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入文家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来仁心医院了。
余奶奶,阿九,文晓敏,我身边的人总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狭长而稍显昏暗的走廊里不时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人走来走去,酒精消毒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四处漫延的寂静让人心底没有什么着落。
偶尔有盖着白布的车推过,缓缓的走向地下室,而失魂落魄的家属们,则跟在后面号啕大哭着。
在这里,生死似乎只道是寻常。可有哪一次生死,不曾让人肝肠寸断呢?
推开加护病房的门,我望着身上还插着管子的阿九,想要靠近却也不能够。
“她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握了握阿九冰凉的手,真希望她能够睁开眼,像以前那样叫我一声“桐雨”。
“我正在想办法唤醒她,桐雨,你要相信我。”苏子规看着面露哀戚的我,委婉的劝慰道。
“谢谢你。”我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阿九,只是机械的动了动嘴唇。
苏子规看着我苍白的侧脸,没有再说话。
出了病房,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看阿九这个样子,也吃不了我做的糖糕,就拿出一份来送给了苏子规。
“这是我自己做的,苏医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尝尝吧。”我打开了小食盒,端到了他的面前。
他静静的盯着那几块糖糕,竟然有些怔愣。
我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打算盖上盖子。“没关系,好多人都不太喜欢吃甜的。”
“不不不,我愿意吃。”苏子规将食盒抢到了手里,如珍似宝的抱在怀里,解释道,“小的时候,我母亲总是做糖糕给我吃。”
我勾了勾唇角,没话找话的顺了一句:“那你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当然了。”苏子规瞟了一眼手中的糖糕,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苏子规在我临走时又嘱咐了一句,“你下次来看阿九的时候,胸针什么的就不要戴了,以免划伤了她的皮肤。”
我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牡丹的银质镂空胸针,答应着和苏子规道了别,便径直去了文晓敏的病房。
走到门口,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文晓敏躺在病榻上,一双眼睛警惕的朝门口张望着,见是我来了,竟有些松懈道:“是你啊?”
“是我,你大哥让我来看看你。”我并没有理解她话里的玄机,只是拿出一些吃的东西,摆在了桌案上。“怎么样,还疼吗?”
文晓敏没好气的答道:“你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试试看。”
我知道她脑子有病,也不和她多计较,端起我给她留的一份糖糕,用筷子夹给她吃。“嫂子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这糖糕还不错,你上次没吃到,这次嫂子特意给你做了一份,要不你来尝尝?”
文晓敏这次没有生什么闷气,乖乖的把我做的糖糕都吞了。
她这次胃口很好,除了糖糕以外,我带的一些粥她也一点没剩的吃了个精光。
“看来你还真的是饿了。我明天再多准备些。”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了。
“确实是一直饿着。”文晓敏只是没头没尾的接了句话,就闭上了眼睛,没再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