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儿这时看到媒人出面成功阻止了王氏的进一步捣乱,登时松了口气。冲唐家嫂子感激一笑,对方竟是一怔。
麦芽儿没有多想,也不顾规矩,起身对着王氏盈盈一拜,“芽儿新进门,感谢嫂子对相公和我的关怀……以后芽儿有不懂的,少不得要向嫂子请教……芽儿要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请嫂子看在芽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也多多担待。”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引得众人频频点头,这看向王氏的目光就很玩味。
王氏没想到麦芽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本来她都要收手了,麦芽儿这一来,更显得她的不堪。
心里气不过,王氏就要冲上去理论几句,唐家嫂子是位四十几许的妇人,看似瘦弱,实际上有把子力气,登时就抓紧了王氏。
“她大嫂子,新人要喝合卺酒,你要是急着跟弟妹说话这也得等等,俺可是媒人呢。”最后一句话提醒王氏,可别当众给她掉脸。惹了里正的后果是啥,村里还没哪个敢尝试的。
唐家嫂子给本村一个妇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倒也聪明。伸手挽住王氏的胳膊,“他大嫂子,走,咱们到老太太那屋里坐会儿。”王氏被人连拉带拽弄走了。
麦芽儿松了口气,抬头偷偷看一眼新郎官,正好余根生这会儿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竟同时红了脸。
“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唐家嫂子笑嘻嘻的递过来两杯酒,余根生似乎有些紧张,迟疑的抬起胳膊。
麦芽儿倒是没有什么,大大方方的把胳膊伸出去,绕过去,偷眼打量自己这位相公。
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身材,远远看着还挺瘦,可离近了看才知道,他其实很结实。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乡下人干农活,一般都被晒的通红,这余根生却是个难得白皙的皮肤。五官也精致,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眸子,麦芽儿觉得余根生是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类型的。
下意识的打量一眼自己干瘪的身材,麦芽儿瘪瘪嘴,前世那傲人的曲线啊,就被这么一副干瘪身材代替了……估计连B都勉强吧,麦芽儿很想哭……
喝过了合卺酒,余根生就被人拖出去喝酒了。
麦芽儿在坐在铺着大红被的炕上,暗中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厢房,坐东朝西,她坐在西面的炕上,屋子不大,屋里地上孤零零一个立柜,炕上有个放东西的炕柜。房间只有一间,连偏房都没有,外面直接就是厨房。
麦芽儿暗中叹了口气,这余家,其实也并不富裕吗。
想想也是,给老二娶了媳妇,还有老三的,家里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咋地不也得给准备嫁妆吗。
看来,这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麦芽儿觉得屁股都麻了,可房间里有跟着坐床的全福人,麦芽儿不知道规矩,但也知道不能乱动弹。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麦芽儿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
“二嫂,俺把二哥给你送回来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扶着余根生进来,闻着那身酒气,麦芽儿眉头就是一蹙。
屋里其他的人笑着离开了,看着炕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余根生,麦芽儿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不会是个酒鬼吧?
“那个……。”余田生有点腼腆,偷眼打量这位二嫂,对上麦芽儿探究的目光,突然脸蛋一红,讪讪一笑,“二哥喝多了,二嫂你给照看吧,俺……俺可不管……。”说着,竟逃跑一般走开了。
麦芽儿失笑摇头,“这个三弟……。”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嘛,怎么就要成亲了呢。
“三弟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麦芽儿一跳,回头一瞅,原本该昏睡的人,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麦芽儿眨眨眼,“你装的。”肯定的语气,不知为何,麦芽儿突然有一种,似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感觉。
余根生慢吞吞的从炕上坐起来,麦芽儿伸到半空中的手一缩,他有些失望。“不装醉的话,怕是今晚就回不来了。”说完,一双眼睛更是错也不错的盯着麦芽儿。
脸蛋一红,这个男人,怎么什么话都说。
麦芽儿不理他,干脆扭过头,故意转移话题道:“俺给你倒杯水喝吧。”这样的相处,让她觉得好不自在。
“媳妇……。”
身后一双大手拦住了纤腰,麦芽儿手一抖,刚倒的水就溅到手上。“哎呀……。”
“咋了?”余根生似乎比麦芽儿还急,看到她被烫红的小手,捧在手里细细的吹着,“没事儿啊没事儿,一会儿就不疼了……。”像是在哄小孩儿。
麦芽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想抽回手,又觉得似乎有破坏气氛的嫌疑,可就让他抓着……似乎更尴尬。
明显感到握着自己小手那双大手越来越不老实,手心一痒麦芽儿下意识惊呼一声。
“二嫂,俺给你送热水来了。”门外老三余田生的声音响起,麦芽儿猛地抽回手。
余田生端着半盆水推门而进,二哥还在炕上躺着,就是二嫂这脸……
余田生不明所以,“二嫂你病了咋地?”麦芽儿小脸通红,“是不是高烧了呀?”
麦芽儿接过水盆,恨不得都泼到那个罪魁祸首身上。“没……没啥,就是有点儿热,是的,有点儿热。”
余田生看看这个老房子,已经打春了,房子夹角还上霜,他咋没觉得热呢?
再次偷眼打量这位二嫂,余田生突然嘿嘿笑了。挠挠头,“二嫂真好看。”
麦芽儿手一抖,盆里的水就洒出不少。麦芽儿顾不得擦拭,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个小叔子,莫不是个傻子,这话能随便说吗?他是在调戏自己吗?
余田生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低着头依然嘿嘿的笑着。“二哥有福气,不过还是没俺福气大,俺媳妇比二嫂还好看!”说着,竟脸红的跑了出去。
麦芽儿眨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瞪大了眼睛狐疑的望着炕上笑嘻嘻的余根生,麦芽儿需要一个解释。
余根生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他了解三弟的脾气。自然不会把他那些天真的话当回事。
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媳妇,“媳妇,俺累了。”她端着水盆,应该明白吧?
麦芽儿眨眨眼,“累了?”这家伙,天刚黑,他不会是想做坏事吧?
麦芽儿突然紧张起来,大学学的生理卫生课突然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作为一个医学博士,她的理论知识自认不比任何人差。而且昨天作为嫂子的吴氏,和张氏还给她灌输了好多“新婚”思想。
麦芽儿突然慌了。
“那啥……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了吧。”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和,可依然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媳妇……。”余根生在炕上坐起来。
“你……你要干嘛?”突然有一个陌生男人想亲近你,即使这人是她合法的丈夫,可心理上,麦芽儿依旧紧张。“俺……我……那个,我要收拾收拾东西,你……你累了就休息吧。”放下水盆,胡乱的拿过一条新毛巾洗了,就准备开始擦桌子。
余根生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小媳妇的意思。
新婚之夜,想让他独守空房?
没门!
“媳妇,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儿歇了吧!”
声音就在耳边,麦芽儿要拒绝的话刚要出口,结果身子一轻,“哎呀……。”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余根生的脖子,麦芽儿吓得俏脸一白。
“媳妇,时候真不早了……。”诱、惑一般的声音在耳边,麦芽儿突然红了脸。
刚刚端着醒酒汤过来的余田生,听到房间里二嫂的惊呼,刚要上前敲门,结果二哥的窗帘突然放下来。
余田生挠挠头,“二哥可真尖呼。”
尖呼,是当地土话,意思是聪明。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惜,麦芽儿却没时间欣赏今夜的月色。
“……坏人……你……你轻点儿啊……。”
红烛摇曳,被翻红浪,一对新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古人睡得早,起的也早。
寅时刚过,外面天还擦黑,余根生就习惯性的起床。麦芽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昨天折腾一天她实在累的紧。再加上昨夜雨露,浑身都酸软的难受。瞥了一眼外面黑乎乎的天色,现在才五点多吧。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亮,余根生喜滋滋的看了一眼炕上的娇妻,帮她掖了掖被角,“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