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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虚化的心事

习少祺走了。他下了电梯,值班女经理看着他,也是孤独一人,不免诧异,笑着问道:“这位先生,苏律师呢?”习少祺朝八卦的值班大姐笑笑,云淡风轻般说道:“她随后就来!”“咦,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追她的吗?”值班女经理疑惑。

可习少祺只朝她笑笑,并不解释,他出了这里,到了车库,坐进车里。他在车里沉思了一会,六年之前,她曾来过潘润?当时她神情紧张,语气急促,而随后的解释又显得有点奇怪,反正她吞吞吐吐的,话里可疑!

他两手交叠,设想一下,如果苏小夕真的六年之前的那个女孩,那么他会怎么办?他是激动,抑或是兴奋,还是感激上天?

如果她不是呢?他还要继续不停地寻找?为了内疚、不安?

不,好像都是,亦好像都不似。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对苏小夕的爱意。即便那个女孩真的出现,他也会选择苏小夕。但,他又觉得困惑和难过,仿佛那个女孩和苏小夕之间,有一条隐隐的红线似的,她在红线的那端,随着时间流逝,面目模糊,她代表着过去。而苏小夕在那头,白衣胜雪,盈盈浅笑,他代表着现在。

苏小夕,你是我解开所有疑惑的钥匙么?你能带给我答案么?他又陷入沉思。

他将头靠在方向盘上,不经意之间,按动了喇叭,“嘟——”一声刺耳的声音,立刻使他清醒过来!习少祺,不要想了!其实……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是不是?哎……还是做正事吧,他叹口气,用心开车。他不知道,苏小夕一直立在落地窗子的左侧,专注地朝着车库看去。从这个角度,她能更好地看见他的车子。灰色的车子,终于缓缓离开这里。默默注视了许久,她放下了窗帘,平静离开。

“妈咪,既然你一点儿也不开心,为什么又要让习叔叔先走呢?”苏廷廷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心里也很郁闷。

苏小夕拿着小水壶,取出一个蓝色瓷瓶,往瓶子里倒了些水,将习少祺送的那束雏菊插在花瓶里,放在阳台的一个清凉处!

她看着雏菊,闻了闻,对着苏廷廷说道:“你这孩子,人小鬼大,总是自诩聪明!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不懂!”她摇头一笑,不欲言更多。

已然是下午六点了,苏小夕和苏廷廷二人又洗了澡,母子二人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靠在阳台上,看着晚霞红透满天,相视无言。

苏廷廷忍不住了,看着妈咪,说道:“妈咪,妈咪你的头发也快干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廷廷是个小孩子,对于慈善晚会,当然心存好奇。他想了一想,便朝着客厅奔过去,拿出妈咪的手机,苏小夕在讲手机调成了静音,苏廷廷翻开一看,马上叫道:“哇!妈咪,习叔叔给妈咪发了好多短信哎!”

他能识许多字,便歪歪扭扭地认真念道:“小夕,你们出发了吗……”苏小夕马上夺过,翻了一翻,有七八个。便叹了一叹,心里不禁想起《红楼梦》里的那句唱辞: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浮想联翩。但她自诩自己,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苏小夕笑了笑,点头道:“好,廷廷,我们这就走吧!”

“好哎!妈咪!廷廷爱你!”苏小夕坐在沙发上换鞋,苏廷廷奔过去,在她脸颊上结结实实地印上一个吻。苏小夕叹气道:“廷廷,这好像成了你的口头禅了嘛!妈咪可不想你,见人就说哦!”

廷廷在旁笑而不语,他自己穿好了鞋子,像一个小绅士一样。苏小夕拿着包包,牵着他的手,关好门窗,走进电梯,来到一楼的大厅。

值班女经理不情不愿地下班了,错过了和苏小夕八卦的时间。苏小夕落得个清静离开。

她开着车,载着廷廷,出了御水湾公寓,一路往城西大道而去!廷廷心里开心,坐在车后,一直在哼着歌!苏小夕越往前走,心里就越复杂,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六年前的自己!

那个掺和着****和本能的放纵夜晚,又出现在她心头!苏小夕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仅有的一场性体验,就来自那一晚上!从此,真的就是月白风清。

车子开到半路,她发现油不够了,便转过车子,往一旁不远的加油站驶去。

下午六点十分的西郊加油站,停满了很多从高架桥上下来的外地旅行长途客车。苏小夕开着小polo,好不容易挤到里面去,却发现前面有一辆宝红色帕萨特横着停在她前面,苏小夕不能加油,不禁按起了喇叭,示意那辆车的主人停好。

宝红色帕萨特车主,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下了车,到了苏小夕的车门前,抱歉说道:“请等一会儿!我妈妈在那边超市买东西,马上她就过来!”说话的人是施嘉倩,学校已经放假,她决定趁着天还不太热,和妈妈李美娴去隔省的浙江象山,为期一周的自驾游。

这个计划,本来施明德是不同意的,虽然海城距离浙江,也不是很远。但他认为危险,担心途中出事,但拗不过宝贝女儿,只得嘱咐她,将车开稳一点。

她虽然才二十岁,但已经有了二年的驾龄,驾车技术还是不错的。苏小夕听了,倒也不能为难人家女孩,便笑道:“没事,我就等一等好了!”苏廷廷在后座,眼尖,小孩子眼尖,他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个可爱的姐姐,是之前在酒酿园子店见过的!

苏廷廷是个自来熟,拉下车窗,探出可爱的头,对着施嘉倩,甜甜一笑道:“可爱姐姐,你还记得我嘛?”

施嘉倩一看,咦?这个小家伙不就是一个月前,和她一起排队买酒酿园子的孩子吗?她记了起来,便也笑道:“嗨,是你啊!”她看着前面的苏小夕,问他道:“小家伙,这是你姐姐?”

“不是啊,是我妈咪!”

“什么?”施嘉倩的心里有些错愕,这个美女这样年轻,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啦?看着苏小夕也不过就比自己大上那么一二岁,她顿时觉得自己落伍了!

苏小夕也回过头来,笑着对施嘉倩道:“是,他是我的儿子!怎么,你认识我儿子?”她觉得奇怪。廷廷的生活很简单,不过就是在学校和家里,两点穿梭,他的生活,尽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问着廷廷:“廷廷,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苏廷廷听了,立刻紧张起来!要是这个可爱姐姐说了出来,那可就糟了!所有的事都会露馅的!谎言揭开,迎接他的,将是一个可怕的结局!

因此,他在车子后面,拼命地朝着施嘉倩眨眼。施嘉倩看着苏廷廷,小错愕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小鬼,一定是偷跑出来的!本来嘛!这样小的小孩独自出来逛街,大人会放心?

她笑了笑,朝着苏廷廷挤挤眼儿,主动代苏廷廷回答:“这位大姐姐,我不认识你儿子!可能……我们都是自来熟!见了一面,就觉得很熟,哈哈……”

苏小夕却觉得更加疑惑,她问苏廷廷:“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苏廷廷张着嘴,想了一想,装作无辜道:“啊?妈咪,廷廷什么也没说呀?廷廷就是觉得,这个姐姐可爱啊,像是哪里见过呀!啊……妈咪,你觉不觉得,可爱小姐姐,和妈咪你很像吗?”

苏廷廷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睛一会瞅着可爱姐姐,一会瞅着妈咪,来回比较。

“苏廷廷……妈咪可不喜欢你撒谎!你一定有什么瞒着妈咪!”苏小夕蹙着眉头,严厉问道。看着站在车前的施嘉倩,她觉得这小姑娘的眉眼,还真的和自己有五分相像。

见苏廷廷的眼神儿里透着害怕,施嘉倩不忍心,便替小家伙打圆场道:“哎呀,这位大姐姐,你要相信你儿子呀!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你儿子!”

“哦?难道是我听错了?”苏小夕看着加油站车来车往,尘土飞扬,噪声不息,心里想着:莫非廷廷的那句,是自己的幻听?算了,不想了,她还要忙着加油呢!

施嘉倩见了苏廷廷的镇定表现,抿嘴一笑,现在的小孩,可真了得!她转过头,看着远处的李美娴,已经买了满满一袋零食,朝着她走来了!她扬一扬手,口中叫道:“妈,好了没有?”李美娴看到了,便朝着女儿一笑,加快了步子!

李美娴到了这里,施嘉倩接过她的袋子,低声笑着说道:“妈,你先等一会,我要将车停好,不然那个姐姐不好加油!”说着,她指了指后面车子里的苏小夕。

李美娴点点头,正要打开车门,施嘉倩又在车里说道:“妈,后面那辆车里的小孩,上个月,我们和他在那家酒酿圆子店,见过的呢!”她开始慢慢倒车,又道:“妈,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小家伙很可爱,你送给他一点零嘴!那个开车的姐姐,是小家伙的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哦!”

“哦?好……”李美娴便走到苏小夕的车子旁边,先看见了车后座的苏廷廷,果然是他!

苏廷廷也认出了美丽阿姨,刚要张口,但马上又识相地捂住了嘴!李美娴很奇怪,觉得可能小孩子是不好意思吧!看着苏小夕的侧脸,说道:“姑娘,这点零嘴,小孩子爱吃的,我女儿叫我送给你儿子!”

说着,她便将零嘴从车窗里递过,苏小夕见了,抬起眸子,和李美娴的眼睛,冷不丁地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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