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皇后的观察,梦雨知道,傅海的事情只是一个起因,永琮的死才是让她爆发出来的主要原因,或许是她对永琮的爱和对梦雨的恨导致皇后放下端庄,做这些事情。皇后稍稍平静了些,盯着梦雨的肚子看,冷笑着。
“看你如今的气色,想是肚子也没事,倒是它的命大些。”皇后竟然伸手去抚摸梦雨的肚子,梦雨一下子懵了。肚子?难道她以为自己有宝宝了?梦雨被这个忆子成痴的皇后娘娘佩服死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那次小产而透支了,何太医曾说过,也可能以后都当不了额娘了,想到这里梦雨摇摇头。“娘娘许是对臣妾有些误会,臣妾未曾有孕,也未曾做过伤害娘娘和七阿哥的事情,沁莉臣妾也是真心对待的。”
“你胡说,我找你的不是,你又为何对我以德报怨,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皇后鼻子里发出了一丝嘲笑。
“因为臣妾知道皇后是一代贤后,臣妾也知道傅海之死也有自己的原因,所以皇后恨臣妾也是有情可原的,但我却从未想过去伤害你,因为梦雨也曾经听皇上讲起过娘娘,臣妾也认为自己仇恨之人已死,自己不该把仇恨再附加在娘娘身上。”梦雨希望皇后还能恢复从前善良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皇后骨子里并不是个坏人。
“傅海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你会恨到要制他于死地的地步?”梦雨一段发自肺腑的话,终于让皇后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你的亲弟弟强暴并用杖刑害死了臣妾的亲姐姐,那个魏府中对臣妾最好的人,甚至还未曾遇到自己的心上人,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结束在了富察大人的手里。”梦雨语气平淡,但是紧攥的拳头却表露出她内心里的气愤和难过。
“娘娘,傅海的死,皇上有一天会详细的告诉你,臣妾的仇恨已经放下了,娘娘的呢?皇上一定希望对娘娘感觉一直都如初见。”
皇后抬起头看见梦雨眼中的真诚,似乎开始相信梦雨,只是如此的自己,还有机会放下仇恨么?“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本宫?”
“之前皇上只打算关了娘娘的禁闭一些日子,因为以皇上对娘娘的了解,很多事一定事出有因,皇上曾经说过,娘娘是宫中最贤德之人,所以只是想有时间跟娘娘好好谈谈,但是这次的事情,皇上却为难起来,不过臣妾知道,皇上只是暂时的生气,娘娘若是放下,相信随时都可以出了这禁闭。”梦雨说的对,皇后的事情梦雨不可能一点都不恨,毕竟她害得自己不能生育,不过如今这一切都关系到乾隆以后的人生和未来空间的改变,她怕若是改变了这一切,自己未来的亲人也可能会消失,梦雨是想过回去的,所以她很难接受自己的现代生活里没有了原本的父母亲人和朋友。所以梦雨即便是恨也会忍着,她不要改变历史。
梦雨如此说完,皇后心也宽了下来,她虽不知梦雨是什么心思,但是她却能以德报怨把自己放出来,也算是一个贤德之人。皇后仔细想了一些事情,“既然你对本宫如此坦诚,本宫未曾有要了你腹中孩子的想法,这个宫中想要你的命还另有其人,本宫只有三公主一个孩子如今还在世,所以即便我对你有深仇,也断不会想要伤害孩子分毫。只有这最后一次是为了给琮儿索命,不然也不会动你的孩子分毫。”
梦雨对于皇后的这番坦白倒是相信的,皇后这么多有证据的罪都没反驳,她完全没有必要去找一个自己完全没有证据的事情来提,多认一个和少认一个没什么不同。但是这个想要自己命的人是谁呢?梦雨不得而知。从皇后马车上出来,梦雨的心是轻松的,回去好好劝一劝乾隆,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否极泰来。
梦雨把和皇后娘娘聊天得内容告诉给了乾隆,乾隆是感动的,只是觉得这样委屈了梦雨,梦雨却觉得,只要一切不被改变就好,但是乾隆还是坚持让皇后关几天紧闭,待到回宫再说,也算补偿梦雨受过的苦难,梦雨没辙,只得答应。但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一行人加快步伐往宫中赶,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后娘娘在暂停地休息,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桌子上还有一封遗书,将之前害死梦雨腹中胎儿以及这次东巡的事情,自己尤为后悔,愧对贤德之名。
皇上接到消息,立刻下旨,皇后病重不治而亡。乾隆相信梦雨那日的禀告是属实的,若是皇后心生悔意,当天就会自缢,断断不会等上几天再……梦雨也和皇上一个想法,那日已经说与她无关了,怎么又承认了?太不正常了。
所以皇上决定,不能让天下人知道皇后的死状,她一生贤德,只是对梦雨走过伤害,却也知悔过,乾隆按下决心,一定要查出皇后被害死的真正原因。
皇后殁了,整个队伍更是加快步伐回宫,乾隆和梦雨都憋着一股劲,这个躲在明处的皇后没了,真正那个幕后黑手却隐藏的很深,无从查起。虽然最近皇后做了些让乾隆不能原谅的事,但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即便没有夫妻感情亲情也总是在的。乾隆怎么可能不难受,梦雨虽说不恨皇后,但毕竟没什么交集,没什么感情,跟乾隆比,看事情的角度更加清晰明了,默默的陪着乾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消化,自己走过那个劫,一如现在,乾隆能靠的只有自己,梦雨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在身边陪陪他而已。
这些天,乾隆想起与皇后一起的点点滴滴,从皇后入王府开始,那个时候是乾隆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都是皇后陪着他。逝去了的,往往才想起她的珍惜之处。乾隆看到桌案上,皇后亲手所做送给他的满洲燧囊,他便思念起皇后一惯的贤慧节俭而眼泪潸然地写下了皇后故去后,为皇后写下第一首诗《戊辰大行皇后挽诗》,总结性地叙述了夫妻共同生活22年的感情之深,思亲之痛。
恩情廿二载,内治十三年。忽作春风梦,偏于旅岸边。圣慈深忆孝,宫壶尽钦贤。忍诵关睢什,朱琴已断弦。
夏日冬之夜,归于纵有期。半生成永诀,一见定何时?棉服惊空设,兰帷此尚垂。回思想对坐,忍泪惜娇儿。愁喜惟予共,寒暄无刻忘。绝伦轶巾帼,遗泽感嫔嫱。一女悲何恃,双男痛早亡。不堪重忆旧,掷笔黯神伤!
诗前并写序说明:朕读皇祖御制清文鉴知中国初旧俗,有取鹿尾谲毛缘袖以代金缫者,盖彼时居关外,金线殊艰致也,去秋塞外较猎,偶忆此事,告之先皇后,皇后即制此燧囊以献,今览其物,曷胜悼怆,因成长句,以志遗微。练裙缯服曾闻古,土壁葛灯莫忘前。共我同心思示俭,即兹知要允称贤。钩縚尚忆椒闱献,缜致空馀练线连。何事顿悲成旧物,音尘满眼泪潸然。乾隆戊辰清和既望。
乾隆为皇后写了不少的文章,其中包括史上最有名的《述悲赋》,影与形兮离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对嫔嫱兮想芳型,顾和敬兮怜弱质。
睹新昌而增恸兮,陈旧物而忆初。亦有时而暂弭兮,旋触绪而欷觑。信人生之如梦兮,了万世之皆虚。
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夏日冬夜兮知复何时?
“弘历,我们要替皇后娘娘查出真正的凶手,不能让娘娘如此不明不白。若是你我没有互相坦诚,现在的我俨然已经成为谋害娘娘的第一凶手了,可见此人心机之深。”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个氛围里,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
“小雨,这些日,我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没有考虑到许多,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此人是宫中之人,心机如此之深,手段如此手辣,若是和前朝……”乾隆没有往下说,不过顺着乾隆的想法走,这是多么的骇人。
两个人统一了想法之后,决定首先要给皇后一个盛大的葬礼,一方面是祭奠乾隆和皇后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让那个幕后之人知道这一切并未影响到乾隆和梦雨的感情,倒是想看看这个幕后之人什么时候才能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