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我远远望着小帅他们,七手八脚将那两名黑龙帮的监工扔到了河中,两具尸体很快顺着河流漂走了。
金龙牌的中巴车载着一群人,迅速逃之夭夭。
“阳哥,这批粉怎么办?”毛小帅问。这家伙眉目之间,丝毫掩饰不住若获至宝的兴奋。
“找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我吩咐道,“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再拿出去交易。”
回到学校已经是深夜五点,天差不多就快要亮了。
匆匆吃完早餐,当我带着小帅、大壮走进教室,正是倪迪老师的英语课。
倪迪老师容光焕发,气色相当不错,好似秋天熟透了的苹果,韵味十足。
她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继续领读英语。
我强忍着睡意,将英语课听完,下课的时候,倪迪说:“陈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哦,这就过来。”倪迪也真是的,正是我瞌睡的时候喊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带着疑问,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窗台上摆着仙人球、君子兰、爬山虎,显得非常静谧。
“坐啊,傻愣愣的杵那里干嘛?”倪迪轻轻一笑,“这么害怕我吗?”
“倪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说实话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是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看你黑眼圈很重,昨晚上没睡觉吧?”她关心道,“王老虎和洪力那可是黑龙帮的人,你动了他们的人……陈阳,是不是昨天晚上他们找你麻烦了?需不需要老师帮忙?”
帮忙?你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老师能帮上什么,我心想。
“小事一桩。”我摇摇头。
见我不愿意说,倪迪表情有点尴尬。
正在这时,办公室被人敲响,随后走进来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双手背负在身后,穿着天蓝色的短袖,胸口处绣着一只海洋星;裙子则是天蓝色的碎花裙,配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瞧着十分清纯。
女孩子蹦蹦跳跳的来到倪迪身后,略施粉黛的白皙脸庞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倪老师,我来看你喽。”
“小坏蛋,慧欣,好久都没来看我了。”倪老师轻轻在女孩子鼻头上一捏,两人的关系十分亲昵。
我咳嗽了两声,那名女孩子将目光转向了我,拍拍手说:“我认识你,你叫陈阳,对吧?”
“许学姐好。”我笑笑,从她一进办公室大门,我就认出她来了,正是前几天带我们办理入学手续,名叫许慧欣的学姐。
“原来你们俩个认识,太好了。”倪迪十分欣慰,“既然你们两个都认识了,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慧欣,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倪老师还跟我客气啊,说吧。”许慧欣俏皮一笑。
“是这样,陈阳的英语基础比较差,所以每天下午我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给他们三个补课。”倪迪接着说,“我刚刚接到学校的通知,明天去市里参加一次英语公开课比赛,可能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所以倪老师想让我帮你给他们补课?”还没等到倪迪说完,许慧欣便已经心领神会,“绝对没有问题。”
倪迪莞尔一笑,说:“好了,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先去开会了。”
说着,倪迪带上教案离开了办公室。
面对许慧欣,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
“哈哈,你怎么只会咳嗽?”许慧欣好奇的望着我,她的眼神十分灼热,似乎想要将我一眼看透似地。
“呃,许慧欣学姐,欠你的学费,我会很快还给你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哪根弦抽了,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果然,许慧欣脸上流露出了不满,“说什么呢?我又没有让你还!”
“哦,谢谢学姐。”昔日,面对监狱中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暴徒,我都不会畏惧,此刻,在我心中却有种莫名的紧张。
半晌,许慧欣开口打破了沉默,“陈阳,你跟他好像!”
“谁?”我心中大为疑惑。
“你像我的一位亲人。”许慧欣眼中有些伤感,“那个人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从你入学的第一天起,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呢。”
我忽然心中有些失落,原来当初她那么热心肠的帮我,只是因为我像她的哥哥。
“那你哥哥呢?”我问。
许慧欣收起了微笑,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他很忙,忙到已经没有时间来看我了。我也两年时间都没有见过他了。”
“他叫什么?”也许是不忍心见到她悲伤,我想替她排忧解难,“或许我可以帮你。”
“哈哈,我哥哥可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哦。恐怕你永远见不到他。”许慧欣神秘一笑,“我哥哥叫谢许天!他随了父亲的姓,我随了母亲的姓!”
“谢许天?好,我会帮你找见他的。”我说。
我当时并未注意到这个名字有丝毫奇特之处,实际上,就在未来后的不久,这个名叫“谢许天”的人改变了我的一生。
倪迪老师临走前,在办公桌上面摆了两杯纯净水。烟抽多了,我有些口干舌燥,正准备喝水时,杯子里面的纯净水竟然泛起了道道涟漪。
紧接着,我看到阳台上面的鲜花,竟然在来回晃动,难道是我头晕了不成?
“不好,地震了!”我喊道,此时,楼道外面也传来了学生们喧闹。
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此时冲到楼道外面就是找死,楼道里面早已传出七零八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哭喊声、尖叫声,不时有人被踩伤、践踏,恐怖的情绪迅速弥漫了整座校园。
许慧欣有些害怕,忽然冲到我跟前,一把抱住了我。不过我却丝毫没有心思享受这份似水柔情,强烈的震感让我浑身高度紧张。
望着扑在我怀中瑟瑟发抖的许慧欣,我意识到大事不妙。
江北市地质活跃,自古以来就是地震的高发区,根据《江北市县志》记载,清朝末期这里还曾经发生过8.5级大地震,造成了上万人伤亡。
大楼持续在晃动,学校的大楼一般都是按照抗震六级的标准来设计,不过按照目前这种趋势,显然这场地震大的出奇。
似乎是印证我的想法,办公室四周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头顶的墙皮持续脱落,不断掉落在我们头上。
“快闪开!”我抱住许慧欣网窗户边一跳,办公室穹顶上的日光灯光“哐当”一声砸在了方才我们呆过的地方,锋利的碎片掉落了一地。
好险,万一被砸中的话,受伤是小事,戳中眼睛鼻子,被毁容可就麻烦了。
站在窗户边望向窗外,操场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更多学生陆陆续续的从大楼里跑出来,很多人浑身都是鲜血。
几名老师躲在人群当中吓得不行,那名收受我们“贿赂”的教导处主任,跟在校长身后跑路,哪里顾得上的学生的生死!
校长怀中抱着大小箱子,朝着自己的汽车慌忙狂奔。
一名惊恐的学生,不小心同校长撞在了一起,校长手中的皮箱飞到了空中,从里面掉落出一沓沓厚厚的现金钞票。
人群又开始哄抢,乱成一团。
我冷哼一声,不再吭气。
这里是顶楼,不过窗外有一颗大树,茂密的树枝纵横交织,如果从窗户上跳下去,借助树枝的弹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望着十几米的高度,许慧欣更加害怕,根本不敢跳。关键时候,许慧欣冷静下来,她怔怔的凝视着我,说:“陈阳,不要管我了,你快跳到树上!”
说着,就用力推我。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我的累赘,为了不想连累我,她竟然宁愿舍弃自己!
承重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多,露出里面的空心砖,是个有良心的建筑商都清楚,空心砖头根本做不了承重墙。
“操,二中教学楼原来是个豆腐渣工程!”我嚷道。
回想起校长手中七八个手提箱,顿时恍悟过来:妈了个巴子的,这****的绝对贪污了学校的建设公款,又不敢把那些黑钱存进银行,所以一直藏在了自己办公室。
“闭上眼睛!”
我拉住许慧欣,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下。
两个人的重量根本不是一颗大树能够经受的,当我抱着许慧欣落下去的时候,树枝在强烈的冲击下,时不时的折断,传来“哔哔啵啵”的脆响。
远处的学生们望着这一幕惊恐万状,人群中有人哭喊:“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