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管事之所以那么大的胆子敢跟环佩对着干也是有她的道理的,今日她见廖嬷嬷没来,刚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开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去主子跟前批条子这样的事儿对府里的奴才来说,也是很有脸面的,廖管事不来,她去批条子自然很威风。
只是,平日里廖管事的脾气大家也都知道,从来都是她说了算才行的一个人,于是,程嬷嬷便多了个心眼,倘若廖管事真的有事不能来,自然得安排自己去****该干的活,根本不用自己去请示,廖管事就得差人来传话,等到廖管事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再去主子跟前批条子,显得自己也很懂事,听廖管事的话,以后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如果自己直接去找世子妃,廖管事再以为自己投靠了世子妃就不好了,毕竟原来她们都是听命与徐侧妃。
只是,程嬷嬷凡是想的很好,一直等了近两个时辰廖管事也没来,没人给自己传话,终于坐不住了才决定去廖管事家一趟,去了就发现,廖管事说是自己摔着了,可程嬷嬷看着廖管事行动无碍,一点儿事儿也没有的样子,随即与廖管事攀谈起来,只是,廖嬷嬷却一直不提叫自己去批条子的事儿,反而一直拉着自己姐妹长姐妹短的唠嗑。
直到中午的时候又留下自己吃午饭,这段王府的午膳就这么给耽误了下来。
二人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小酒,廖嬷嬷红着脸,有了酒气,便与自己说了实话。“这世子妃年轻不晓得事理,搭理王府肯定也不行,过不了几日,王府的事儿抓不过来了,最后权利还得还给徐侧妃,再说,王府里的其他管事,除去大厨房的,谁不是徐侧妃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这些人能听世子妃的?”廖嬷嬷虽然是个管事,但是有个毛病,平日里好模好样的,只要一喝酒,就什么都往外说。
程嬷嬷这才明白廖管事的意思,问“老姐姐的意思是,您这回是故意不去的?好给咱们世子妃个下马威?”
廖嬷嬷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下马威啊,不过是想要给世子妃个警告,就算她管家,也得重视咱们,眼里有咱们,不然,咱们有的是法子让她火烧眉毛。”
程嬷嬷听了,当时就一阵害怕,这主子毕竟是主子,这廖嬷嬷是不是当管事当久了以为自己也是主子,敢跟主子使绊子了。
“那万一这事儿世子妃怪罪咋办?”程嬷嬷不放心地说。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回呀,世子妃那边我已经差人专门准备了饭食,府里其他主子那边就没有,你想想,这府里其他主子怎么看世子妃,世子妃还不得去给她们赔不是去,顾得上咱大厨房吗?再说了,她要是罚了我们,就不怕有下次?她还指望着咱们这些奴才干活呢。”说完,廖嬷嬷便又笑起来,程嬷嬷一听,我的天,你还知道咱们是奴才,这胆子真够正的。
看着程嬷嬷脸上还是有害怕的样子,廖嬷嬷干脆说“我直接给你说了吧,妹子你放心,有我在,我保证你没事儿,不会担上事儿的,也不想想,咱们是谁的人,徐侧妃的人她一个新世子妃她敢动咱们吗?真出了事儿,咱们有徐侧妃呢,怕什么?”廖嬷嬷安慰着程嬷嬷。
程嬷嬷稍微宽了宽心,与廖嬷嬷碰了个杯,喝了杯中的酒,也有些晕晕的,于是开始放心大胆地留下吃饭,府里的事儿,廖嬷嬷说了有她担着,自己还怕什么?
后来,程嬷嬷又问,“老姐姐,不知道,您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凡是总有目的,做什么事儿也都是有原因的,就比如那句老话说的“无利不起早。”
廖嬷嬷一听程嬷嬷这样问,心想,这个老家伙果然有些榆木脑袋。
叹了口气,“妹子,这么说吧,咱们以前的好处都是谁给的?咱们以前的主子是谁?”
“徐侧妃,”程嬷嬷立马说。
“对呀,那咱们是不是要站在徐侧妃那边,”廖嬷嬷打了个饱嗝。
“是的,应该站在徐侧妃那边。”程嬷嬷点头。
“恩,”廖管事笑了笑。“所以说,世子妃当家了,咱们是不是要给她制造点麻烦,让她顺利下去,让徐侧妃重新当家呢?原来那些好处,可都是徐侧妃给咱们的,现在的世子妃能给咱们吗?再说,我觉得世子妃不过是个太傅的女儿,根基有咱们王府深吗?她这样女儿家会管家吗?你想想,世子妃不行的话,这掌家权还不是得回到徐侧妃手里,咱们这么做,不过是在做给徐侧妃看,咱们是向着她的,以后徐侧妃重新掌了权利,那好处还能比以前少了,别忘了,咱们可是为她出过力的人。”廖管事虽然喝了酒,却说得很顺口,想的很美好。
这短暂的美好,还是打动了那个听的程嬷嬷。
“老姐姐,你说的话有道理啊,我现在才算明白你的意思,原来,你只不过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打算,不图眼前的得失。还是你高明啊。”程嬷嬷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油水都是廖嬷嬷捞得最多,最会巴结主子看风向,姜是老的辣,比自己长几岁还真管用。
在廖嬷嬷的洗脑下,程嬷嬷才放下最后一点担心,
不过,本以为没有自己与廖嬷嬷根本弄不出饭食来的程嬷嬷在看见环佩将银子给了老李和老陈的时候渐渐发现,也许自己站错了队,上错了船。
陈嬷嬷与李嬷嬷果然办事很有效率,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简单的菜就上了各个主子的桌。
虽然简单不如以往丰盛,但到底算是能将这顿糊弄过去了。
徐氏自从昨日处置了锦香后,一直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今天大厨房的事儿便没大往心里去,其实也是顾不上吃饭,原来膳食晚了,丫头们又不敢回说没有自己院子的午膳,就说午膳得晚点,徐氏就没在意,后来见饭菜上桌了,便简单吃了几口,想着许是世子妃第一日管家,没安排好大厨房,不过大厨房好歹是将饭菜上来了。
稍微吃了点之后,便去睡了个午觉,昨晚一晚上都没大睡好觉。
苏侧妃那边很是淡定,知道今日得出些问题,要想问题出的不大不小,又能引起众人的反应,便只有在饭菜上做手脚,果然,大厨房的掌事不愧是徐侧妃培养出来的人才,或许,连徐侧妃都想不到这样治人的法子叫一个嬷嬷干到头里去了。
苏氏静静地用着迟来的午膳,边琢磨着,不得不说,廖管事真真是府里的老人成了精了,王爷世子不在,这事儿掀不起多大风浪,四公子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导火索自然得他点最合适,老二向来就是个绵软性子,只在意伤春悲秋,或者说是春花秋月,对饭食向来早点晚点不在乎,吃的好与不好也不常计较。
自己的儿子这方面不得不说又很得自己真传,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干脆来个隔岸观火。不去出头,老五是个女孩,养的娇弱饭量也小,平日里也不是个撒泼的,自然也不会去理会。
这次还幸亏是老四在家去提醒了世子妃,不然,说不定到晚上王爷与世子妃回来了连晚饭都没有的话,才叫一个热闹。
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过了午膳的时辰,早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大厨房给使出了那么一招,这回就看世子妃怎么对付她们这些人精了,罚的轻了,感觉不到,难免有下回的刁难,罚的重了,又会得罪徐侧妃,不好办呀。
这边赵子妍等着饭菜都上了主子的桌,才算放下心来,从老四走了,她就一直在寻思这回到底怎么处置大厨房。环佩跟自己说了大厨房的情景之后,赵子妍觉得,绝对不能这样纵然下去,就算得罪人,自己也得来个杀鸡儆猴,不然,这回是大厨房,下回就得是账房,自己得立威才是最重要的。
管他是谁的人,豁出去了,这点小事自己还是能办的了的。
等着闵总管与王爷世子爷回来后,将闵总管叫到跟前,打听一下有关于大厨房两个管事的底细,才知道,原来,这廖管事不但是府里的老人,还是当年徐侧妃陪嫁来的丫头,许给了王爷身边当差的一个守卫,那守卫因公殉职,二人无子无女,这廖氏又给人当了填房,过得倒是清净。
程嬷嬷就单纯的是府里的奴才,并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关系绕在里边。
“闵总管,从今日起,廖嬷嬷不再负责段王府大厨房的一应事宜,本来她这样的过失应该是要撵出王府去的,但是念在徐侧妃的面子上,将她交给徐侧妃吧,程嬷嬷,从今日起,撵出王府,大厨房的一应事宜以后由李嬷嬷管理,李嬷嬷升为大厨房掌事,陈嬷嬷为副掌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