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辛晨停好了车,凑过来在商墨另外一侧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欢乐乐地下车拿东西上去。商墨坐在车里,身体僵硬,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他第二次亲她了,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等商墨从阮辛晨的车里下来的时候,阮辛晨已经上了楼。商墨的家在四楼,不算高,到也正好。她靠在门口看着阮辛晨在里面忙来忙去的,心里有种安宁感,仿佛她想要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只是……
只是如果这个人要是易唐该有多好,她还不认识阮辛晨,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男人会这么对他好,她喜欢易唐,如果易唐也喜欢她,她觉得这样的人生就圆满了。
正怔愣间,手机响起,商墨拿起手机,看见自己刚刚还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名字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上,犹如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人瞬间就清醒了。
“什么事?”
“商墨!你把房子卖了?”
易唐的消息还算灵通,商墨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下午约了人谈价格。当初她从易唐手里买来这房子的时候价格是最低的价格,现在转手卖出去,尽管是二手房,但是也值不少钱。
今天并不是双休日,叶往在公司帮她处理后续的事情,包括那个内奸也该出来了。阮辛晨是抽了时间过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要赶过去。她并没有告诉阮辛晨说她要卖掉房子,所以她才觉得易唐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是的。”商墨爽快承认。
“为什么?”易唐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商墨想要关心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为什么,跟过去说拜拜啊,我怕我未婚夫介意。”
“未婚夫”这三个字咬得很重,阮辛晨在房间里听到,嘴角咧了老高,心情一好,手上的动作难免迅速了起来。
收拾好了东西又彻彻底底地将房子大扫除了一番,阮辛晨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时间,要赶回公司去了。商墨冲着阮辛晨说拜拜,阮辛晨看着她那张柔嫩的唇在面前一张一合的,有些心痒,他转过头,告诉自己,不能吓着她。
他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地疼,好好地宠。
来日方长。
下午商墨回到之前的房子里,约了人看房子,顺便把停放在小区里的车取回来,约好的时间是下午3点,商墨索性就在沙发上等着。
门铃响起,商墨去开门,打开门,易唐沉着脸看着她,商墨忽然间有些恍神。
像是回到了过去。
以往易唐也有不肯带钥匙的时候,她提醒过很多次,但是他每次都是应了之后照样不带,然后深更半夜地猛按门铃。他似乎很享受她睡眼迷蒙地起来给他开门,每次开了门之后,他直接抱着她就开始亲昵。
现在想来那两年的床伴的生活,还是挺开心的。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易唐每次都是跟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门上,然后万种风情地看着他,刚开始她很不习惯这样的易唐。今日看见他挺直了背沉着脸站在门口,还真有些缓不过神来。
商墨还没说话,易唐看见她脸上的伤口,迈了一步进来,商墨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侧了侧,却又更快地被他逼到了墙角。
易唐一旦站直了身子,与身居来的高贵与压迫感扑面而来,商墨没有低头,迎着易唐的目光。
易唐是强者,可她同样也是。
商墨倔强地咬着下嘴唇,肿着半张脸仰视着他。易唐堵在心里整整一晚上的火忽然间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他虽然还沉着一张脸,可是那压迫的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弄的?”易唐的声音里有些心疼,心疼?他也有心?商墨想笑出来,但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商墨忽然间狠狠瞪着他,决定不再跟他绕圈子,“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易唐没有理会她,径自进了房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沙发并不是当初商墨看中的那一款,当时易唐想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女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将沙发买了回来。结果商墨愣是将沙发退掉了,自己买了这一款回来,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你包养的。”
他失笑,于是直接跟她滚了这张沙发,完了易唐还来了句用户体验:“嗯,还不错。”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沙发还是在说她,商墨又羞又恼。在这之后,商墨既然强势,那他就变得弱小,他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商墨既然在意,那么就好好陪陪她玩玩。
后来,倒也渐渐习惯了,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别扭的女人在身边。
“你真要卖?”易唐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商墨刻意地没有关门,在离易唐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了。
“是。”
“不用等了,今天那个人不来了。”
商墨站起身,看向他,眼睛里带了些防备。
这抹防备让易唐稍稍有些受伤,他不习惯仰视别人,所以,商墨站起身,他扫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你开个价。”
“你什么意思?”
易唐挑眉,“难道商总脸受伤了,连带脑子也受了伤?”易唐再次看向商墨的那张脸,依着那红肿的痕迹来看,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到了。昨天他从宴会上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难道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易唐忽然站起来,抓住商墨的手,“昨天发生了什么?”
易唐的手滚烫灼热,商墨甩开,却一甩就开了,她侧过脸,“是自己不小心。”算是为昨天的事情做了解释。
“哦。”易唐忽然间沉默下来,商墨觉得不大对劲,上前了一步,鼻尖闻到些淡淡的酒味,她踮起脚尖想仔细的看看他,易唐转过了身子,“你开个价。”
“抱歉,我并不想把房子卖给你。”商墨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她想起刚刚易唐的体温,她探过手,抓住了易唐的手,果然,刚刚的灼热滚烫不是幻觉。
“阿墨啊,难道你的未婚夫满足不了你?”
易唐开始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商墨已经绕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附上他的额头,额头滚烫,虽然易唐明显有喝过酒,但是商墨笃定,绝对不是喝醉酒引起的发热。
商墨抓起易唐的领子就往卧室里走,将易唐扔在床上,自己开始翻箱倒柜,幸好这些东西都没带走,商墨俯下身开始帮易唐解衬衣的口子,易唐抓住商墨的手,身子在床单上扭了扭,“别,阿墨啊,你还没关门。”
商墨的身子一顿,返回身将房子的大门关上,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易唐已经干脆利落得脱掉了自己整个衣服,还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
商墨的嘴角抽了抽,自己转身去了浴室,关上门的时候,还听到易唐刻意压低的声音,“阿墨啊,记得洗干净啊……”
易唐的声音本就有些沙哑,现在压低了,不仅没有往日的风情,反而让商墨啼笑皆非,之前绷紧了的脸,现在终于松缓了下来。
房间里挂着的有易唐的毛巾,商墨将毛巾在冷水中洗了洗,然后拧干,打算用冷毛巾将易唐擦身,等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易唐已经在床上沉沉睡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商墨发现,自己没办法看到易唐这个样子。
帮他用冷毛巾擦身,擦到下面的时候,竟然发现易唐的那里起了反应,商墨暗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然后打算直接跳过。
“阿墨……”
商墨的眼角一抽,扔了毛巾,毫不客气地将易唐叫了起来,易唐睁开眼看见是她,直接一滚,滚入到商墨的怀里,还满意地蹭了蹭,然后又继续睡了。
“……”
“起来,吃药。”商墨死活将易唐弄醒,将退烧药给他吃了。他自己一滚,滚进了被窝里,被子里大大的一团。商墨看着好笑,对于易唐不轻易显露出来的孩子气,她深有体会。
将房间空调的温度调好,又替易唐将换下的衣服扔洗衣机里,打开衣橱,里面她的衣服一件不剩,剩下的几件衣服都是之前易唐遗留在这里的,找了几件衣服放在桌面上,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商墨看了看床上睡的跟死猪似的易唐,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那么烧了,这才放心地出去。
易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独自喝酒,只是很少遇见发烧跟喝醉酒一起的,幸好他喝了酒之后不闹腾。
商墨放不下公司的事情,先回了公司,叶往告诉她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是俞纪蓝。”
这个名字她曾经想过,直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相信。现在的这个俞纪蓝再也不是读书时代那个喜欢她的俞纪蓝了。那个俞纪蓝,纵然骄傲和任性,可是却善良而又单纯,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叶往看着她,继续说:“设计部有三个监控器,一个坏了,一个是死角,而俞纪蓝躲在一个角落里监控器监控不到,还有一个当时就被人断了线,但是那天有保安可以证明,俞纪蓝在离开之后又返回过,而且还留下了这个。”
叶往将一个小熊维尼的钥匙扣放在商墨面前,商墨接过来看了,肯定道:“是她。”
那个小熊,是她送给她的。
叶往想她汇报了资料之后,有负责安全部门的人来汇报。商墨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听了,就让他们下去了,他们说的东西,跟叶往告诉她的东西,没有区别。
商墨现在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起俞纪蓝昨天晚上鲜血淋漓的脚底,那伤口很深,应该不是刚刚受的伤,可是她却带着伤直到宴会结束,这份心机,实在是让她震惊。
俞纪蓝读书的时候很怕疼的,曾经体育课跑步跑800米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点皮,她就疼得眼泪汪汪的,昨天晚上,那该有多疼?
原来这么些年,他们都变了。
昨天的那一仗,他们打得很是漂亮,至少让商氏旗下的服装品牌依旧独占鳌头,有更多人开始期待下一季的服装发布。
难得地准时下班,商墨到停车场正要取车回家,看见附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凯迪拉克的灯光闪了闪,商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往那辆车的方向走去。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阮辛晨带着笑容的脸,“商家小墨,我来接你下班。”
商墨笑了笑,摇了摇头,干脆地上了车。
两人准备去吃饭,商墨让阮辛晨先带她去之前的房子,说是有东西忘了拿,上楼看了看,如她所料,床铺上没有人,被子散落在一边,床单上有些褶皱,商墨叹了口气,下了楼。阮辛晨还在车里等着。
阮辛晨看着商墨手上的那一瓶粉底液,愣了,“你上去拿的就是这个?”
商墨点头。
“天啊,商墨,你不用打扮已经够漂亮了,你存心想要让我每天紧张兮兮害怕别人把你抢走吗?”阮辛晨夸张地感叹。
商墨失笑。
晚上阮辛晨帮商墨布置她的新家,房间虽然小,但是胜在温馨,他买了菜回来自己下厨露了一手好菜。商墨在卧室里玩电脑,直到闻到香味,才从卧室里跑出来,眼巴巴地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这是商墨第一次看见阮辛晨做饭,很……性感。
她摸了摸下巴,等阮辛晨端了菜出来。阮辛晨含笑地看着她一脸垂涎的样子,夹了块排骨到她的碗里。
“我过两天会很忙,下个星期我会出差,有一个案子。”
商墨点头,认真地吃着菜。阮辛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地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儿?”
商墨停了嘴,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W市。”
商墨点了点头,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菜在自己碗里,“对了,叶往下周也要去W市,说不定你们还能遇上。”
阮辛晨笑笑:“你当W市是一小胡同啊。”
商墨微微皱眉,她抬起头望向他,而阮辛晨被看得一愣。商墨抱着饭碗,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是孩子了。”
商墨去易家看望了俞纪蓝,不管出于何种身份,她都有看望她的必要。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俞纪蓝的伤势看似严重,但是这几天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在家里活动行走了。
易正弦对商墨还有些歉意,这是出乎商墨意料之外的。易正弦说,阿蓝只是个孩子,他只想好好宠她一下。
商墨来的时候俞纪蓝在自家的后花园晒太阳,易正弦坐在房间里面,两人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向那个人。
“易伯伯,我其实也同阿蓝一般大。”
商墨说这话的时候易正弦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中间。商墨回过头看着他,“易伯伯,我说着玩的,我22岁就接手商氏了,见过的多了,自然也不会同阿蓝计较的。”
易正弦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喝茶,而是放下了茶杯。
易唐的母亲在易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留下易唐一个孩子,而易正弦一直也没有再续弦易唐自长大之后很少再住在家里,偌大的一个房子,常常只有易正弦一个人住,所以易正弦经常会找商建安下棋聊天。
俞纪蓝是易正弦的女儿,这件事易正弦在知晓易唐跟俞纪蓝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了后来俞纪蓝的突然离开,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她面前的这个老人一手安排的。
一个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一个是他未曾知晓的女儿,孰轻孰重,他心里很明白。
商墨收回目光,见窗户外面的俞纪蓝已经看到了她,她默默地站在外面看了她半晌,在木制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正好背对着商墨的视线。
坐了一会儿,商墨就起身走了,易正弦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怪异。
“商墨啊,易伯伯是真心将你当自己孩子看的。当初,易伯伯也很希望你能够跟易唐在一起的……”易正弦叹了口气。
“爸……”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商墨没有转身,跟易正弦告辞就直接出来了,半分都未曾停留。
商墨刚启动发动机,旁边的车门就打了开来,易唐坐在商墨旁边的位置上,干脆利落地系好安全带。
商墨看着他,不动。
“走。”
易唐不打算做任何交代,眼睛直视前面。
“易总,这是我的车。”
易家大宅,俞纪蓝从屋子里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车里的两人,那目光在易唐身上流连,最后死死地盯着商墨。
“她的脚……”
“不过是一个小玻璃而已,死不了人,也废不了她那只脚。”易唐轻描淡写地回答。
商墨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易唐回过头,眼睛里是波澜不惊。他看着她,“你的脸都快被她破相了,你还想怎样?”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她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不是吗?她其实也觉得她是故意找到她、故意倒在她的面前、故意将高跟鞋朝着她的脸甩过去,也是故意哇哇大哭惊动了所有人?
商墨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搭在面前的方向盘上,仍旧不说话。
商墨发动了车子,很快将车子驶离了易家大宅,商墨透过车的后视镜还能看到俞纪蓝站在门口的身影。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易唐问:“最近你们公司怎么样?”
“还行……”
“我打算也试试做服装,我忽然间觉得,这一行也挺有意思的。”
商墨一个急刹车,胸口被安全带紧紧勒住,易唐瞟了眼她胸前的安全带,“小心将胸挤压变形了。”
她顾不上跟易唐斗嘴,“易唐,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最近两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干,董事会那帮老头儿有些不大乐意了,所以我打算做点事情。”
“所以,你就打算,做我的敌人?”商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的。
“绿灯。”易唐看着前方,好心提醒。商墨回过头,车缓缓开了起来。胸中的怒气也缓缓地压了下去,商墨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自己最近真的很容易被激怒。
一个乔生还没搞定,又来了一个易唐,她瞟了瞟身旁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房地产做得好好的,也赚了不少银子,偏偏要从她的碗里分一杯羹。她那些银子都是她累死累活卖命拼来的,不像他那么轻松,随手一个项目就可以占了她大半年的业绩。
她的商氏虽然在这个行业里算是个中翘楚,中流砥柱,但却也比不上易氏的家大业大。商墨咬了咬牙,他既然也想来插一脚,那么她奉陪到底。
“商总,请注意看路,一边开车一边瞟着其他的男人,对于一个刚刚订婚的女人,是不是稍微有点,有失体统?”
他客气地叫她“商总”,他还说她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