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反抗，可是来不及反抗。害怕的本能让她闭上了眼睛。
“头发乱了。”児扎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用手轻轻地撩动她的发丝。然后，捋起那搓头发。很熟练地在上面挽成一个小的发髻。
川林慕雪睁开眼睛。很惊讶地看着他。她感觉这个人对于她，怎么那么善变。而他的温柔，反而让她更不知所措。她害羞地低下头。眼神里闪烁着娇美。
也就是这一低眉含笑。竟让児扎慌了神。他阅历女人无数，可是她们要么就是早已历经了世事的风霜，变得老成不为所动。要么就是，造作的浮夸，风情万种，挤眉弄眼，少了女子本该有的娇羞与清纯。他傻了。
川林慕雪抬头时，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说：“看什么呢？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她想起一夜昏睡，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容貌自然会有些吓人。
“没有。”児扎摇摇头。“先别动。”他别过她偏过去的脑袋瓜。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粉红色的发卡。他小心翼翼地别在她的发髻间。
“什么啊？”川林慕雪等他别好后。抬起头来问。
“待会让你看。现在，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児扎走过去牵拴在旁边草地上的马匹。
“去哪里？”川林慕雪很友善地问。
“怎么？一个发卡就让你对我没有了抗拒？抢着跟我走了啊？”他牵过马儿，朝这边说。
“什么啊？我就是要问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跟你走啊。”川林慕雪好像有些熟悉他说话时的起伏不定。
“好地方。敢不敢去？”他挑衅。
“怎么不敢？”
“那过来吧。”
川林慕雪走过去。
“上马。”児扎更像是在命令她。
川林慕雪看看他。使劲儿跃上去。虽然有些吃力。可总还是跨上去。她欣慰地笑了。总算是没有在他面前丢了脸，让他又笑话了咱们女人。
马儿似乎奔跑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奔跑多久。她发现，她的时间概念越来越弱。
马停下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已是一片茫茫的草原。绿幽幽的浅草，刚好没过马儿的蹄子。里面还有些些许许花的影踪。虽然，都是些不知名的小花，更是其貌不扬。不过，看惯了王府里花园里人工培植的花朵。她更向往这种来自大自然的野生态的美景。
“好美。”川林慕雪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如此这般的美景。她吮吸着花的芳香，野草的声息，倾听着草丛间虫鸣的轻音和微风拂过的轻柔之声。
児扎也跟着她做同样的动作。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有一群羊的影踪。几个孩童，拿着鞭子正驱赶着羊群的方向。
“唉。这地方很不错。你是怎么寻到这么一处好地方的？”川林慕雪不得不感谢他带自己领略了这一纯天然的美景。她从中，好像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呵呵。秘密。”児扎对着她的耳边轻声低吟。然后，飞快地跃下马。
川林慕雪还坐在马上。刚才那股麻酥酥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她不得不重新审量，他带给自己奇妙的变化。
“还留恋马背做什么？还不快下来？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浪费呢？”児扎似乎等不及了。他放下所有的威严，所有的痞子气。把自己弄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奔跑着，大声疾呼着，顺着风，迎着风，逆着风。
“这人怎么这么多的变化？一会儿像个流氓，一个像个冷酷的少爷，这会儿又像个顽皮的孩童。到底哪一个才更趋近于真实的他呢？”川林慕雪带着这些疑问。下了马。她踩在软绵绵的草地山，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来，跟我一起跑吧。”児扎笑得一脸天真。他很自然地拉起川林慕雪的手。
“唉。我不跑。”川林慕雪放抗着。想松开他的手。
“在自然的怀抱里，别带着那么多的拘束与顾忌好不好？放心地奔跑吧。它能让你彻底放松，彻底忘却所有的烦恼。你只是你自己。不用背负着那么多的负担。试试吧？”児扎还是在尊重她的选择。他的额头上有汗水滑过。
川林慕雪犹豫了。
“来吧。让我们做一回自己，做一回孩子。”児扎给她勇气。
“恩。”川林慕雪放开了。她也握紧他的手，跟着他在风里奔跑。
“哦，哦。哦。”他们尽情地呐喊着。风在他们耳边一闪而过。花草在他们脚下一打而过。
“哈哈哈。迎着风跑的感觉真够痛快。”她边跑边说。
“那当然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放松的方式。”児扎说到这一点，似乎很自豪。
“你有很多放不开的事情吗？”
“在这里，今天我们不谈这个。我们只要尽情地玩就好。”
“好啊。”川林慕雪不再追问。什么塔娜蒙莎，什么凌彦诺，什么苏姣馨，什么周靖锋的妹妹。这些都放在一边吧。这一刻，我只要寻精神上的愉悦即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川林慕雪对着天空呐喊。
旁边牧羊的小孩对她传来了怪异的眼神。
児扎看着她。露出了会心的笑。然后，他也跟着大声地喊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声音盖过了川林慕雪很多分贝。
他们俩对视一眼后。然后，哈哈大笑。
川林慕雪不服输地转过头去。对着天空就是大喊：“啊啊啊啊。”声音又大了一些。
児扎也接着大喊。他们俩好像是在比赛谁的声音大一样。可是，他们谁也不甘服输。直到最后，大家都累得不行，筋疲力尽。就直接倒在草地山。身上散发出汗水的味道。不过是带着青草的香味的。
“好累啊。”児扎没有摸过脸上的汗迹。他任由他们不断地流淌。他留下所有的自然因素。不去阻止。
“不过累得舒服啊。”川林慕雪笑着说。
“那是。”児扎也咯咯地笑。很爽朗。很活泼。很干净。很俊秀。
话语完毕后，两人都盯着天空看。留下了沉默的空间。草原所带给人的空远和辽阔，给人无限遐想。看着鸟儿飞过的痕迹，她的心里涌现出一点苍凉的感觉。
“咕噜，咕噜。”突然，川林慕雪的肚子叫了起来。昨天肚子里灌了一肚子的水，少量的酒菜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
“怎么？饿了啊，你？”児扎取笑她。
川林慕雪脸红地搂着肚子。提醒她不要叫。可是，它还是拼命地叫着。
“走了。吃饭去吧。我也饿了。”児扎顾全她的面子。
“我们去吃什么？”
“当然是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你怎么这么罗嗦啊。”
“我本来就这样。是你自己要带我来的。不然，你把我送回去啊。”
“想得美。”
“无聊。”
“喂。”川林慕雪在后面站住了脚步。她不想走了。
“干什么？怎么不走了？”児扎回过头来。看着她。
“我又累又饿。走不动了。你啊，带着我一会儿穿这个巷子，一会儿又穿那个巷子。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到你说的那个好地方。你是不是成心要饿死我啊？”川林慕雪实在想不明白。沿途有那么多的饭店，小吃。可是，他都不歇一缀。只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害得她只有空留口水的份儿。
“呵呵。真饿了？”
“闹了半天你以为我是装饿不成？”她觉得有点无理取闹。
“没有啊。到了，马上就到了。”児扎笑呵呵地说。
“希望如你所说。不然，要你好看。”川林慕雪气哄哄地走过去。
过了良久“你不累吗？你还要走吗？”児扎见川林慕雪已经习惯性地不停往前面赶路。忍不住喝住她。
“到了吗？”她已经累得不知道何为累了。麻木了。她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别具一格的古典式酒楼。兴致却已经荡然无存。原来，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只有肚子饿才是真的。
“先进去吧。”児扎直接从她旁边走过。没有多注意到她的表情。
来逗来了。唯有继续跟着了。
“児扎少爷，是要包间吗？还是用公共间？”不知道这是不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她长得很是风骚，让人觉得像是从妓院里出来的。不过，她似乎对児扎很熟悉。眉宇间，老跟他明里暗里的挑逗。
“不就是要来他情人的地方吗？早说嘛。害我这么辛苦，走这么远的路。”川林慕雪忍着一路风尘仆仆的狼狈。在心底闹开了锅。
児扎没有笑，也没有回应她的挑逗。他好像一下子变得心如止水了。“就坐公众间吧。人多，热闹。”他带着些许冷淡的口气说。
“可是，你以前不都是坐那个固定位置嘛？我一直都给你留着啊？”那个女人的风情演变为一种快要枯萎的花蕊。
“想换换口味了。”児扎说完，看了川林慕雪一眼。就不再理她。自己先上了楼。
那个女人能马上就用敌意的眼光看着川林慕雪。
川林慕雪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就扯了一个幌子：“喂，你等等我啊。”走过那个女人身旁的时候。她傻兮兮地冲着她尴尬地笑笑：“我也先上去了哈。”
“切，这也叫口味啊？连我们这里的剩菜残羹的味道都不如。”那个女人扯出别在腰间的手绢。一脸鄙夷地走了。
“你以后不要带我在你的情人面前出现。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被射得万劫不复。”川林慕雪蹬蹬蹬地上了楼。然后，找到児扎的位置。气哄哄地对着他一阵怒吼。
可是，这时。她才发现，她早已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正有无数双可怕的眼睛一齐朝她看过来。她有些冷，嘴角想挤出一丝笑容。可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僵硬了。连身子坐下的动作都是児扎硬帮她完成的。
“怎么？她们很可怕吗？”児扎引以为豪的半开玩笑。
“可怕。简直比母老虎还可怕。”川林慕雪不敢再造次。用很低的声音对他说。她可不想做个饿死鬼。
“不会啊。我觉得她们都很可爱。相反，我更觉得你像是母老虎。”児扎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他咀了一口苦荞。也许是太苦。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仅有一下。下一秒，就很享受地舒展开了。
“不是说过了，不要拿我跟她们比吗？”川林慕雪的嗓门突然又大了起来。这回，连旁边的客人都看过来了。“对不起啊。”她忙自觉地一脸赔笑。
“以后少拿你的她们来说事。”她坐下来，降低了嗓门。“她们是你的女人，当然要再你面前表现得小鸟依人。可我又不是，我就不会。可我也不是你说的母老虎。反正我就是温柔贤淑集一身。无人能敌。”
児扎笑而不语。
川林慕雪自觉无趣。就索性坐下来喝喝闷茶。她把头埋在客桌上。
児扎示意一个小二过来。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了些什么。
“应该是些菜肴的名字吧。”川林慕雪这样想着。她已经不太关心这些了。她只想赶快喂饱自己。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青玉灵缘，脆皮蒜肉，滑离戛纳……”反正一道道都是没有听过的名字。而且，除了那个带肉字的菜跟吃的有关。好像其他的都有些莫名其妙。使人很难想象到这个地方是来吃东西的。
她看着桌子琳琅满目的佳肴。光是看就已经只咽口水了。现在，她拿起筷子吃起来更是一种最高境界的享受。
“可以吧？没有后悔自己来这个地方吧？”
“不后悔，不后悔。”川林慕雪又舍不得自己嘴里的饭菜。又不得不回答児扎的话。她的狼狈样，似乎在见到他以后就一幕幕不停上演。可她顾不得了。
“走那么多路总算是值得了。”児扎以此感慨他自己。
“就是，就是。没有想到我们在这一个问题上还有一点共识。”川林慕雪根本没有想过他的话里有一语双关的意味。
“现在各位在场的客人。你们都请停下手中的筷子。今天，你们来到这里算是你们的荣幸。当然也是我们的荣幸。”刚才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她带着一伙穿着打扮一样的靓男靓女。拍拍手掌。
所有人都朝那边望去。有人起哄说：“今天有啥节目，我们有啥荣幸？没有甜头可不要随便乱吹啊？”这个人一股河南腔。鼻音有点重，还有点咬字。一出口就把大家逗乐了。
“这位爷，我可不敢瞎吹啊。今儿啊，我们这里的确有节目，甜头呢，也是有的。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呢。”那个女人学着他的语气跟他对话。
“那是什么节目，什么甜头？说出来，俺看看。至于运气这东西，我从来都不缺。”那个男人说话口气有点大。
那个女人不再理他。她又回到了她原来地落脚点。然后，扎大家的起哄声中接着说：“今儿，我们这里的第一美人儿要出来扔花球。谁抢到了，谁就可以跟她共枕一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客人就闹翻了全场。
“老板娘，如果那个女人并不是第一美女我们岂不是很遭罪？”又一位蓝晶大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放心，待会她会亲自出来的。你们一看不就知道了吗？”那个女人故意打着哑谜，迈着关子。可这年代，人们还就吃这一套。尤其是男人。
终于，在一片浮华声中，已经听不清什么跟什么了。那个女人想继续下去，却压不住脚。
“喂，大家先不要吵，不要吵。听我说。听我说。”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地中间大声吼闹着。可就是没有人听。
“直接请月娇姑娘出场吧。”旁边一个人给她建议。
“也只有这样了。你去看看她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按预定计划。扶她出来。”
“好。”
“嘘，嘘。不要闹。安静了，安静了。月娇姑娘出来了。”
刚刚还一片沸腾的场面顿时消停了下来。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凝住呼吸，静候这位家人的出场。
“果然是一美女啊。”刚才那两个大汉啧啧地称赞。眼睛看得都不知道如何转动了。
其他人也都拍手叫觉。
月娇莞尔，“小女子月娇，先见过各位爷。谢谢各位爷的捧场。待会呢，我会亲手把这束捧花扔出去。请拾到捧花的爷跟小女子到潇湘阁一宿。捧花只有一束，如果没有抢到的爷也没有关系。还请以后继续关注我们酒楼。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注目不已，难以释怀。
川林慕雪也被这场面累到了。吵闹声让她的睡意荡然无存。她瞥见月娇，见她也在看着自己。很温柔的目光。“挺惹人爱的。”她笑笑。只不过她是女儿身，要不她也会抢个头破血流的。
“你那么喜欢美女。这个要不要争取一下。”她对着児扎一阵嘲弄，一阵认真。
“不需要。”児扎冷冷地说。不慌不忙地继续吃他的美味，喝他的美酒。
“虚伪。”川林慕雪咒骂他，鄙视他。
见他无心参与。就只有自己跟着瞎起哄了。她挤了一个位置。想站近点，看清楚月娇的娇容。
“一，二，三。”当花童喊出这三个数字的时候，每一个都让人激动不已。
月娇在第三声喊完后，将花扔进了人群。不过，她似乎很有遇见性和目的性。因为，她的心里早已选种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他。
众人一起哄抢。让花在人群中不断地翻着跟头。一会儿这里挤满了人，一会儿又是那里。
正在大家以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人用手将花打落得很远。大家追寻着花的影踪。
川林慕雪也跟着忐忑起来。她的心七上八下。而月娇倒是显得很轻松，很淡定。
花终于抵制不住地球的吸引力。徐徐地落下，落在……
花球终于抵制不住地球的吸引力。徐徐地落下，落在某个地方。众人都寻着方向望去，川林慕雪也来了兴致。当她望去的时候，她有些惊讶。因为，花球正不偏不移地砸在児扎的身上。然后，跳落在桌子上。
児扎斜眼望了一眼花球。但并不去捡起它。众人见还有机会翻身，就又你争我抢地追过去。数那个大胡子和那个大汉最忙碌。
川林慕雪瞧见，想挤过去。可是没有任何机会。于是，她朝那边大声地喊道：“児扎，快捡起花球。快点捡起。”她跳跃起来，高呼着，一遍又一遍。生怕他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児扎再次看了一眼那花球。再看看月娇，她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等到他再把目光转移到川林慕雪的时候。川林慕雪正在催促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骂她，还是该干什么。
“快点啊。来不及了。”川林慕雪见人们快要跑到了。就接着大声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她却自顾自得地玩得如此起劲。而且，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
児扎本来要走了。可回头想想，又回来在最后一秒捡起了花球。那些个人眼看快要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翼而飞。哪里肯就此作罢。他们七哄八抢地从四面八方对児扎展开了攻势。
“这么强大的阵营，这么卖力的争抢。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啊。”川林慕雪不得不感慨地暗自惊叹。说实话，她有些为児扎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