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京城里喧喧嚷嚷地议论着一位名叫“浪邪”的侠客。原因是,这个名叫浪邪的侠客,杀了一个富家公子,于是他的家人雇请了江湖上的杀手,扬言要杀了浪邪。更挨家挨户地告诉百姓,若是谁举报了浪邪,可领赏银一千两。
“这个浪邪来头可不小。听说,这些年,他杀了不少人,都是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恶霸。不仅如此,他将奸商或是贪官的钱银都分给穷苦的百姓,在百姓心中,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可这次啊,他惹上麻烦了,他杀了江南首富钱员外的独生子,钱员外已经放出话来,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浪邪。”
“钱员外家的公子在当地真是无恶不作,听说他先奸后杀了好几名女子,为此报官的受害者家属不但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还被施以重刑。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对钱公子的恶行说什么了。”
“要不是浪邪,恐怕钱公子还在作恶,不知有多少人要继续受害了。这个浪邪还真是个侠客。”
这些言论,不仅是人们在君越酒楼的谈资,就连后院的小斯们也在讨论这名侠客。一时间,这个神秘的侠客尚未露面便成为百姓心中的英雄。
“凌儿,你可知道罗安在哪?”墨阳着急地问。欧阳诗凌心事黯然,轻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他到底会去哪儿呢。”墨阳自言自语轻拍桌子,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
“凌儿,你仔细想想,罗安会去哪儿?”
“我怎么会想到。他有脚有手,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怎么能找到他。”
见欧阳诗凌一席话口不对心,她眼神闪烁,分明在逃避什么。墨阳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凌儿,我求求你,罗安有危险。我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去哪里,你就先别怄气了,好吗?”
“他是匡王府的小王爷,武功高强,还有个唯我独尊的母亲,我才不相信他会有什么危险呢。”
墨阳惊讶地看着她,“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对罗安的生死如此不在乎?”
“你也知道兰安儿?”
墨阳点了点头,“我还知道你就是兰安儿,虽然你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这是不争的事实。罗安是你最亲的人,你帮帮他好吗?罗安为了你跟匡王夫人脱离了关系,他怎么可能再受到匡王府的保护呢?”
“你说什么?”
墨阳瞬间明白了,轻摇头,无奈道:“自从匡王夫人对你下毒后,你就消失了。罗安为此恨透了她的母亲,他当众割断头发,宣布与他的亲生母亲断绝关系。而后这几年,他四处飘荡,三过家门而不入,与匡王府断绝了一切关系。这些年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浪邪。”
如晴天霹雳,这个真相瞬间把欧阳诗凌敲醒,她怔怔地坐在当下,一时无言。
“现在钱老爷发动各方关系寻找浪邪,我担心他有危险。这些天我都找不到他,我真怕他出什么事了。”
阴天的傍晚,冷风吹过树叶,落在湖面上,寂静,依然寂静。
他伫立在湖边的身影,那么清幽,那么孤单。她对他说的话一定伤害了他,如今,他会在哪里呢?
记忆里有关于他的,都是欧阳诗凌与罗安的相处。兰安儿与罗安的相依相守,任她多努力都无法记起一点。
第一次见他,他是那么惊喜,那是他五年来最希望见到的人;在鬼谷,他们相处那么和谐,在蝴蝶的陪伴下彼此和着笛声,那一刻多么美好;为了让她不生气,不顾机关暗器的伤害,傻得可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任她不耐烦地数落,却只是笑着,原来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为了让她远离匡王夫人的伤害……
欧阳诗凌抬眼间,不自觉来到了兰安儿的故居。罗安带她来过,在这里告诉她以前的故事。彼时,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听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也曾为兰安儿的失踪感到惋惜。如今,再次踏足这间屋子,却是她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带来一种遥远的呼唤。
“凌儿!”他站在檐下,依旧像一棵挺立的青松。他笑着,往日朝气蓬勃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深邃的眼睛有些凹陷。
院子不大,只有一个小庭院和两间厢房。庭院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百姓家的庭院,除了两处回廊,便是几棵果树和一套石凳。
“冬天,你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夏天,你喜欢在夜晚看星星。”罗安对过去的回忆轻描淡写,画面感却那样清晰,欧阳诗凌的记忆虽未被打开,可听着罗安的描述,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在庭院里奔跑嬉戏,那时的阳光一定很温暖。
“你的养母是个早年丧偶的寡妇,她深居简出,恪守妇道。自从收养了你,便全心全意把你抚养长大,她是个很慈祥的长辈。每一次看到你笑了,她会显得很开心。”
“这个小院子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吗?”欧阳诗凌细看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或许在她还小的时候,这些树木也还是幼苗,如今长成了大树;或许这些树曾经陪着她哭,陪着她笑……她的养母,如今她已记不起她的模样,但她的温暖和慈爱似乎还存留在这里,她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还有一个地方。”罗安诡秘地笑了笑,拉起她飞上了屋檐,极目望去能见到好远的地方,隐隐的还能看到皇宫的所在。
“你很喜欢坐在屋檐上极目远眺,可是你不会武功,所以时不时缠着我带你飞上来。有一次,你跟我生气,就自己拿了梯子要爬上去,结果梯子没放稳,连人带梯子摔下来,好在没什么大碍,可把我和大娘吓坏了。”
回忆在浅吟低唱,往事如烟,刻画这一个个幻影中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