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心有遗憾
清晨缕缕阳光照进病房，显得格外温暖。王爷爷手微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笑脸：双眼布满血丝的王浩，憨态可掬的李想，嘴如弯月的陈洁，慈眉善目的雷学飞，不怒自威的黄振天，天真活泼的小男孩和一对夫妇。
王浩因彻夜未眠守护在爷爷的左右，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爷爷爬满皱纹而又慈祥的脸，不知不觉湿润了。
“爷爷，您终于醒啦。”王浩哽咽道。爷爷慈笑着微微点头示意。
“大伯，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我们对您的感激之情。谢谢您，舍生忘死救了我们的孩子。”一位中年妇女梨花带雨道。
妇女身旁的中年男子，从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王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你收下。”
王浩拒绝道，“钱你们收下，心意我领了。”
“各位，老人家刚刚醒来，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不宜打扰，你们改日再来探望吧。”一位年轻护士道。
王爷爷看了看雷学飞和黄振天，微微摇头。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相继出了病房。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出了病房。
医院走廊上不时传来，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昨日，警方雷霆出击，将一个名为‘蝎子帮’的犯罪集团连根拔起。犯罪集团头目世豪杰负隅顽抗，被警方当场击毙。其犯罪集团黄赌毒无不涉及，犯下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雷学飞看到王浩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怎么，没有亲自冲锋陷阵，血洗蝎子帮而郁郁寡欢？”
王浩气愤填膺道，“我郁闷，我憋屈，我窝火啊。我父母就是世豪杰和蝎子帮害死的。我没有亲自报仇雪恨，心里能好受吗？现在听到新闻里报道，世豪杰死了，蝎子帮灭了。我心里空荡荡的。”
黄振天拍打了王浩的头道，“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应该也知道我和你雷叔，是你父母出生入死的挚友。他们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就是整个组织的仇。不让你参与最后的激战，也是组织讨论决定的。你父母已经为国捐躯了，你再有什么闪失。我们愧对九泉之下的英烈，我们愧对白发苍苍的爷爷，我们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你身上承载了你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你是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才觉得自己是英雄；你是想让关心你的每个人都痛不欲生，你才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王浩像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沉默不语。陈洁拽拽雷学飞的衣袖道，“表哥，王浩已经很难过了。你们还不依不饶！”
雷学飞轻抚陈洁的三千青丝，笑道，“哎呦，小表妹挺关心体贴人的嘛。好了，老黄，你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了王浩一通。响鼓不用重锤，灵人不用重说。相信王浩能打开心结的。”
黄振天拍拍王浩肩膀道，“人不是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想想爷爷，想想父母，想想身边的人，心里就会豁然开朗的。好了，我和老雷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老爷子。对了，还有一事告诉你：明天肖雨就要去参加联合国军演去了。一去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回来了。若有时间，去送送她。”
王浩目送雷学飞和黄振天离开了医院。王浩不言不语徜徉若失地走在医院中小花园。阳光丝丝缕缕，天空清澈如洗，心情却无从说起：喜怒哀乐或许兼而有之。陈洁静静伴随王浩左右。她深深理解王浩此时此刻的心情。苍天有眼，世豪杰罪有应得落得应有的惩罚；心有遗憾，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却没有亲自了结。
陈洁开腔了，“你怎样面对生活，生活就怎样面对你。别作茧自缚闷闷不乐了，要不然在天堂的父母都会伤心难过的。我觉得黄少校说的一点没错。伯父伯母最大的希望，是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他们可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王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啊，你怎样面对生活，生活就怎样面对你。放心吧，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我爱的人，我会阳光面对生活的。”
陈洁开心一笑，“这还差不多！对了憔悴不堪的样子，昨晚为了照顾爷爷，肯定彻夜未眠了。你去休息，我留下来照顾爷爷。”
王浩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陈洁道，“不用矫情了，放心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王浩回到校园宿舍，倒床便睡。这一觉睡得可是踏实，一觉醒来已经夜幕降临。独自一人到了学校附近餐馆饱餐一顿。神清气爽地赶往医院。病房外的座椅上，陈洁和朱婷叽叽喳喳聊天；病房内李想老老实实地守护着爷爷。
朱婷见到王浩翩然而至，笑嘻嘻道，“我的青春偶像，咱们缘分不浅啊，又见面了。这或许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王浩笑道，“人生在世，有两个地方不能进：一个是牢房，一个是病房。”
朱婷不以为然道，“王浩，你的话可不能一概而论哦。以你所见，我们当护士的日日月月出入病房，我们的人生就黯淡无光了？我们当护士的朝朝暮暮呵护病人，我们的人生就不值一提了？”
面对朱婷的咄咄逼人，王浩不屑一顾，微笑道，“嗨，朱婷我怎么看你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是我表情达意的功夫还未到家呢，还是你理解能力不敢恭维？你们这些白衣天使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让人钦佩的五体投地，怎敢出言不逊玷污你们的光环呢。”
朱婷看到李想走出病房，笑道，“去你的，逗你玩呢！言归正传，李想住院时，你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这次爷爷住院了，照顾事宜由他代劳吧。一寸光阴一寸金，学习时间宝贵，且行且珍惜哦。”
李想一本正经道，“朱婷说的对，你呢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会精心照顾好爷爷的。”
王浩道，“谢谢你们关心。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爷爷更重要的了。让我置身事外，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学习，这岂不是让我如坐针毡。亲们放心吧，我保证学习与尽孝两不误。”
李想嗔怒道，“浩子，别跟我争了，照顾爷爷的是我包了。谁跟我争，我跟谁急。”
陈洁莞尔一笑道，“要不，我们轮流照看爷爷吧。只是，胖子你平时得辛苦点；我和王浩只要处理完学校里的事，一有时间就会来照看爷爷的。”
王浩道，“好吧，就按洁洁说的办吧。”
在北京国际机场，一对青年男女对视而立。
“没想到，在我即将离别之际，你还来送送我。”
“没想到，即将远赴他乡，却想独自一人悄然离开。要不是黄少校告诉我，我还浑然不知。怎么，就这么想不辞而别？”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唉，少一份离愁别绪，多一些悠然自得，不是挺好的吗？”
“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你没听说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吗？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即将离去，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打住，别说了，再说我都有些不想离开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会珍藏在心间的。好了，不说了，弄得咱们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我走了……”
“出门在外，注意身体，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了，再见了。”
肖雨转身含着泪花翩然而去。直到登上客机，才拭去脸上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