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花儿扬着脖子等着兄弟媳妇到她面前陪着小心,结果等了半天一点儿动静没有,拿眼睛又剜了麦芽儿一眼,结果正好看到春柱媳妇给她搬凳子。
余花儿气的柳眉倒竖,“哎呦喂,这是谁啊,咋跑俺们家这摆谱来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咋地,一个村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到了跟前居然不知道给自己见礼,这还有规矩没了?
麦芽儿怪异的看了余花儿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路边发疯的疯子,一脸的慈悲和怜悯。
这样的目光,很明显的激怒了余花儿。
“老二,管管你媳妇。”余花儿想都没想就嚷嚷道:“这还有规矩没啊,我在这坐着呢,她是没看着咋地,自己倒先坐在那了,她当她是啥大瓣儿蒜咋地?”
余根生眉头一皱,瞪了余花儿一眼,“小妹都上吊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语气说不出的严厉。
麦芽儿这才上前来到余根生跟前,看了一眼闭目合眼的余苗儿,又抓起手腕把脉。
赵氏这下子也不哭了,只巴巴的望着麦芽儿,难听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
“娘,你老放心,妹子就是受了惊,没啥大事儿,我写个方子,让人到镇上抓几服药吃了就没事儿了。”
赵氏虎着脸点点头,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训斥麦芽儿。
麦芽儿似乎松了口气,可是找了半天余家也没有纸笔,麦芽儿只好道:“娘,我回去写方子,然后就去抓药,您老要是有啥事儿就让人给我传个话。”麦芽儿扶着腰,故意显了显并不突出的肚子。这地方真没法待了,有个精神病在这,谁知道会不会冲撞了自己的孩子。
“媳妇你小心着点儿,不舒服就别来回折腾了,有事儿我回去告诉你。”余根生扶着麦芽儿出了东屋,偷偷在她耳边道:“大姐就是那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个呆子,也不傻啊。
麦芽儿轻轻“嗯”了一声,拍拍他的手,“去看看小妹吧。”余苗儿这次竟然是真的要寻死,那脖子上老深一条绳子的印记。
余家这事儿只怕是不好解决。
麦芽儿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压根就没搭理余花儿。
余花儿气的鼻孔生烟,在余家,娘宠着她,兄弟妹子又敬着她,她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哪里容忍的了麦芽儿的无视。
“娘,你瞅瞅,老二媳妇那眼里还有个人吗?”余花儿冲赵氏嚷嚷。
“你没看小妹这病着呢,你就不能小声儿点。”一听呵斥自家媳妇,早就对余花儿有意见的余根生忍不住板了脸。
“老二,你这是咋跟我说话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姐?”余花儿仗着自己是家里的老大,从小这些弟妹都是听她的,就挥舞着手臂一顿嚷嚷,“老大、老三,你们就这么看着老二欺负我?你们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大姐了咋地?”这次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自己在这个家里还能有地位吗?余花儿一想到这,那气势更足了几分。
“出嫁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要是没啥事儿就回自己个家去,别在我们老余家瞎嚷嚷。”余根生沉声开口。小妹的事儿,如果不是这个大姐瞎出主意,小妹也不会寻了短见。她还好意思问眼里有没有她这个大姐,她咋不问问她眼里有没有这一家人呢。
什么时候最好说话的二弟这么跟她讲话了?
余花儿傻眼了,可就是一瞬间,她就突然委屈起来,“娘啊,你瞅瞅,老二这是咋跟我说话呢,他这是娶了媳妇眼里就没有旁人了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干嚎着。
“行了,我还没死呢。”赵氏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不过这一次竟然没向着余花儿。“你妹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闹腾,花儿啊,俺这是白疼你了啊。”赵氏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就数她对这两个闺女最伤心,结果出了事儿都是这两个闺女惹的祸,事到临头反而是最不稀罕的二儿子一家帮忙的多。之前还以为小闺女就要去了,赵氏那死的心都有了。
“娘,你骂我?”余花儿像是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赵氏。
赵氏看了心里就是一软,“行了,你也歇歇,别在这杵着了。”赵氏摆摆手,却是心烦的赶人。
王氏趴在门边本来一直看热闹,瞧余花儿也不受待见了,就幸灾乐祸的瞅了她一眼。让她跟自己争,给自己妹子找个糟老头子,她也好意思。王氏哼了一声,眼皮一耷拉就往外走,她要给娘家送信去,让那山里人早点儿准备银钱好过了娶人。她到时候就可以拿五两银子的谢媒礼了。
要问山里人咋有五两银子那么多的谢媒礼,王氏嘿嘿一笑,那瘸子攒了半辈子,可不就等着买个媳妇回去吗。余苗儿这花一样的年纪,长的又俊俏,咋地还不多卖一点儿。
至于名声,大山里边,谁认识谁啊。
王氏做着美梦,屁颠屁颠的往外走。
余花儿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呢。”当她不知道王氏的龌龊咋地,想把自己妹子嫁给一个穷鬼,她倒是干的出来。
她介绍的那人虽然年纪大了,可家里金山银山的用不完,小妹嫁过去也不用受苦干活,直接就是奶奶,干啥不比进山受苦强啊。
那人还在城里有好几家铺子,到时候两家做了亲戚,还能帮衬他们家一把。到时候连桥啥的互相走动走动,那好处还能少了?
余花儿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老太太开口同意这事儿呢?
麦芽儿回到家里,不敢怠慢。让旺财媳妇找出纸笔,她直接开了方子准备让旺财骑马去镇上抓药。
看看这个天色尚早,估计到了镇上药店也没开门,麦芽儿干脆让旺财媳妇先做饭,吃了饭再让旺财去。
陈老听到麦芽儿回来了,就过来问人咋样了。
“让人救下来了,没啥大事儿,就是受了惊吓,吃几服药就没事儿了。”麦芽儿叹气,希望经过这件事,余苗儿能懂事儿一些吧。
“你还会医术?”陈老爷子一脸惊奇,拿起麦芽儿那张方子看了半天,啧啧称奇,“你这丫头,倒还有多少是我老人家不知道的。听说大侄子打的那些家具也是你画的?”
麦芽儿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点点头。“不过平时喜欢瞎琢磨罢了,您老别当真。”她还真怕这老头问起来没完。
瞎琢磨?
谁信啊!
他老人家琢磨了一辈子也没这丫头“瞎琢磨”的东西深奥,不过谁都有秘密,聪明的陈老也没问。只是道:“我要和根生开个店的事儿你们琢磨的咋样了,啥时候给我信儿?”
开店?
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咋不知道呢。
麦芽儿一脸狐疑,“您老和相公要开什么店?以您老的身家,还用跟我们一起开店吗?”麦芽儿笑嘻嘻的,她总要弄明白陈老的意思才行。
还有余根生,那家伙,现在居然跟自己藏话了,亏得自己还一心以为他待自己好呢。
怎么的,这是想要藏私房钱跟她玩心眼啊?
“还不是你画的那些图纸,我觉得那些家具跟现在市面上的大有不同,如果在府城开家店肯定能生意不错,但是小地方就未必了。我就寻思着,跟我大侄子一起开个店,赚点给我孙子交束脩的银子。”陈老促狭的眨眨眼。
麦芽儿这时候如何听不明白,感情陈老这是在提携余根生啊。
什么给孙子交束脩的银子,这不明着说是感谢自己教了大宝这么长时间吗。
事儿是好事儿,可是便宜却不能占。
“老爷子,咱们也别卖关子,您老准备怎么做这生意也给我交个实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亲父子还明算账呢,您老要是再提什么束脩银子,我可跟您老急眼啊。”这是让陈老丁是丁卯是卯,不许参合个人感情。
做生意这事儿,多少朋友弄掰的,还是因为银子。麦芽儿虽然觉得陈老不是那种人,可他的亲戚朋友呢?难保将来真赚了银子不会来闹腾。
“丫头,我就给你们出个主意,别的我都不管。哎,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生意是你们自己个的,我呢,可以借给你们银子周转,也可以把房子租给你们。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可不想参合生意上的事儿。”
陈老这是出于一片爱护之心啊。
麦芽儿心下感动,“老爷子,您这话说得,倒叫我们怎么答应啊。”银子人家出,地方人家出,弄不好这广告还得人家打,自己就打两件家具就开始收银子,这事儿,是不是太便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