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声音和外形风希都有些熟悉,但一时总也想不起什么人可以对得上。
风同已经腾的转过身来,手按刀柄喝道:“大胆,风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风希喝道:“不得无礼,给我退下。”风希见这中年人有恃无孔,心中更加惊疑不定,总是觉得此人非常之熟悉。
那个中年人却大喇喇的进了厅堂,将还在原地站着的旦庆和晓绾一手拉一个,行到主位,自己一屁股坐了一下来,让旦庆和晓绾坐在了上席。
旦庆还未施礼,中年人对风希说:“还不去再给我加一个上席?”
风希一下愣住了,风同已经怒气冲天,一按刀柄跃起,在半空中抽刀砍向中年人。中年人瞧也不瞧,一挥手一阵劲风击中风同,风同在半空被劲风挥了一个大跟头,又翻滚了回去,落在厅中央,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身手的人,只轻轻一挥就将他击回原处,就是风家排名第一的长老,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击退他。
旦庆和晓绾站在上席座后,一躬身,抱拳施礼道:“见过风伯!”
风伯呵呵一笑,说:“坐下再说话。”
风希见此人端坐在主位,又听闻旦庆和晓绾称呼此人为风伯,心想风家几时出了这样一位武功高绝的中年人。
风希一抱拳问道:“敢问风兄为风家哪一家高手?”
风伯摇摇头,“唉!真是愚钝。”说毕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玉牌,上面一个风字,风字周围刻着几团祥云。
风希大吃一惊,这竟是九朵祥云的家族族长之牌,风希醒悟过来,抢身跪地上大呼:“晚辈拜见老祖!”
风同立在厅中一时都傻了,怎么忽然成了老祖了呢?而其他四家家主也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
风伯一摆手,说:“免礼!给我加一个位,一会儿我一位老友还要过来。”
风希赶忙起身,见风同呆立在厅中,喝道:“还不给老祖陪罪!”
风同木然的跪地,呼道:“晚辈不识老祖,冒犯老祖,请老祖降罪。”
风伯冷哼一声,说:“风希,你该好好管管你儿子了!要让他多识些礼数。”
风希冷汗涔涔,又跪地上说道:“晚辈定当严加管教。”
风伯挥手说:“起来吧!”
风希赶紧趁机让人安排席位,在风伯旁边加了一张上席,又在下面加了一张主位,自己坐在下手的主位。
其他人见风希以晚辈之礼待此人,此人必定是风家的一位前辈,只不知为何这么年轻。大家还是一同起身,向他行过晚辈之礼。
风伯呵呵一笑,说:“看你们行礼有些牵强,心中定有不甘,等我那位老友来了,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说毕,对风希说:“风希,你有什么安排,现在就开始吧!我那位老友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风希道:“晚辈无礼了。”说完招呼人上酒上菜,又安排歌舞。
旦庆和晓绾起身行到风伯桌旁,施礼道:“风伯,你们也要去天柱药园吗?”
风伯笑道:“当然,我们俩现在正是需要天材地宝来巩固仙躯。”
旦庆不解道:“当初你和姚前辈都说过丹药对修道可没有好处,为何又来寻药?”
风伯哈哈笑道:“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丹药用来结丹固然有害,但是用丹药来巩固修炼基础却是各大门派都用的法子,要不然在门派中的高手怎么能比散修多得多,就是因为门派的这种丹药更多一些。”
旦庆愰然大悟,同时也暗骂自己笨蛋,当初他和晓绾想提升神识的时候,就想尽办法欲炼制丹药或寻求宝物,早已经知道丹药对于提升修为的作用,只没成想找到了玉精这种神物,将丹药之事抛到一边了。
他和晓绾有神物帮忙,而姬凤没有,她的武功神识却也能跟上他们,旦庆还一直以为姬凤等人是家族秘技的缘故,现在想来必定是姬家有这方面的丹药供给。而姬凤也说了,他们家可是有丹药大师的,毕竟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柱药园,他们姬家必定也可以寻到不少药材,万年药神药很少,但是比寻常药材年份长的肯定不少,只要用这种药材炼制丹药,长年累月下来,必定也不少。
旦庆和晓绾想通此节,高兴的向风伯敬过酒,旦庆又说:“风伯,我在箴家偷学了一门烤肉的秘法,你老人家有空,我请你尝尝。”
风伯大喜,说:“我刚才见你和风同在堡中酒楼斗气,明日你请客时顺便把我们也叫上。”
旦庆点头答应。
众人见旦庆和风伯有说有笑,虽然听不清楚,但是见他们这个样子,必定很熟识。风希更是懊恼,没想到旦庆和晓绾除了和泰山神关系好,还和家族前辈如此熟识,心中真是有些后悔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
不多久,门外进来五位白须白发的老者,一齐进到厅中之后,向风伯一齐跪地,呼道:“晚辈见过老祖,请老祖恕我等见驾来迟之罪。”
风伯一挥手,说:“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况且我也没有打算现身的。”
姬凤这回也吃了一惊,她从风希的态度早知风伯来头不小,没想到这群白胡子老头也如此谦恭,那风伯的来历更加可疑了,芳心也在乱猜旦庆这家伙什么来头。
姬盛等家主却认得这五人,这几人都是风家的长老,平时出现一个就了不得了,这次五人一齐现身,那这位前辈的来头大不简单。
这五人本来是在家族的秘地潜修,只是风希见风伯现身,赶紧让人去通知这五位长老,五位长老一听老祖驾到,当然慌忙急速赶来。
风希早已安排好了座位,请五位长老落座。
刚坐好,门外一阵狂风,风过之后,门前进来一人,一身的黑衣,满首黑发,两眼神光,有如火炬一般,似乎可以直接看透人的身体。
姚重一见此人,急忙抢过来,拜在地上,大呼:“晚辈拜见老祖!”
这回轮到其他家主愣住了,怎么又出来一位老祖,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久不现世的名宿怎么一齐出来了?他们猜也猜到这两位前辈的身份定会不凡了。
来人当然是姚英,姚英一摆手说:“起身!不必多礼!”
姚英行步到厅中,对着旦庆和晓绾说:“两位小友果然也听到消息了,刚才风老怪已经说了,明日你请我们两人吃烤肉,那一定要尝尝。呵呵……”
姚成和姚志两人面面相觑,现在他知道当初老爹为何要他们别找旦庆等人的茬了,这两个小子竟和老祖有老交情。
风同见姚成和姚志满脸愁云,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声问他们,姚成姚志苦声道:“风兄,此事回去再和你详禀。唉!”两人大叹一口气。
风伯指着旁边的上席说:“风老怪,来来,请上座。三百年了,我风雪还未如此兴师动众的请过你呢!这回是沾蛋清小子的光了。”
姚英不解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风伯用神识将旦庆和风同打斗的事说了一遍,他只是为了解旦庆的围而现身的。姚英呵呵笑道:“我说怎么老怪突然思凡,又想重回俗世了。”
众人听风伯自称风雪,其他人没听过,但四位家主却知道他是三百年前风家的家主,而姚重更是清楚能和姚英呼朋唤友的,肯定是和他身份地位相同的人才行。
四位家主相互一望,一齐向前跪地,再行晚辈见长辈的大礼,高呼:“晚辈拜见两位老祖,恭祝前辈仙躯永健!”
两人哈哈笑道:“我们两人也是机缘巧合同登仙界,这次天柱药园开启,我们也会一齐进山,以后就再也不会现身了。”
旦庆和晓绾早知道会这样,笑吟吟的见大家行礼。
行完礼,风伯对姚英说:“唉!这也是我不想现身的原因,繁文缛节太多了。”
姚英也点头叹息,到了他们这种身份地位,如果天天如此,他们就不用再修行了。
接下来,酒席一片热烈,大家轮番给长辈敬酒。
席毕,旦庆送离风伯和姚英之后,旦庆找风希说:“风家主,明日我约了两位前辈吃饭,想请家主帮忙准备些材料。”
风希忙点点答应:“陆公子放心,此事全包在我身上。”说毕急忙唤过机灵的管事心腹小斯。
旦庆向小斯交待要什么牛肉,什么器具,什么作料,小斯一一记下。而风希应承亲自去酒楼安排场地和酒水。
其他家主等他们说完,一一向旦庆拉话,这次他们才真正知道当初姚重为何这么热心拉拢旦庆和晓绾了,姬盛更是高兴,他们姬家之前还受过旦庆的恩,更是关系密切。
第二日傍晚,旦庆带着姬凤和晓绾,早早就到了酒楼,酒楼掌柜早已收到家主的交待,不敢怠慢。旦庆检查所要材料和器具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不久风家主亲自己将风家珍藏的好酒送过来,旦庆也一一开盖品尝试,当即用这些酒水进行勾兑调和,旦庆本不会调酒,只是到了他这种程度,一理通百理通,兑酒无非是阴阳调和,和药理一般,将烈和醇进行调配。
调好之后,旦庆请姬凤和晓绾,还有掌柜及风家主都尝了一点,问他们的意见。
风家主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姬凤和晓绾却没有尝出啥味出来,也说不出好坏。
掌柜却皱眉期期艾艾,旦庆说:“掌柜不妨直说。”
掌柜说:“公子恕罪,我觉得此酒香是香醇了一些,却更加辣口了。”
旦庆点头道:“掌柜果然是酒道高手,此酒正是要这种味。”说毕又勾兑一坛酒,让众人又尝了。
风家主却先说了:“这酒比刚才的酒要醇口一些。”
掌柜也点头赞同。
旦庆说:“嗯!风家果然是天下大家,从酒就能窥之一二,在下就以这两坛酒待客。掌柜等下将这两坛热了,分别用不同的壶装好。这坛烈的用锡壶,这坛醇的用玉壶,可清楚?”
掌柜点头,安排小二去标识和热酒。
天还未黑,风伯和姚英两人如约而至,姬凤和晓绾还是将席设在大堂之中,这样感觉更加有喝酒的气氛。
大堂中食客见掌柜和风家主亲自招待两位中年人和两个年轻女子,都惊奇不已。风伯一皱眉,对风家主说:“风希,你就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们也没法吃了。”
掌柜的诚惶诚恐,没想到来人竟是直呼家主名姓,家主还毕躬毕竟的。
风家主陪笑道:“晚辈还未尝过陆公子的烤肉,有些不舍啊!”
风伯哈哈笑道:“竟然蹭饭吃!”
风家主呵呵陪笑,风伯说:“那好吧!我先对你说在前头,蛋清小子就是会忽悠人,之前骗骗我久未吃肉的还行,这回只怕要打回原形了。”
晓绾笑着说:“风伯,还是你了解他,他这人就是吹牛不打草稿,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等下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姬凤不清楚旦庆以前是不是真的弄过饭食,听他们一说,也不禁有些担起心来。
不久,旦庆领着两个小二,一个小二端着一盘烤肉,一个小二捧着一叠盘子。旦庆双手各拿一壶酒。
风伯对姚英说:“老怪,你看这小子是不是会唬人,装得还像那回事。”
姚英呵呵不语,他倒是言语不多,不过像这样轻松的时间,三百多年来,也是难得。
旦庆先用玉壶给大家每人筛了一杯酒,说:“先饮了此杯,此酒是祝贺两位前辈飞升之喜。”
风家主一听,想起昨日风伯已说起此事,当时自己还未放在心上,今日旦庆重提此事,这才醒悟两位老祖都已结丹成仙了,怪不得须发皆黑,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认不出来。
风伯和姚英一口喝完,点头道:“风希,这酒倒是不错。”
风希忙道:“禀老祖,这酒是陆公子特意勾兑过的,比原先的酒更香醇了。”
风伯对着姚英点头说:“这小子还真是有一手啊!竟会兑酒,我看之前真是浪费了。”
旦庆一招手,让小二将盘子和肉分好,说:“前辈,再尝尝我烤的肉,吃过肉再尝尝这壶酒。”说毕又每人筛了一杯酒。
众人将烤肉咬过几口,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风伯和姚英都对视一震,不禁赞道:“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