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皇后有意无意的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拿好:“今日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上朝,哀家瞧着,一切都还不错,君臣气氛其乐融融,既和睦,又不乏端庄严肃,而皇帝处理事的手段也颇为高深,态度中肯,望皇帝日后好好努力。”
“是。”坐在皇位上的耶律冀齐垂帘应道,但眉间,却微微皱了一下。
她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事情发生了不可预料的转变?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立即安之若素。
没过一会儿,帘子里又传出了一个端庄中带着肃穆的声音:“但是,撇开这些不谈,哀家近几日却得到民众举报,说新任皇帝在未登基之前,曾经有过不少不雅事迹,还递交了些证据,想要向朝中讨个说法。”
这句话,引起了朝中大臣们一阵异动,大臣们听到此,都是交头接耳,面露疑惑。
而耶律冀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满脸的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犹如一早便已得知了事情的最后结局。
“太后所说的证据,何在?”其实,他喜欢皇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他做了皇上后,便可以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称呼他最讨厌的女人为母后,这样,能够让他心安理得的称呼她为太后,既不会被誉为不敬之人,也如了自己的愿。
见此,皇后再次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婢女,那个小婢女顿时领意,拿起一层薄纸,走了出去。
来到大殿中间时,那名婢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大内总管,接着便垂首退回了帘子里。
而耶律冀齐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大内总管手中的东西一眼,眼眸深处却目光灼灼:“这个,就是所谓的朕在从前曾有过不雅事迹的证据?”
“皇上命人宣读就是,最后到底是真是假,必然能辩分晓。”
而大内总管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物件的内容后,顿时脸色犹如吃坏了东西一般难看,他犹豫再三,最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耶律冀齐。
耶律冀齐见此,只是轻笑了一声,示意无妨。
大内总管得到旨意后,便点了点头,再次垂首,清了清嗓子道:“二王爷耶律冀齐曾在未登基之前多次前往烟花……之地,还多次买下了数名……咳咳,名……妓。”大内总管一边读着,一边心惊胆战的在心中暗暗想到。
若是等他将这全篇的证据都读完,通篇下来,他会不会被新皇帝杀人灭口?
但他纵使再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不仅如此,二王爷耶律冀齐还经常前往南边的尽头处,而南边的尽头处,则是坐落着一座名叫缔仙楼的青楼。”
读到这,底下的众大臣不禁满脸的诧异,探讨声更加打了起来。
而皇后则是满脸的得意,挑衅般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耶律冀齐的背影,在心中感叹道。
真可惜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若是能看到他的正脸,想必脸上一定会很精彩!
而耶律冀齐只是坐在皇位上,不动声色,脸上一丝慌张的神色也没有。
见皇帝并未发脾气,大内总管这才颤颤巍巍的翻了一页,继续读下去,可才扫视了一眼,脸色便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经过落实,发现二王爷耶律冀齐多次前往烟花之地,且买下数名名妓的真正缘故,其实是为了解救那些受害的女子。”
此话一出,朝廷哗然。
而皇后的脸色也是一变,纤细的手指也猛地蜷曲了起来。
这时,尚书又不失时机的站出来,朝着帘子望去,一脸得意的道:“太后,您不是说皇上有不雅事迹吗?怎么微臣等没有听到什么不雅事迹,反倒听到了皇上做的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这怎么可能?”皇后铁青着脸,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上一直的伪装,只是怒目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耶律冀齐则是非常满意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站起了身,凝视着下面的大臣,道:“太后或许是多日来没有休息好,所以将话给说错了,不过既然太后是,而朕看在太后年老,秉着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也不能怪罪太后,诸位说是不是?”
这句话,虽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却是无处不在的充满了不屑,他在告诉她,别想和他斗,无论她再怎么奸诈,也不会奸诈过他!
后边的皇后,一脸黯然与憔悴,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明白,如今这般样子,她是真的大势已去了!只是……
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皇后本是一双无神的眸子此刻又散发出一抹不甘的神色,她紧紧攥起了十指,身子因为说不出是颤栗还是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她输了没有关系,但她的儿子,她一生的盼望,绝对不可以输!
耶律冀齐回到王府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庭院间徘徊的欧阳清歌,看到她,他挑了挑眉,向她大步走近。
“怎么,一脸着急的模样,难道是担心朕?”
欧阳清歌则是不满的白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不开玩笑?说正事。”
“正事?你是说朕今天上朝的事吗?”耶律冀齐明知故问。
可欧阳清歌似乎完全没有心情和他绕弯子,只是急急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事?太后她有没有为难你?”
见欧阳清歌着急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失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开来。半晌,他垂下了眼,眸子中流露着溢彩的神色。
“朕没有事,朕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八弟。”
闻言,欧阳清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又是百感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耶律冀齐登上了皇位,可日后的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吗?
不会,绝不会。
其实,能坐上皇位的人,永远都是最强大的,无论是能力,还是心理,都不会轻易输得一败涂地,就比如今天的他,连她,都差点被他的表面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