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马上发开始思索。小兰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他面前,盯了他半天问:“发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小兰,你说画上的人要是不能吃饭,她要吃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画上的人不吃饭就吃口气呀,再不然她吃墨水。”小兰的话正撞在马上发的心坎上。
“对,我就是怀疑她吃墨水。”
“谁?”小兰好笑地问。
“小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有神笔肯定有神力,该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吧?”装深沉呀!
小兰嘻嘻一笑:“其实你也知道,她们出现就是意味着要发生事情,这很自然呀。”
“看看,我就说吗?我成了碉堡了,你们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只有我是蒙在鼓里的傻瓜。”马上发生气了,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抬起脚:“我要罢工。”
“可以,爷爷说不想干就滚蛋。”小兰威胁。
“哎,不是这样吧!你们这样太残忍了,我尽心尽力地为你们做事,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呀。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这工作没法做。”马上发摆起架子来了。马上发的劳动力也是很值钱的!
“你现在在画里知道吗?要是不想干就退出,这是爷爷说的。因为你是主角,你都不干了,我们还干什么劲呀!”小兰卡着腰喜笑。
这话马上发爱听,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傲笑:“我就说吧,离了我还是不行。”
“所以你不能泄气。”小兰笑嘻嘻地望着马上发。这个发哥哥真是比她还孩子天性。
夜很快又来了,街上很快又是一片静默。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洒下光芒,一个幽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宿舍楼的出口。她一如先前的脚步慢慢朝前走,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身影紧紧尾随着前面的身影,一快一慢地前进着。
她就那么低着头走着,轻车熟路地朝着文具店走去。在文具店门口毅然停下,她轻轻仰起头,双目含光,凝视着上面的文具店的广告牌。
马上发和小兰停在距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
“她要干什么?”马上发小声问。
“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兰瞪了马上发一眼。
身影只是微微弯了弯腰,卷缩门轻轻打开,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卷缩门开到刚好够她走进去的高度停下,她径直走进去。一会儿功夫,她匆匆跑出文具店,刚到门口,猫下腰开始呕吐,地上吐了一片黑墨。身影返回时就那么一路上跑,一路上吐,直到跑回宿舍。
马上发和小兰又跟着回到宿舍。
看着她痛苦地爬上楼梯,马上发哭着脸问:“她看起来很痛苦。”
“可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么痛苦的事情呢?”小兰也不理解这个人的行为,明明很痛苦的事情却还要去做,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
“咱们怎么办?”马上发又起了恻隐之心,可怜地望着宿舍进出口。
“去禀告爷爷吧。”小兰也拿不定主意。
马上发点点头。
“墨水?”爷爷蹙眉,思考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爷爷,她看起来很痛苦,可是这么痛苦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马上发真想亲自去问问她,又怕这样打草惊蛇。
“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办?这大概又是画思设计的一个故事。”爷爷也只是静观其变,不能太急促。“先观察一段时间,暂时什么都要说,多注意一下这几个女孩的动静。看一下她们是一个人还是都是这样。”
“老天,一个都够受了,要是都这样那不就直接去墨水厂了。”自己创作的人物自己却掌握不了她们的命运。真是衰呀!马上发愁眉苦脸。
“发哥哥,不要难受,她只是画上的人受点痛苦也没什么。”小兰宽慰马上发,希望他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这件事在马上发心里却像一个大疙瘩,他一夜未眠,想起那个身影在暗夜里痛苦地呕吐的情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那些都是自己亲手画出来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受点痛苦就跟自己受苦一样。唉,孩子们,你们遭罪了!都是我这个混蛋‘爸爸’不该把你们带到人间受苦!
一夜就在他的自责里过去了。阳光明媚地洒在大地上,照耀着服装厂的车间门口。文具店的张老板又找上门了,他指着车间门口的墨水,硬说马上发偷他家的墨水。
“你们给评评理,这三番五次的有墨水痕迹,还说不是你们服装厂的员工。”这老板气势汹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凶悍模样。马上发又不能把看到的情景告诉他,只好满脸赔笑:“你息怒,你息怒。这件事我也很纳闷,也一直摸不着头绪。”马上发好言好语劝解,把所有员工叫出来,对员工们说:“这位文具店的老板家的墨水连番被盗,他怀疑咱们里面有人偷拿墨水。这样,你们过来让老板看看,有没有嫌疑。”
“我们又不上学,偷墨水干什么?”有员工嘀咕。
“就是,我们也用不着呀。再说一瓶墨水也要不了几个钱,要是用也会大大方方地去买,谁会去偷呀!”有员工说的很有道理。
张老板琢磨了一下,也对,几瓶墨水犯不着这样。瞟了大家一眼,转身走了。
“我说老板,你也真是没有口才,他几句话就把你吓着了,你就不会讲道理呀!”叫乐乐的女孩忽闪着眼睛抱怨马上发的软弱。
“我不是不想惹这么多麻烦吗?和气生财,咱们这刚开业就得罪人,也说不过去。”,马上发皮笑着说。无意间瞥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莺莺,她神色凝重,目视马上发,一言不发。
马上发移开目光,吩咐大家继续工作。
莺莺走进办公室,马上发进来,吓得她脸色苍白,努力保持镇静。
“马老板,您有话说。”她慌乱地握紧双手。
“莺莺,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病了?”马上发温和地望着她,心疼地问。
“没有,我很好。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吧。”莺莺掩饰。
“晚上睡不好?失眠?”马上发关切地询问。
“就是心理压力太大,不是上次民警去查的事情吗?”莺莺无辜地闪着委屈的目光。
“这件事别放心上,清者自清,单凭一片墨水痕迹说明不了问题。”马上发宽慰。
莺莺嫣然一笑:“谢谢老板信任,我会尽快调理好心态。”
“这样就好,想开点,别自己折磨自己。”马上发嘴角含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
莺莺点头。心里却生出更多的恐慌,她总有些踹踹不安。
下了车,南宫静有些诧异,他怎么突然想着来郊外这个地方。马路上扬起尘土,南宫静捂着眼睛,半天才敢松手。画思平静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回头看着南宫静。
“习惯吗?”
“不习惯。”她抵触他的那种自以为是。
“你不是乡下人吗?”他自笑着问,言语里表露出对她的怀疑。
“我已经习惯城里的生活了。”南宫静抵赖,觉得他这是有意而为。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天真,也很善良,最重要的是好心。那时候,我滑进你的大脑看你的生活,见到的是你背着柴火回家的场景。我想找一下那个场景。”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想证实她身份的虚假。
“还原我生活的场景,你想干什么?”南宫静并不介意他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压根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你不是就想知道我是谁吗?”她愤怒了,在他嘴里口口声声的爱情也不会只是一时间的寻欢作乐罢了。他介意的还是自己的安危吧!
“嘘!”画思做了个静音的动作,轻轻眺望着一望无际地田野,自言自语:“应该是在距离这条路不远处的一片稻田,田间有一条小路,你背着柴火从下路上慢缓缓走来……”
“够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叫南宫静。”南宫静再也不想隐瞒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这个画面像是跨越千年重新呈现在他面前一样,一如他当初见到她那样。她甜甜微笑,然后温婉地说:“我叫南宫婷(静)。”他记忆恢复中只知道南宫这个姓,而后面的婷还是静已经不清楚了。
一把将她狠狠揽在怀里,冰冷了千年的眼角滑出一丝热泪。是她,真的是她,她回来了,如他所愿的回来了。
南宫静没有预料到他会有这么热烈的动作,以为他会因为自己是南宫家的人而大打出手,却没有想到在听完她的摊牌后竟会是更加强烈的情感。
是呀,他的记忆锁在水晶石里,他只知道古时候有个神笔马良,压根不知道锁住他记忆和王国是南宫家族的人。
“你知道吗?从此我的世界有个你,我就不再孤单了。”他的话很温存,一份女人都无法表露的温存。
“你有那么爱……我(婷)吗?”南宫静迷茫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既然这么爱着南宫婷,为什么还要背叛她,还有另结新欢,已知使南宫婷肝肠寸断,生不如死,最后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