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墨也上楼来,所有人都聚集之后,对这个来自巫族之地的男人的逼问也就越发的详细起来了。巫族之地对于大陆上的人来说几乎一直都笼罩着一层模糊的面纱,如果他们打算要去闯巫族之地,就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宁珏问的。
“回禀令主大人,小人名叫乐阿罗,是前日擦刚从巫族之地来到昭烈。巫族之地中的人大部分都不喜欢与外界接触,但仍有我们这些商人会往返期间,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易。”
听到他的回答,云疏紫与宁珏和舒墨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有混入巫族之地的可能了。
“令牌争夺要如何争夺?巫族圣境和修罗场又是什么东西?”问这句话的是云疏紫,她问的都是刚刚乐阿罗在楼梯上说的那些词语,也是他们最为关注的东西。
“令牌争夺五年一次,这一次正好就在今年。巫族之地的四个族群部落之中各自选出十名勇士前往修罗场,最后哪个部落之中的人能活下来,哪个部落就能获胜。而最强大的人,将得到巫神令,成为至高无上的令主。”乐阿罗越讲眼睛越亮,最后更是激动的看着云疏紫道,“大人,您是要回归巫族之地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看着他慷慨激昂的神色,云疏紫的声音却依旧是冷冷地。
不知道这个叫做乐阿罗的男人究竟是对拥有神农令牌的人太过尊敬,还是他这个人原本就心思单纯不曾想过世界上会有坏人,不管云疏紫他们都问了什么东西,乐阿罗都一一详细的解答,连他们问出一些明显是常识性问题的话来,他也都不曾有过丝毫的怀疑。
“如果大人要回归的话,请允许乐阿罗追随大人,见证大人傲笑修罗场。”乐阿罗一边说着,直接就又跪在地上,砰砰砰的朝云疏紫磕了三个头。不管他说的话是否是真心实意的,这磕头却是当真礼数足够了。三个响头磕下去,他再起身的时候,额头上直接就红肿了一大块。
“我对巫族之地并不熟悉,你难道就不害怕我是坏人?”云疏紫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相信这个人,她问这句话实际上也是一次试探。
若是乐阿罗再直接肯定的相信她,说什么真心追随之类的话,就算不会当场杀了他,云疏紫也绝对会第一时间将他踢出去。
如果他是真傻,以后在巫族之地他也只会是个累赘。如果他是假傻,她更不需要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同伴。
“我当然害怕。”乐阿罗回答的很快,只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也很自然,他握紧了拳头,神色间还有几分坚毅,“只不过,阿公曾经教导乐阿罗,男人要有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勇气。关于大人您,乐阿罗想要赌一赌。如果我赌输了,无非是赔上这一条命。可是如果我赢了的话,可以同时拥有两枚巫神令的主人巫族之地再也难寻了吧。”
在他说话期间,云疏紫一直都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来。可是直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要么就是当真如此想法,要么就是天生的伪装王者。
看着云疏紫与舒墨等人皆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乐阿罗突然一笑,从衣服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更何况,我们音族之人自然有可以辨认人的办法,我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种类似于陶笛的乐器,外表圆滑润泽,应该经常被他擦拭。将陶笛拿在唇边轻轻地吹奏了几声云疏紫这几日闲来无事曾经弹给顾景澜的曲子之后,他裂开嘴朝云疏紫笑的灿烂无比:“能弹出这样美妙的曲子,我相信令主大人不会是坏人。”
与舒墨和宁珏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云疏紫还是决定带上这个乐阿罗。毕竟,巫族之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了些,有个向导自然能事半功倍。
更何况,根据乐阿罗刚刚的介绍,如果想要最后进入修罗场中参加令牌的争夺战,首先必须要成为四族之中的十名勇士之一。他们现在连四族都是哪四族都还不清楚,又如何能代表族群出战。有乐阿罗在,音族的名额他们占定了。
最后一枚令牌的下落也已经清楚,定下了明日装扮成返回巫族之地的商人与乐阿罗一起出发的决定后,云疏紫就又一个人回到了顾景澜所在的房间里。
一步一步,她走得有些慢。尽管在刚刚得知最后一枚南火令的下落时,她的心跳那么急促那么紧张,但在顾景澜的面前,云疏紫却始终都这么安静。
一双小手轻轻地抚上他俊朗无双的脸庞,沿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一点点的摩挲着,明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反应,云疏紫还是屏息等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还是隐隐叹息了一声,无奈地将手放了下来。但又不舍得丢开他,只握住了他的大手,喃喃低语着:“顾景澜,你已经睡得够久的了。答应我,一定要快点醒过来。你和我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还欠我很多很多……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尽管离澜沧江上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了许久,尽管这千里迢迢的奔波之中发生过许多的事情,但每每看向顾景澜的时候,云疏紫都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还依旧停留在那天。
他抱着她,被鲜血模糊的手指点在她的唇瓣上。他轻笑着看向她,温柔的偎在她的脖颈里。
那个人,曾经张狂嚣张的要命,霸道的点中她的穴道强吻着她,薄唇邪魅而妖艳的玩味挑衅:“连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那个人,曾经于万千人面前用一根手指点中她,漆黑的眼眸中是意气风发的笑意,傲然宣布:“本王选她。”
那个人,曾经在夜深人静里抱住她柔软的腰肢,用前所未有的真诚态度那般坚定地低声发誓:“我绝不骗你。”
那个人他为了自己独身赴宴的决绝,他眉眼间凛冽肃然的杀气,他身上不断蔓延的鲜血,他轻笑着看向她的温柔……他的一切她全部都记得。
手指轻轻地点上顾景澜的嘴唇,他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里还残存着几分温度罢了。云疏紫低头看着看着,禁不住双唇颤动着,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顾景澜,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