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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师,来共饮一杯

疯癫书生脚踩着自己的衣袍,沾染着黄土,一步一步挪向郊外的月落山,他此行进京赶考落脚的地方便在这月落山上,一座有些破败的寺庙里。

由于精神状态不佳,虽然顺着笔直的官道,还是几度走错了方向,但是他对此毫无知觉,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顺着蜿蜒幽深的山道,几乎用爬行的方式爬向半山腰的那座寺庙,淡淡的月光很好的照在他归来的路上,不然这个路痴也许今晚该和虫兽共眠一夜了吧。

“呼哧、呼哧,累死公子我了,这该死的寺庙干嘛建在半山腰上,怪不得没点人气,越来越破败。”书生一边埋怨着,一边锤着自己的背,“都怪那便宜老爹从小不让我习武,他以前好歹是个大内侍卫,不说绝世武功了,好歹强身健骨的东西给我学学也好啊,非要读什么书,寒窗十几年也没啥成果,这次科举还不知能考到什么名次来,再向以往那般倒数几名,我该怎么回乡吹嘘啊!哎…”

他就这般自言自语的慢慢爬到了寺庙前,月光透过树木的缝隙照在寺庙的匾额上,依稀能看到“金光寺”三个已经金漆脱落的大字,很俗气但是隐约又能感觉不凡来?

书生自嘲的笑了笑,不凡能混到这地步?自己想多了啊,突然一股阴冷的风从后领口灌入衣服中,书生打了个冷颤,汗毛乍起,这半夜的在阴森森的树林里,太可怕了,还是赶紧进去暖和暖和。想罢,三步并做两步急忙推开寺庙大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虚掩上。

“大师,大师,你在么?”书生有点底气不足的喊道,他四处走了走并没有找到大师的踪影,倒是后院隐隐有烛光闪烁,“深山老林的和尚都爱卖弄玄虚,这天色已晚,他不教导那些小和尚做下功课,独自一人跑到后面也不知道干啥。”

可他也不敢贸然去打扰,毕竟寄人篱下,房钱都没付呢,还是守点规矩比较好。缩了缩僵硬的脖子,急忙转头去客房翻找私藏的清酒来御寒。

轻轻地打开封口,一阵淡淡的酒香四散开来,书生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迷醉了一般,神色痴迷的低吟了一声,“啊,还是家乡的酒水好啊,北方的都是些粗人喝的,没有一点酒的醇香,而且太烈了些!”

小心翼翼地倒入带来的小酒杯中,挽起衣袖,正准备倒入口中,愕然发现天空上一道靓丽的景色悄然生成!没错就是望月城的独特景象——月环,掐指一算也到月末最后一天了,刚好是月环出现的一晚。

书生顿时来了兴致,踱步走到窗边,也不顾夜风吹到脸上的寒冷,推开窗,抬起头开始细细的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色。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失了这次机会,手中的酒杯更是迟迟的无法倒入口中。

寂静的夜里,依稀能听到仅有的几个小和尚在诵念着什么,鸟兽此时却都停止了鸣叫,不知是睡了,还是也如这书生一般,在看这令人痴迷的景色呢?

看着看着,忽然窗前一道亮闪闪的光芒刺入书生的眼中,白茫茫的亮光刺的眼睛直流泪。他急忙用宽大的衣袖遮挡这比月亮还闪耀的光芒。心里惊骇的胡思乱想,暗道这是出现仙迹吗,还是哪个大妖在修炼,声势不小的样子,别人都没发现么,大师怎么还不出来!

慢慢的挪动手臂,用眼睛能接受的角度向光芒的那处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的书生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摔掉。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竟然这座寺庙的主持,明光大师。闪耀的光芒正是月光照在他油亮的光头上,就像镜子般折射到书生的脸上。

书生脑袋简直要炸开了,见过和尚,没见过脑袋当镜子用的和尚啊!这脑瓜上是抹了啥东西,锃光瓦亮的。明光大师果然人如其名!

“大师请收了神通吧!太晃眼,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书生颤抖地哀求着,虽然有半开玩笑的成分,但是他这么一说,果然刺眼的光芒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书生惊讶的挥了挥袖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嘀咕着:“诶,怎么不见了呢,不会真是大师的神通吧?”

“大师,大师刚才我找您好久,苦苦找不到就先回房休息去了,刚好,这月环也来的是时候,兴致一来,便举杯赏月,诗兴大发,正准备吟诵几句,您这突然就…”话没说完,但是他一脸苦恼的样子不言而喻。

明光大师缓缓地走到窗前,声音低沉却听的很清楚,“呵呵,是老衲不好,打扰月施主的雅兴了,不过这也是老衲一时兴起,想起施主的姓名,月未明。当时施主这般对老衲说,有你的地方月亮都不敢露头,群星也黯淡无光,整个星空都要被你所震慑。刚才老衲就小小的测试了一番,施主言不属实啊。”说罢,露出淡淡的笑容,眼中却透露出戏谑的神色。

“我…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大师何必当真呢!这不是让人加深一下对我的印象嘛。我要真有那本事,说不定我就是大师了。”月未明有些脸红的挠挠后脑勺,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

“哈哈,月施主真是有趣,看来你对我这个位置很感兴趣,想来我佛门深造一番?来来老衲这就为你剃度出家,斩断这三千烦恼丝,脱离红尘,从此你我师兄弟相称。”明光哈哈大笑一声,左手如幻影般就抓住来不及反应的月未明的手腕上,听也不听的就要把他拉到窗外。

“大师,大师!我错了,别啊!我一心为天下,忧国忧民,此次进京只为考取那金榜头名,好为国家分忧啊!实在无力进入佛门改造啊!”月未明吓的扯着袖子就和大师角力起来,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哪能拽得动明光大师苍虬般的手臂,简直如铁铸一般,使出吃奶的劲拉了半天愣是纹丝不动。

“不要啊,我还年轻,我还未娶乡那头的小翠过门,我的大好人生还没过够,我的酒还没喝完!哦,对了!大师,大师,此番美景,没有美酒怎么算是完美。大师,你我来对饮一杯,喝完我们再详谈,如何?”月未明是吓破了胆,连这种浑话都说了出来,明知道出家人不近酒色,却说出了要和大师对饮一杯这样的荒唐话来。

“嗯?月施主说的极好,这般美景,没有美酒相伴怎能行!”说罢,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有些不满意地咂了咂嘴:“南方的酒太过没劲,软绵绵的跟娘们似的!回头老衲请你喝我们望月的特产望月酒,保你喝完一杯想两杯,喝完两杯想三杯…!”

他此时脑海中天雷滚滚,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情景,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遇到这种情况。谁告诉我和尚不能喝酒的!谁说的,我非把他脑袋拧下来让他看看,这和尚喝的是什么,白水么!

“施主,这酒也喝了,月亮也看了,该做的都做了,是不是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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