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庆听完这些消息,其他可以不管,但是盆子已成为了赤眉元首,不比大壮老李他们那样微不足道,要从严密的防守中逃出来,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旦庆紧锁双眉,默不作声。
姬强起身说有事告辞,旦庆皱眉将姬强送离。
旦庆对姬凤和晓绾说:“早知道盆子会被赤眉推为皇帝,当时不管多难都要把盆子找到,现在即使能找到也没办法带他走了。”
姬凤说:“我们还是到那边实地去看看,见机行事。”
旦庆点头说:“现在只好如此了。”
黑熊晃着大黑脑袋说:“那有这么困难,你让老威和老黄到山中去把那些妖兽全部带出来,将赤眉军围个水泄不通,你看他们还敢不敢不交人。”
旦庆摇头道:“那有这么简单,况且这么多妖兽出来,只怕天下的道修不会放任不管,如果引出这些人来,那可就麻烦了。”
虎妖拍了一下黑熊的脑袋说:“你就会出馊主意,我听族中长老说,当年黄帝能带领这么多妖兽来对付蚩尤,那可是得到了天帝许可的。”
旦庆说:“我们还是按凤儿的意见,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如果盆子没什么危险,我们不用救他也不定。”
姬凤说:“我们还是先到宛城,找我二叔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旦庆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黑熊咕哝说:“不是说到箴家酒楼请我们喝个够吗?”
旦庆一瞪眼说:“昨天不是请你喝了这么多吗?还不够啊!到宛城再喝去。”
黑熊一缩脖嘟嘟嚷嚷不知道说啥。
旦庆等人从箴家酒楼出来,在避静之处,腾身飞向西南。
路上旦庆知道她二叔叫姬兴,是姬盛的亲弟,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接手宛城的兵器生意,虽说姬兴的经营才能比不上荥阳姬掌柜,但也算不错,尤其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在几次宛城名士交流中,不经意的露出几手,将宛城的武功高手都震摄住了。姬兴在宛城经营二十多年后,在宛城建立了深厚的根基,也将姬家在宛城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众人飞行了四个多时辰,到博望坡不远,六人一起落下来。
旦庆说:“本来我想到博望镇去看看,只是离宛不远,我们还是直接去宛填饱肚子吧!”
姬凤说:“好在上次赤眉军没有对博望镇动手,他们应该没受到什么影响,我们还是正事要紧。”
晓绾说:“那我们快点走吧!”
黑熊大声嚷起来说:“我们直接飞到宛城去就行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我肚子早饿了。”
虎妖取笑道:“老黑,你丢不丢人啊!都已经化形了,还这么不耐饿,你不会是假化形了吧?”
黑熊呵呵笑道:“你不知道我化形之后,就是一湖水都能喝干吗?”
姬凤摇头笑道:“我看你酒量却变小了。”
黑熊怒道:“如何小瞧我?”
姬凤大笑道:“你们昨晚三人才喝了十多坛酒,还喝得烂醉如泥,现出原形了。”
黑熊面红耳赤,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讪笑道:“刚才只是夸大了一点而已。”
黄狼和虎妖见黑熊说着说着,被姬凤把他们昨晚的丑事都给揭出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几人一路狂奔,不多久就到了宛城门前,六人依次缴税入城。现在宛城由赤眉控制,不过赤眉的主力早就随大军到了弘农,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小支人马而已。
姬凤带着众人直奔姬府,姬府门前家丁这回见姬凤带人过来,急忙向前施礼,并派人去向姬兴通报。
姬凤摆手,让家丁前头带路往大厅而去。
众人刚进入花园,迎面家丁带来一人,姬凤见是姬兴,上前行礼,说:“叔叔,我们这次还有些事要麻烦你。”
姬兴说:“不妨事!这几位是?”
姬凤指着晓绾说:“她可是大名鼎鼎天下首富范家的大小姐晓绾小姐,这三个是我们在天柱花园开启的时候认识的朋友,熊墨、黄浪和威风。”
范家可是名动天下的富豪,姬兴客套了一番。倒是黑熊三人没有听过名,不以为意,换拳说了句“久仰”,随后带人进到大厅。姬兴听说众人还未吃饭,赶紧安排人下去准备酒菜。
姬凤向姬兴打听赤眉和盆子的情况。
姬兴点头道:“你们走后,我一直在密切关注盆子的消息,我在樊崇军中安插了几个眼线,只不知樊崇耍了什么手段,我们一直找不到盆子。直到上个月,赤眉军中闹巫医的事,才把盆子给搬了出来。”
姬凤问:“叔叔,樊崇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为何盆子一事遮遮掩掩的?”
姬兴说:“这事我也觉得很怪异,樊崇招幕将军的时候搞得天下沸沸扬扬的,后来又无声无息了,上次大哥说过旦庆发现赤眉秘密杀掉所招将军的事,我心中也纳闷,不知樊崇的想法。”
旦庆问:“不知姬老爷调查出来没有?”
姬兴说:“我后来也让那几个眼线着重去打探这件事,不过赤眉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将军这到底去哪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死了。直到最近巫医的事,盆子再次出现的时候,我的眼线才探听到,盆子一直都被樊崇带在军中,只不过盆子根本不喜欢做什么上将军,而且还是很依赖他原来的老上司刘侠卿,早晚都会去跪拜他,搞得樊崇也没法,只好让刘侠卿带着他在军中偏避的地方住下。樊崇故意让人将他们隔离得很远,而盆子却经常偷出去和当地的牧童玩耍。刘侠卿发怒喝止他,盆子依然我行我素,最后搞得樊崇等人也不去问候他了。
“直到巫医之事后,才再次将盆子找回来,重新推举为上将军,并被立为皇帝。所以当时你们在赤眉的军中找不到他,也不能怪樊崇,那是盆子自己一天到晚跑去和牧童玩了。”
姬凤笑道:“怪不得我们到处找不到呢!”
旦庆问:“姬老爷是怎么看这事的?”
姬兴点点头,知道旦庆是问为什么樊崇要做出前后矛盾的事来,说:“我这几天和李通谈起这事,李通分析说很可能是樊崇开始想通过招幕将军,把对刘姓特别是山东对城阳王忠诚的人都吸引过来,然而心中又不想把辛苦打下来的成果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所以才做手段选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来做傀儡。只是樊崇肚量实在是有些小,即使让盆子做傀儡,他还是觉得吃亏,所以才故意把盆子放置一边,也故意没有宣扬他当上上将军的事。直到大军打到了弘农,军中思归的情绪实在无法抑制的时候,才想出了巫医的一招。”
旦庆说:“凤儿和你们想的一样,认为巫医这事是赤眉自演的一出戏,只是这么巧真的会有人生病呢?”
姬凤说:“这还不好办,只要给那些反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什么药就行了,以徐宣等人的手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照你这么说,让盆子当上上将军,实际上也是徐宣他们耍的手段,故意让盆子抽中的,然后还说是天意如此。”旦庆有些想通的说。
晓绾点头道:“听姬老爷的分析,应该就是这样的。”
旦庆又问姬兴:“姬老爷,你刚才说到李通,他不是被封为西平王镇守宛城吗?现在宛城被赤眉所破,他怎么还在这里?”
姬兴说:“我和李通私交不错,当初赤眉攻城前,我们知道宛城守不久,凤儿也让我们不要给他提供兵器。所以城破的时候,我把他的家人都通过我们的势力送出城去,而李通后来也被我送到出城外,逃过了一劫。不过,他因为吃了败仗,无法回去向更始交差,就在宛附近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旦庆说:“也没有听过更始对吃了败仗的人有什么特别严厉的惩罚啊?”
姬兴说:“我们也没有听过这类消息,只是李通在去年取了刘秀的妹妹刘伯姬为妻,现在刘秀也与更始决裂了,李通吃了败仗当然不敢去长安见他了。另外,刘玄当上皇帝也不是一件凑巧的事,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就能把原来的四支义军管得服服帖帖,那刘玄真是不简单。”
“姬老爷这样说,必有所指。”旦庆说。
姬兴说:“这个还得从李通说起。”
姬凤不解道:“这和李通有什么关系?”
姬兴说:“李通这个人我很清楚,他就是南阳宛县人,其父李守,当初一直跟着国师公刘歆办事,喜好天文历数和预言凶吉的图谶之学,担任新朝的宗卿师。而李通也担任五威将军从事,后来出任巫县县丞,颇有名气。李通曾听见父亲李守说过图谶上讲‘刘氏复兴,李氏为辅’,心里经常想着这件事。因为他家里很富足,是乡中第一,因此不想做官,就自动辞职回家。后来就跟着刘縯等人起事,更始进入长安之后,就将他封为西平王,在宛城镇守荆州。
“他跟随刘玄几年,对刘玄还是非常了解的。上次我和他谈刘玄这个人时,他对刘玄的评价就是‘很不简单’。李通说,刘玄本是景帝刘启之子长沙定王刘发之后,是刘秀的族兄。当初他弟弟被人杀害,于是就结交豪强宾客,打算为弟弟报仇。后来因宾客犯法,刘玄避开官府抓捕从舂陵逃到平林。官府就把刘玄的父亲刘子张抓走,刘玄于是诈死,派人将灵柩送回舂陵,官府便释放刘子张,刘玄因此自己在外逃匿。这样说来,他也是小有计谋的人。
“但是,他加入平林兵之后,却表现得懦弱平庸,于是第二年就被平林兵陈牧和廖湛推为首领。次年正月,就被四支义军组成的绿林军推举为更始将军,而二月就被立为天子,那一日,在淯水的沙滩上设立坛场,陈列军队、举行大会。刘玄即皇帝位,南面而立,接受群臣朝拜。刘玄见此场面,竟羞愧流汗,举着手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就这样一个人,进入长安之后,接收李松和赵萌的建议,大肆封王,后来又纳赵萌之女赵氏为夫人,很是宠爱,便把政事委托赵萌处理,而赵萌却能够将所有人管得服服帖帖,不能说是一件奇事。”
姬凤说:“照李通这么说来,这个刘玄确实有些问题,说不定赵萌是他故意推到前面的,而他却在幕后操控着。”
姬兴说:“所以李通根本就不敢回长安去,而他也怀疑刘縯之死和刘玄有莫大关系,估计杀刘縯根本就是刘玄自己的主意。”
旦庆张大了嘴,这事果然曲折复杂,这刘玄太不简单了。
今天写得有些艰难,要一面翻看史书,一面将情节重新整理,所以写得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