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的!”一个少女看到江寒夜,便嘟着嘴不满的嘀咕道。
那白衣少女原本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小白,一看到江寒夜出现,马上就冷了下来,迅速弯下身将小白放开,然后便转过身去与姐妹们继续看比赛。
江寒夜尴尬着,将小白抱起来转身欲走,可是心中又奇怪,这小白平时对任何人都无法亲近,包括小玉姐弟俩,为什么独独对这白衣少女如此亲昵呢?
虽然江寒夜对此颇感好奇,不过鉴于他与白衣少女之前三次不愉快的会面,他还是决定将这个疑问压在心里,于是便抱着小白转身回到原先位置,而此刻,台上的宋青云已经和释真陷入胶着状态。
那宋青云的昊天剑一击不中,便在释真头顶盘旋一圈,径直飞向主人身边。宋青云继续踏着天罡北斗步,口中低喝一声:“天璇!”
但见那昊天剑周身青芒大作,倏地竖起,笔直飞向天空,竟然带着一尾青光射入云空,众人肉眼皆不得见,纷纷惊呼,便是江寒夜也看直了眼。
“尚轩兄,你这徒弟不得了啊!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难怪尚轩兄你要将昊天剑传给他了!”白玉蝉看着那副情景,便面无表情的向中间的姬尚轩说道。
“哪里哪里!劣徒锋芒太露,反倒不好!令徒岑若秋不也是一般的优秀么?现在这批弟子中能有这样的人才,是我等的福气,亦是正道之福啊!”姬尚轩拂须含笑道。
那边厢须弥山的悟颠大师看着自己的师侄,一言不发,但是心中却又暗暗的思忖着昨夜的事,俄而便捉个机会对姬尚轩说道:“姬师兄,不知万剑山庄近几年可是安稳如初?”
姬尚轩奇怪的看了悟颠大师一眼,笑道:“大师何处此言?”他满面春风,含笑不已,给人一种富贵大气,超凡脱俗的感觉。
“呵呵,没什么,夜来无事,便在贵山门四处溜达,看着山里景色优美,便想这样充满灵气的地方,想必山中妖物也多啊!”悟颠大师笑道,“只是随便问问,并无他意,我们继续看比武吧,孩子们表现的都非常脱俗!”
姬尚轩于是笑了笑说道:“是是,大师请!”
白玉蝉在旁不动声色的悄悄看那二人一眼,心中暗暗有几分奇怪,却也没说什么,三人于是继续看比武不提。
却说那比武场中,宋青云的昊天剑没入云端之后,便如同一枚流星一般,带着长长的尾巴从空中坠落,却没向释真冲去,而是在两人中间降落贴近地板,嗖得又划个弧度抄起,向释真下盘攻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让人目不暇接。
释真也不示弱,见他将手中木杖握住,轻喝一声:“嘿!”然后整个人就如旱地拔葱一般,从台上跃起,顺着那昊天剑的轨迹向相反的方向冲去,木杖劈开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在释真手里抖出个棍花,径直指向宋青云。
昊天剑速度极快,然而释真速度更快,顷刻间他便来到宋青云跟前。宋青云大惊失色,昊天剑远在丈外,便是他急急召回,也于事无补,情急之下,便祭起防护结界,将周身笼罩起来。
释真在宋青云面前,离他很近,近的都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嘿嘿!”释真笑了笑,“比武而已,何必当真!”他在宋青云耳畔轻语道,“贫僧点到为止!”
说完他拿木杖在宋青云的肩膀处轻轻点了一下,丝毫法力都没用上,就算是打在一个孩童身上,也不会伤其分毫。那宋青云听后,脸色变得铁青,他的心性极为高傲,岂能容下这一招?对他来说,这样做无异于是当面扇了他两耳光。
释真以为宋青云同意了他的观点,事实上他已经胜了,只是与宋青云不同,释真绝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出什么风头,他宁可所有的人都记不住自己。于清净处想心思,闲来无事遛狗斗猫,练练功念念经,这就是他目前为止的追求了。
然而宋青云岂是那样想的?他只想着要在这场比试中胜出,因此当释真收了神通,飞回远处后,他立刻又捻动咒诀口中喝道:“天权!”
只见那昊天剑呼啸着,劈开长空,由于速度过快,竟在空中擦出一连串的火花来,贴着地面就向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后又飞速的向下斩去,直冲释真的头顶。
释真皱皱眉头,暗暗嘀咕道:“这么小气的人!”他再度将那木杖挥舞起来,在周身护着身体,昊天剑恰恰在此时冲过来,剑与杖再度撞击,轰的一声巨响,只见释真脚下的木台顿时破碎成片,压着那释真就往地下冲去,又是轰的一声,这一次却是昊天剑连同释真在地上砸出个窟窿。
所有的人都惊呼一声,俄而万剑山庄的弟子们都开心不已,狂喊着宋青云的名字:“宋师兄!宋师兄!”
在三派会武规则中,离台者输!
现在释真离开了乾台,自然也就表明宋青云赢了。那宋青云憋着一张铁青色的脸,叫一声:“回!”昊天剑便自地底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飞回宋青云手中。
宋青云擎着昊天剑,振臂呼喝一声:“呵!”
当下锣鼓便响起,有人宣布道:“万剑山庄,宋青云胜出!”
宋青云于是架起昊天剑,飞到万剑台上,冲须弥山和百花谷的两位长辈行礼过后,便向着师父跪倒,口中说道:“徒儿不负师父所望,得胜归来了!”
“呵呵呵!”那姬尚轩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连连摸着胡须颔首道:“乖,乖!”
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结束了,胜出者是宋青云,他下台了,然而台上却始终寂静如初,那释真仿佛蒸发掉一般,没有出现。所有的木台都是接地建起,因此大家都不知那里面的情况,直到有人清理台面上去看时,才将释真从里面拉出来,原来他竟被卡在地洞岩石中不能出来。
释真出来时真个是灰头土脸,狼狈万分,引的众人一番暗自嘲笑,他却豁达的拍打着身上尘土,付之一笑离开了乾台。
“唉!”江寒夜有几分失望的叹了口气,“竟然是输了。”
“太好了,大师兄赢了!”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小玉的欢笑声。
呆着也无趣,接下来的比赛胜负一目了然,江寒夜抱着复杂莫名的心情,带着小白离开了会场。
“明天就要上台了,我现在手中却还没有一个趁手的兵器,唉,难道明天要任人宰割不成?”江寒夜叹了口气,郁闷的想道,“难道要我像那位释真师兄一样,拿着一根树枝上台么?”想着想着,江寒夜竟然真的就四下张望,找那百年老树,想弄一根趁手的树枝做武器了。
小白在江寒夜的怀里呜咽一声,挣扎着跳出他的怀抱,往一处径直跑去。
“小白,你去哪里?”江寒夜惊讶不已,赶忙追上去,并喊道。
谁知一向听话的小白此刻竟然对江寒夜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一溜烟的跑走,它速度比江寒夜快许多,跑一会又折返回来看看江寒夜,似乎生怕他掉队,渐渐的,江寒夜忽然觉得小白这似乎是在引他去某处地方。
跑着跑着,江寒夜又发现眼前的道路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通往悠悠谷的路么?他心里一沉,转过弯后,果然看到小白正犬坐在悬崖边,晃着尾巴吐着舌头等他呢。
“小白,你要带我去哪里?”江寒夜皱眉问道,“这里危险的很,难道你不知道么?”
“呜呜呜呜!”小白冲江寒夜大声喊着,似乎是在跟他争辩什么。
“难道你要下去?”江寒夜奇怪的问道。
“呜呜!”这一次小白的声音柔和许多,并且竟然裂开嘴角冲江寒夜笑了笑。
江寒夜揉揉眼睛,他怕自己看错了。的确,小白很聪明,但是他却从没见到过一只狗或者狼会笑的。
抬头看看艳阳高照,又看看下面一片祥和,江寒夜被小白引的暂时忘却了昨夜的恐怖,他弯腰抱起小白,嘴里说道:“既然你引我来,必定有你的原因,我若不下去看看,也是对不住你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又攀着藤条顺着岩壁下到谷底,这一次,江寒夜警觉性十足,他生怕再遇到之前的事情。
到了谷底之后,小白又挣扎着跳下去,并往丛林深处跑去,与之前一样,一边跑一边回头冲江寒夜狂叫。江寒夜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小白后面,一路往丛林深处跑去。
丛林里静悄悄的,竟然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想起昨夜的事,江寒夜禁不住暗暗的想道:“不会是那怪物把这里的小动物都吃光了吧?”
走着走着,江寒夜跟着小白来到一处地方,他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两年半来,他和小玉还没将悠悠谷走完。
眼前是一处谷中谷,小白正蹲在另一个看似悬崖的巨型岩石边,大概是跑的太累太热,它不住的吐着舌头,剑江寒夜来了,便冲他呜呜叫着,又拿嘴巴拱向那崖底。
“小白,你是说……我们再下去?”江寒夜吃惊的问道。
小白似乎是听懂了江寒夜的话,便开心的摇摆着尾巴。
江寒夜往‘悬崖’边靠近了一下,吃惊的发现这里原来不是悬崖,却是一汪潭水,由于潭水太过清澈,潭底又长满了水草,所以江寒夜会误以为这里是悬崖。
小白忽然噗通一声跳入水底,并潜入水草中,江寒夜骇然,他忙一边脱衣一边叫着小白的名字,然后也紧随其后跳入水中。
此时已经是临近深秋时节了,首阳峰气候冷得很,潭水更是冰冷刺骨,刚钻入水中,江寒夜的双腿就险些抽筋,他急忙运起真气,才平复下来,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水底水草茂盛,深处可达七八尺,他的腿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水草缠住,动弹不得。
江寒夜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水草丛中露出的那一抹白色,在水中张嘴叫道:“小白!”然而这毕竟是在水里,他刚张开嘴巴,一口冰冷刺骨的潭水就涌入他的喉咙,呛得他直咳嗽,一时间在水里咕噜咕噜直翻白眼。
就在这危急关头,小白忽然出现在他下方,并用嘴巴死命的撕扯着江寒夜腿上的水草,终于助他脱困,于是他赶忙洑上水面,大口喘息着,后怕连连。
小白也浮上水面换气,江寒夜看着它恼怒道:“小白,往日你那般可爱听话,现在却说你不听,到底来这里要作甚?”
小白呜呜叫唤着,又向前游去,只不过这一次速度却是慢了许多,大概是怕江寒夜又出状况。
不多时,小白带着江寒夜来到潭水正中央,这里也是潭水最冷最深水草最茂盛的地方,小白啊呜一口拼命呼吸着,潜了下去,江寒夜无奈只好有样学样,跟随小白潜水下去。
绕过水草,小白带着江寒夜一直往下游去,不多时到了潭底,江寒夜吃惊的发现那潭水底部竟然又一尊青铜鼎,这只青铜鼎被四条铁链子固定在潭底,而鼎的正下方,则有一副骸骨。
游的更近些了,江寒夜看到那骸骨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骨头发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丝,一双眼睛里更是长出长长的水草,就在这水里飘荡着,让人看后心中觉得异常凄凉。
“你带我来找他?”江寒夜诧异道,这一开口,又险些被呛到,于是他便闭口不语,跟随小白游到那人身边。
小白的四肢在水里不住的扒着,腮部鼓起,模样端的是可爱至极。它用脑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江寒夜去那人的腰部找找看。
江寒夜于是满腹狐疑的游向那骸骨,那人的腰部也是他的衣服保存最完整的地方,再加上之前小白的提示,这令江寒夜心中诧异万分,暗暗想道:“究竟这里有什么?”
他犹豫片刻,便伸手向那人腰部摸去,竟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这东西大概有江寒夜的手臂那么长,就藏在那骸骨的腰下,被水里的污泥和破布给覆盖住了。
江寒夜用力将那东西抠出来,拂去上面的污渍泥巴,发现那竟然是一柄木尺,上面的刻度早已模糊不清,整个尺身更是滑不留丢长满苔藓。就在江寒夜在仔细端详这尺子的时候,忽然间潭底水波翻滚,一条满嘴獠牙,长约八九尺的大黑鱼如箭一般向江寒夜冲过来,一脑袋将他和小白顶出水面,然后自己也一跃而起,竟然是想在半空中将他两个吞入腹内。
在这危急关头,江寒夜灵机一动,将那尺子横握在手中,并勉强祭起霜寒屏障,然后任由自己冲那大黑鱼的嘴里冲去,只听扑哧一声,那尺子不偏不倚刚刚好卡在鱼的上下颚之间,令其不能闭合嘴巴,于此同时,江寒夜也与那大鱼一起落入水中。
进入水中,被冰冷的潭水一激,江寒夜才感觉到自己握住尺子的小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是被那大鱼的利齿给划破了。
“什么牙齿,竟然能穿透我的霜寒屏障……虽然现在只有一个冰盾……”江寒夜暗暗吃惊道。原来他经过方才的折腾,再加上昨夜真气受损,刚刚在半空中只能勉强祭起一个冰盾来。
“这畜生竟在比武前带你来找宝物!”洛日忽然惊道。
“洛日,你也太不仗义,每次在危急关头就闹失踪!”江寒夜急急道,“快跟我说这鱼该怎么办?”
“别看它凶,再凶也不过是条鱼,你若骑到它背上,将它的鳃用那东西撬开,看它还能得瑟多久!”洛日笑道。
江寒夜于是咬住牙关,用力握住那尺子在空中纵身一跃,翻上那大鱼的背部,像是骑马一般骑在它的脖颈上,双手死死抠住那黑鱼的鳃部,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将那鱼鳃掀开。
好一条大黑鱼,它的背部湿冷光滑,鱼鳞更是坚硬似铁,那鳃就像是花岗岩一样硬实。不过虽然如此,江寒夜手上的力气却也不是盖的,只见他憋红了脸,暗暗用力,最后‘嘿’的一声,竟然硬生生将那鱼鳃掀翻一块,那条大黑鱼在空中痛的不停翻滚,将他掀翻掉入那潭水中。
随后大黑鱼也落入水中,在水里翻腾着,挣扎着,然而终究是伤了要害,不多时便和普通的鱼死去时一样,漂浮到水面上,翻起了白肚皮。
经历了这一切,江寒夜只觉得不可思议,倒是没觉得有几分害怕,不过这潭水寒冷刺骨,他还是很快的游向岸边,而那小白则口·含那柄尺子,跟着江寒夜一起往岸边游去。
回到岸上,穿好衣服,江寒夜从小白嘴里接过那把尺子,尺子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和字迹,都似远古文字,由于年代久远,又在水中浸泡着,无法辨识清楚。
“这究竟是什么呢?”江寒夜握着尺子,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