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调戏了一下良家妇男,付迹莫心情大好,在街上无所事事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府了。面子事小,饿死事大!谁让她出门没带银子呢?就算离家出走,怎么说也要先回去打包点银子再走吧?她好歹给付家装了那么多年大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点辛苦费是应当的!
本来她是想走后门的,但是回来就够丢脸了,不如丢的正大光明点,还是走正门吧。
付迹莫挺直了腰板走进去,结果府里一切如常,下人们还在为她明日的生辰宴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见了她一句:“大少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走了一会儿,也没见她爹提着棍子来揍她,路过花园时却看到他爹在喂鸟,心情显然不错的样子,时不时还冲着鸟叫一声:“哎呦~我的乖儿子~”
咦?卞赋之没给她告状?
有了这样的认知,付迹莫腰板挺得更直了,蝼蚁尚且偷生,区区丧权辱国的条约她且先忍了!她爹总不能把她绑到床上和卞赋之圆房吧?
付迹莫进了自个院子便见一个小彩蝶飞了过来,小彩蝶还娇媚的叫着:“夫君~”
是了,这是她媳妇叶臻,童养媳,她十二岁的时候娶的,是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因为家道中落而把她卖到了付家当小妾,不过由于付迹莫的特殊性,她直接荣升了正房夫人,在外人口中与她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实则呢?有一词更为适合,那便是——狼狈为奸。
叶臻芊芊玉指夹了一张银票在付迹莫眼前晃了晃,明眸皓齿笑的极为生动:“夫君,你前日输给张公子的银子,我替你从他媳妇那里赢回来了~你要如何嘉奖我?”
付迹莫在外面卖人情输银子以后,都是叶臻在牌桌上再从那人媳妇手里把钱赢回来,她玩的一手好牌。
付迹莫手一伸环上她的肩,邪笑道:“为夫出卖色相,送娘子一吻如何?”
叶臻抬手捏了她鼻子一下:“滚蛋,老娘稀罕你啊!”
这娘们越来越彪悍了!按理说,叶臻好歹出自没落的大户人家该是知书达理的,但却比她这个假男人更为彪悍,让付迹莫百思不得其解。
付迹莫揉揉鼻子:“那你说呢?”
叶臻扑闪一下她的长睫毛,双眸晶亮,向付迹莫怀中一倚,小鸟依人之态尽显:“夫君,人家想要你收藏的那套经书~就是那个什么元德大师亲手写的那个啦~”
付迹莫弹开她在她胸前画圈圈的手指头:“你要经书做什么?那是元德大师的手稿,虽然我看不懂但是很收藏价值,元德大师圆寂以后不知道要值多少银子呢!”
话音一落,叶臻立马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道:“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庸俗!这经书是要给有缘人看的,在有缘人手里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在你们这些只认钱的穷酸公子哥手里都糟践了!”
这娘们掐起人来不是人!付迹莫赶紧服低做小:“那你得告诉我你要这经书给什么有缘人啊?”
叶臻见她妥协,抽抽嗒嗒起来,推搡了她的肩一下:“还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不能人道,我闺中寂寞,只能看看经书来修身养性了。”
“原来是娘子要用!允了!”
叶臻立马眉开眼笑:“那你可不能要回去!”
付迹莫很大方:“不要!送你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要回去过?”
叶臻小鸟依人:“夫君~人家最爱你了~”
付迹莫拍拍她的肩:“你若真的闺中寂寞,我倒是不介意你养个男人。”
叶臻正色道:“为夫君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翌日。
正喝茶的付迹莫眉头一挑:“真的?”
铃铛连连点头:“千真万确!那易田离得有半把个月起不来床了!”
奇了,这是上天送她的贺礼?她昨日刚和易田离起过冲突,晚上易田离就被人打了闷棍,这也太巧了。
铃铛见她没什么笑模样,问道:“少爷,您怎么不高兴呢?”
“高兴,怎么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太巧了,话又说回来了,我那扇子还没找回来?”
铃铛愁眉苦脸:“怕是找不回来了,小的都派人找了好几趟了,估摸着哪个乞丐捡去卖银子了,毕竟您上面挂着个金铃铛呢。”
付迹莫不禁皱起眉头来,她当付大少经历的尔虞我诈太多,长莱谁不知道金铃是她付大少的象征,若是有人拿这金铃陷害她可就不好了。
到了下午,客人陆续前来道贺,长辈差人送礼便可,年纪相仿的携妻前来,络绎不绝来了不少。宴席设在花园里,假山为界,一半是男人们高谈阔论、吟诗作对,一半是女眷莺声燕语、巧笑艳艳,好不热闹。
但其中不少人是因为听说折冲都尉要来,都过来一睹秦家将风采的。
付迹莫也没想到熟不熟的来这么多人,开宴之前与道贺的人敬茶,敬了这个敬那个没一会儿就喝的肚子里水当当的响。
旁边人还不停聒噪:“瞧那杨公子穿的,风华绸缎庄最新的荣芳云锦,还绣着艳绝绣坊的飞龙腾云暗纹,岂不是喧宾得主?太不知趣了,真不知道干什么来的!”
另一人:“依我看他再怎么收拾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比得了付公子内外兼修呢?”
又一人:“我看他还备了另一份礼,想必是要巴结忠武将军的,付公子你请这人作甚?”
付迹莫眼角一抽,今天不请自来的人还少吗?别有用心的人还少吗?但是来者是客,还都带了贺礼能把人赶出去?
付迹莫呵呵一笑:“诸位不好意思,付某先去趟净房。”
去他大爷的,一堆阴奉阳违的玩意,她付迹莫又不是易田离那蠢货,能是他们几句话可以糊弄的,应付他们都闲浪费时间!
付迹莫去完净房在花园外围遛了一会儿,谁说只有女人能成一台戏,男人聚在一起更烦人!心绪舒畅了,付迹莫向花园里走,远远就见铃铛带着下人到处找什么。
“铃铛!”
铃铛一听她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哎呦我的爷啊!您这是去哪了!秦将军来了!”
付迹莫不乐意了:“来了就来了,还要本少爷过去三拜九叩怎么着?你急个屁!”
铃铛点头哈腰:“是是是!我急个屁!爷,您是主子,您快过去主持大局吧!”
付迹莫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的向里走,急的铃铛在一旁跳脚,老爷发话了要他嘱咐主子好好招待秦将军,做不好就打他板子,可付家这两个爷都不是好伺候的,可苦了他这无辜的铃铛了。
付迹莫回了摆席的地方,就见一处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被拥簇在中间的便是那传说中的秦将军了。
此人身材高大,在一群公子哥里鹤立鸡群,他左右逢源,应付一群人仍能柔韧有余。付迹莫远远一看感觉有点眼熟,她走近一点后就看到他半个侧脸,他身着雅致的藏青长袍,既不喧宾夺主又显得正式得体,倒是个识趣的人。
付迹莫咳了一声,笑盈盈的走过去:“欢迎秦将军大驾光临。”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中间的秦将军回过身,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端的是天人之姿,可付迹莫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
谁他娘的能告诉她!昨天她调戏的羞涩系良家妇男怎么转眼之间变成英武大将军了!
秦予霄本从容自若的神色在见到付迹莫以后也有了些许不自然,他尽量和善从容的笑着向她走去,暗吸了口气道:“恭……恭贺付大少生辰之喜。”一字一字些许生硬。
众人神色各异,刚才还妙语连珠的秦将军怎么见了付大少说话都不利索了?难道另有隐情?别有深意?
付迹莫不愧是资深演员,缓了缓就神色如常了,一如既然温笑道:“将军客气了,将军能来就是付某莫大的荣幸!宴席稍后便开始,将军先吃些瓜果蔬菜垫一垫,付某这便替你去掌茶。”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身就走。
“哎呦,付大少亲自掌茶,听说付大少茶艺了得,秦将军好口福。”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
付迹莫只有一句话想说:请,去你大爷的!
过了好一会儿,付迹莫缓解好情绪,带着一排貌美婢女回来了,婢女人手一个托盘,上面是清一色的白釉瓷壶。
“独乐不如同乐,今日付某为诸位掌茶,谢各位亲临寒舍为付某祝贺,开席。”
然后一派和乐融融。
席间,付迹莫时不时瞟秦予霄一眼,他也偶尔向她看来,似是有话要说,但不少人前去奉承他,便脱不开身。
付迹莫发现一旦有人想和他套近乎,试图勾肩搭背,都被他无情的推开了,似乎很不喜欢旁人随便碰他,可昨天他明明被她上下其手来着,付迹莫一时间神色千变万化。
“啊~张嘴。”耳边有人这么说,付迹莫就张嘴了,嘴里立刻被塞了一颗剥好的葡萄,酸甜可口味道俱佳,付迹莫的原则是——食到嘴边不得不吃,吃完了才会反应过来喂她的是谁。她一转头,纪浮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到了她旁边。
他狐狸眼一眯,凑到她耳边:“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可比这葡萄秀色可餐?”
付迹莫用口型对他说:“去你大爷。”
纪浮回臭不要脸的环上她的肩:“哎呦,瞧你这暴脾气,哥哥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吗?”
付迹莫发现自打互相暴露了穿越身份,纪浮回的不要脸已经发展到动作上来了。
她正与纪浮回眼神较量,突然一阵骚动,付迹莫转过头,秦予霄那边不知怎么了,乱哄哄一片,她作为宴席的主人自然要上前询问一番。
付迹莫摆脱纪浮回走了过去:“怎么了?”
秦予霄神色有些尴尬,衣摆上湿了一片:“无妨,只是我把茶弄洒了。”
付迹莫神色微变,道:“若是将军不嫌弃,不如先与我去内室换件衣裳吧?”
秦予霄踌躇道:“太麻烦了吧……”
付迹莫浅笑摇头:“不麻烦,夜里风凉,若是因为湿了衣裳而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那……麻烦付大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