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片羽毛向着陆离渊的身体迅速袭来,在他身前不远处,变了方向,于陆离渊胸前汇聚成一朵白色花朵,花儿白若雪,莹似月,散发着点点白色光芒,花瓣外围缀着点点红芒摇曳不息,如若许多含着红色光芒的萤火虫飞舞在洁白花瓣儿上,甚是美观。
陆离渊身子掉落在地上的痛处袭来,他的心里好奇为何没感到飞羽穿身的痛感。盈盈的笑声飘来,这声音对于陆离渊来说太过熟识了,陆离渊慢慢睁开双眼,看着飘在上方的美丽花朵,又看到了古秋若双手正持兰花指诀,心已明白是古秋若在施法作弄于自己。
陆离渊直着身子坐起,略显懊恼的看着古秋若,心里对眼前这名女子的戏弄也是深感无奈。
古秋若见陆离渊有些生气,变换了指诀,白色的花儿迅速幻化成五片羽毛。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飞羽少了些凌厉,多了些飘逸之美。加之最初的两片仙羽,共有七片白羽飞至古秋若右手的手腕处,呈一环状,盘旋飞舞,突然闪了一阵白芒,它们便凭空消失在陆离渊的视线之中。
古秋若轻盈的走过来,将陆离渊搀起,不住的对眼前的少年道歉,诚恳的目光中含着些许戏弄人后的欢心。这是陆离渊第一次与古秋若拼斗法术,他感到古秋若的法术确实胜他许多,心里对古秋若也是有诸多佩服赞叹。
一阵寒暄之后,古秋若与陆离渊坐在翠微亭中的石凳之上。
对于古秋若的法宝,陆离渊确实感到奇特,便问道:“你刚才戏弄我用的是何宝物?”
古秋若一阵浅笑,说道:“它叫‘泪羽湮翎’,是我爹爹一个月前传于我的,一直对你保密,就是准备练熟这宝物后,好好戏弄你一番,让你吃一惊。”
对古秋若的稀奇想法,陆离渊一阵苦笑,说道:“着实吃惊不小,咦,你将它收到哪里了?”
古秋若婉婉伸出右臂,将手臂上的碧绿袖子褪到手肘处,露出洁白胜却霜华的臂腕,纤细净洁的手臂若凝结着瑶池中最清的琼浆玉露般。手腕处挂着串晶莹手链,链上串着的几片细小白羽和几颗白玉晶石,它们不时散着微弱白芒,愈加使得古秋若皓白的手臂显得美难自收。
陆离渊心道这串珠链应该就是古秋若口中的‘泪羽湮翎’吧,看它散出的白光,定是仙品神物。陆离渊看完后,便将古秋若的袖子重新弄的整齐,他的内心也忽感些许羞怯。
古秋若亦看出了陆离渊心中的腼腆羞涩,转了话题,说道:“我现在的法力只能将这宝物幻化出七片飞羽,若我将玄冥气练的更深厚些,就可以幻化更多的白羽了。”
陆离渊才知原来这宝物本身会随着使用者的功力的加强而得到相应提升。古秋若接着说道:“陆哥哥,你也已很厉害了,修炼短短几个月,便可以躲开我的偷袭。”
陆离渊喃喃而道:“若不是你心存试探,手下留情,我如何能躲避的掉最初的两片白羽的袭击呢?”
看着陆离渊学有所成,古秋若满心欢喜,浅笑道:“你心地很好,确实很适宜修炼白婶婶的玄空气法。我修炼这玄冥气法时,最初如何都不得要领,修炼如你这般时日时,功力却是不如你啊。”
听到古秋若的鼓励,陆离渊也笑道:“好啦,这有什么可比的,只是下次万万不要再偷袭我啦。”
古秋若笑道:“我答应你啦,不会再偷袭你了。”
与古秋若在石阶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一阵微风乍起,带着古秋若些许惆怅袭进陆离渊的心里。见眼前的女子似有心事,陆离渊便问道:“何事闷在心头,说出来心情或许会好些。”
古秋若不住叹息,道:“过几日,那血月门的少主便会来参拜我爹爹,这事颇为恼人。”
血月门对陆离渊来说,如此的陌生,其中的‘血’字更是让陆离渊心感冷漠。陆离渊问道:“血月门是何门?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古秋若慢慢答道:“血月门是与我冥月门齐名的派别。魔门中要数血月门、冥月门和鬼幽门实力最盛,十几年前,为阻击那些所谓正派的势力,我们魔道三门以月为证,歃血为盟,故我爹爹与血月门门主魔无量交情不浅。”
陆离渊奇道:“如你这般说,那血月门少主来参拜实属常理,你又为何因此烦恼不休呢?”
古秋若哀叹道:“你有所不知,我出世时,魔无量便与我爹爹商议过,过得数十年,让其子魔心与我结为连理,这样我们两家便成为姻亲。爹爹虽然未答应,但也未曾拒绝。”
陆离渊吃惊道:“怎可如此?”
见惯了人情世故,古秋若早已习惯,她平静道:“陆哥哥,这种结姻之事很是常见,有何难想?在抗击修隐门、女贞门、悬照寺时,魔无量与我爹爹是朋友,但是,若在称霸天下时,我爹爹也不过是他的眼中钉,他不过是想以我为把柄,胁迫于爹爹。”
陆离渊第一次感到事情背后的复杂多变,只得无奈说道:“没想到一门亲事的背后竟有如此诸多计较。”
古秋若恨恨说道:“血月门少主魔心这个人依仗他爹爹庇护,甚是狂傲,深为我所不喜。不过若究其根本,血月门确实比我门略胜些许。”
看着眼前女子:
愁容百漫风回雪,
却怎料自己正值:
心迹乍暖情初开。
见古秋若并不开心,陆离渊道:“你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理他、嫁给他啊。”初入江湖的少年,虽含热血,却怎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诸多无奈?
古秋若叹道:“爹爹常对我道,不要总耍小脾气,去刻意得罪那魔心。其实,我也知道爹爹担心的是血月门与冥月门之间那微妙时刻会变动的关系,一不小心,便会引发一场争斗。唉,这个世界上,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有些时候真的感到好累好累……。”
看着古秋若无奈的叹息,陆离渊虽无良策,但他已决心帮助眼前这名女子。陆离渊道:“我会努力习学道法的,只要冥月门胜于这血月门,你便自由了。”
古秋若施以浅笑,在这两个人心中,都晓得这个想法是多么的遥远,甚至是不可能。
可是,不去尝试,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古秋若轻盈站起,沿着路慢慢走去,陆离渊看着她孤单的背景,在夕阳的余晖映衬下,这碧影残留些许萧条,似承载着许多痛楚与无奈。一阵清灵之音传来:“陆哥哥,记得你今日所说的,我永远都不会忘去的。只是那魔心修炼的乃是血月门至上法术《八荒天魔功法》,其玄魔之气甚为霸道血厉,你道行太浅,切记不可力敌。”
古秋若淡淡的背影慢慢消逝在残阳碧影之中。陆离渊望着她走后的留下的片片虚无,内心久久不舍。
此为何物?
甜蜜的友情?
还是不舍的感情?
淡淡的情愫,绵绵的记忆。
近几日,陆离渊渐感城中少了些许喧嚣,他已隐隐猜到那血月门少主魔心定是已到了南临城中。古秋若这几日也没来看陆离渊,她怕那魔心无故去伤害陆离渊。
终日浮想着古秋若的痛苦难过,徒增了陆离渊每日担心之情。
不知何故,当陆离渊知道古秋若可能嫁于魔心少主,他心里不是特别痛快。陆离渊不住试图想看清自己心中的那片湖,虽然湖水至清,却也如何不能将它看清。
这日,寒风吹着细雨,悲伤集卷着些许哀愁。陆离渊一个人来至翠微亭前,坐在亭下石阶上修行,任凭风雨吹打着衣衫,只因如此,心或许会好受点。陆离渊将自己的思绪置于这潇洒而落的细雨中,不去管它的去留。
我是真的喜欢她么?还是仅仅因为她是这世间唯一关心着我的女子?陆离渊心中不断的浮现这些问题。
思绪纵然万千,而雨水仍静静的淌下。
一把油绿小伞撑在陆离渊的头顶,雨水沿着小伞滴下,滑落在陆离渊身前的石板上,似乎欲将这石板溅穿。
熟悉的碧影出现在陆离渊的眼前,一阵清脆柔美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你这傻子在这修行,不过,我的心却很欢喜。”
陆离渊心里也无限愉悦,他知道心中想着的那个女子来了,笑道:“你、你可知……”
古秋若坐在陆离渊身旁的石阶上,不去计较石阶上残留的水迹。衣服湿就湿了吧,脏就脏了吧,谁会在意?心快乐了就好。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静静的坐着,仿佛忘却了雨水的喧嚣,忘记了烦恼的扰动,只有无限的温柔伴在心头,一柄伞儿撑将起这世间的忧愁。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静静的坐了许久,久得连彼此都已不想去记起……
“小贼,你是何人?”伴着传来的愤怒之声,陆离渊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撑着伞儿走来,面呈怒容。他双眉粗重,身材也甚为魁梧。
他来了。
他是何人?
不错,他就是终究要挑战的人。
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