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18年的梦,每次梦醒,你已不在。
谁人懂黑夜的幸福,白天的寂寞,黑白的错过,一别便是一半。
这回,我不想再醒,我要在梦中与你共叙梦中往事。
我来到这梦中已然15年,生居红尘阁,受诗书熏陶,受礼乐教导,一手箜篌,抚琴奏乐,朝朝笙歌,夜夜欢舞。兴许我已忘了我做了多久的梦,但我不会忘,我来只为寻你。身居红尘,只为在这滚滚红尘中,找寻到你,共同来谱写这剩下的乐章,不再错过。
我日日在这台上望着你出现,看着周遭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却从未发现你的身影。或许你从不会来这红尘之地。
妈妈对我说:“15岁便是我出阁之日,到时我将名满这紫禁城。”
我日日苦学,夜不成寐。只为你见到的是最好的我。可是我怕,怕你不会来,怕你见到我,认为我也只不过是一个靠出卖肉体与精神博取利益的女子。
我拥有这紫禁城中最美的相貌,我备有这艺坊中最甜的歌声,妈妈说,我的美无人可比,但阁中的姐妹见了我,却从不上来与我打一声招呼,妈妈说,是因为你美得让人嫉妒。我多希望我能成为这世间一个平凡的女子,收获着常人都有的友谊,但我又怕这样平凡的自己将吸引不住你的目光。我禁受了这样的清高,维持着我似傲视天下万物的心态,只待你来解救我于红尘,还我一个自由身,许我一份惊世的爱恋。
妈妈说,明天要为我寻我的第一位客人,来提前看看出阁之日的效应。我加紧练习,只为你的来到做最后的准备。
哪怕那不是你。
夜很长,我思你,在梦中。
……
第二天,妈妈口中的那位客人如约而至。
妈妈带着他走进了我这红尘阁,我低垂着头望着他那一身空灵的白衫,我怕是他却又怕不是他。
他慢慢走向了我,而妈妈早已高兴得退出了阁内,合上了门。带着她所珍爱钱财走了。
想必,目睹我容颜的第一位客人必是重金相酬。只是他会为我一掷千金吗?
我怀揣一份不安,慢慢对上他的视线。从我眼中的失落之意,便可敲出他并不是我要找寻的人。
他望着我,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你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我笑了笑,心想这阁中只有客人对我们不满意,哪有我们嫌弃客人之说法。
却又低下头去,收敛了我那一笑,既然不是他,我何必强颜欢笑,勉强自己。
他拿起茶杯,啜了口茶,要我为他弹奏一曲,他说他想听听,这名属阁中第一的琴声。
我并没有言语,却起身为他拿了琴,开始我的第一曲。我想把他当作是他,让他听听我曲中的念与痴,那是满腔的喜悦,只是多年的等待,却没有等到他来,又是一番无奈的哭诉与委屈。梦醒时分,看到眼前人,调子已然不成调,杂音乱窜,让我停下了琴弦的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