。我不在的时候，市委由王宏全权负责。”
“呃？方书记，由王宏负责的话，岂不是将我们往他嘴边送？”
“呵呵，你放心，王宏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还有一年就要卸任了。现在，最有利的竞争者就是王宏。在这个当口上，如果他真的借机整跨你。那么就会落的个肚量狭隘，不容于人的名声。一旦有了这种名声，当市长，别人不会说什么。当一把手，反对的人就多了去了。毕竟谁也不想有一个肚量狭隘的顶头上司。”
“原来是这样啊！”方铮恍然大悟。
“不过，我能给你们争取的时间最多只有半月。时间一到，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回来。拖的时间长了，事极必反。到时候，只怕舆论会对你们更加不利。”
“嗯，半月时间足够了。我就是将上海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些偷拍的记者找出来。”姜建信心百倍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