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溪已经明白了,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激动,反而淡淡地说:“我们即使现在了解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你只是猜测,我们不要去想这些了,一旦想的多了,便会产生要去做点什么的冲动,以我们现在的修为,还没有和争城城主或者修罗战士第一统领斗的资格,所以……”
冲溪的话没有说完,凌然便笑着说:“冲溪,不要担心,我希望你变得坚强,但是并不希望你压抑。我们要面对仇恨,并且要去报仇,所以我们必须将自己置身到危险的境地之中,也许看起来危险的地方,其实并不危险。我们必须尽早的搞清楚我们所怀疑的事情,时间拖得越久,离真相就会越远。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快乐的面对一切,包括仇恨和危险。”
冲溪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疑惑,她看着微笑的凌然,问道:“快乐的面对一切,包括仇恨和危险?难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快乐的面对吗?”
凌然说:“我们身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只有自己让自己快乐了,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快乐的事来找我们,再说,即使不快乐我们也一样得面对,为什么不保持住快乐呢?”
冲溪深深地吸了口气,那肃然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所表现出来的笑很复杂,因为她真的有些开心,因为她能够遇到凌然这个不是修罗族的男人在身边陪着她;同时她又有些伤心,毕竟自己的父亲突然死去了,她不可能不去想念一直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不可能不想为父亲报仇雪恨。
快乐面对一切,只因我们所在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快乐了。也许只有凌然这个奇怪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冲溪愿意去尝试。
争城。
灯火依旧,黑暗依旧。灯火并不能改变黑暗,街上昏暗 纷杂。
以前的争城也是纷杂的,但是以前的纷杂是因为各类的人流,但现在的纷杂却是因为各队的修罗战士以及修罗兵士在四处巡逻。
凌然和冲溪已经身在争城之中了。他们并不是走进去的,因为他们曾经的腰牌,已经不被认可了,他们是飞身进入的。
没有绝对严密的巡守,至少在凌然眼中是这样的。并且他和冲溪就是在巡守之下,飘然飞入城中的。
一个老头子,被一个年轻的少年扶着走在争城之中。
这样的情形很常见,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乱,虽然战乱被很快平定了,但是流离失所的人很多。他们只能四处游逛,他们大都身具一定修为,甚至修为还不弱。
在这次的战乱之中,越是修为不弱的人,越是悲惨,因为他们是战乱的先锋,他们参与了直接的冲杀。他们大都达到了“四象孕化”中级境界的修为。战乱平定以后,他们当中的一部分没有被杀,所以便被流放,有些已经受了伤,甚至受了很重的伤。
走在街上的一老一小显然就是被流放的,他们相互搀扶着,每走一步都踉跄颤抖。虽然他们的修为无法隐瞒,任何一个修罗战士都能够看出。那位老者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四象孕化”中级境界,至于超过多少,他们不知道,因为低级境界的人是无法看出高级境界的具体修为的。
而扶着老者的那个年轻人,修为却一目了然,他处在“四象孕化”中级境界。
可惜的是,从他们两个一瘸一拐的走路姿态上看,他们都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也许现在连一个修为处在“两仪初分”中级境界的人都打不过。
他们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并且肮脏得很,浑身都散出浓重的臭味。
巡逻的修罗兵士也好,修罗战士也罢,凡是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都希望快些离开,并不愿意多做停留。
所以没有谁仔细的查看这两个极其肮脏并臭气哄哄的人,所以他们走的虽然蹒跚却也惬意。每走出几步便会停下来歇歇,并且还大口的喘着气,或者伴着咳嗽。似乎他们的伤势已经严重到命不长久的地步了。
这样的人在争城的街道上不在少数,却偏偏有两个是假的。
一老一少,老的是凌然,少的便是冲溪。
争城之外到处有已经腐朽的死尸,满是恶臭气息。
凌然和冲溪却从这些腐朽的尸体身上扒下了两件衣服,然后穿上,稍微的装扮了一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凌然只有弄脏脸,弯腰驼背的扮成老者,冲溪也必须弄脏了脸,束发裹胸的变成男子。再加上他们所穿的衣服上都散着熏人的尸臭气息,便足以瞒过所有巡逻的战士和兵士们。
但他们这样的装扮却并没有打探出任何的消息,因为争城乃至整个修罗界都下达了禁言令,不允许任何人谈论时事,谈论者杀无赦,举报者重赏。
所以凌然和冲溪只能这样在争城之中继续的伪装下去,但他们很快乐,不断地表演给所有人看,就是他们的快乐源泉。有时候他们在对视之下,看到对方的样子都会笑出声来。
争城城主的府邸在争城的东北方位,凌然和冲溪渐渐地靠近着那里,他们觉得如果左丘侯依然还做着争城城主,就足以说明背叛冲无恒的人就是左丘侯。
但是,他们连这样的信息都得不到,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太接近争城府邸。在离争城府邸外围还有几十丈的距离处,便设置了防卫 巡守。并且这里的防卫巡守森严到连向来认为没有绝对严密巡守的凌然都丝毫找不到破绽。
这种状态之下,凌然依然乐观,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等到对方犯错误的机会。
一天,两天……八天过去了,凌然却没有发现这些防卫巡守者们犯半点错误,并且这里的防卫者都是修罗战士,他们的修为都很高。凌然和冲溪还必须得时刻注意着自己不被他们看穿身份。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争城府邸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严密的守卫呢?是左丘侯出卖了冲无恒之后怕被人暗袭还是他并没有背叛左丘侯,却已经被修罗战神囚禁了?
凌然想不通,他真的就像一个萎靡的老头子一样,蜷缩在一个墙角之中,耷拉着头细细地思考着。一个人思考着,冲溪并不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