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再一次成为了京都的人们议论的焦点,只因为,杀害赵华的真正凶手居然投案自首了。他站在府衙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曾有朋友被赵华欺辱而自杀,因此,对赵华起了杀心。
他详细而清楚的叙说了自己如何踩点,如何选择作案时间,如何隐匿在艳艳的房内。最后,趁艳艳起夜时,将赵华一刀杀了。并且拿出了作案用的刀,经过仵作比对,跟赵华脖子上的创口完全吻合。
至此,已经完全可以认定,他就是凶手。刘司农按律判了他斩立决,只待刑部审核批复后,便予以执行。只是赵无咎便是刑部侍郎,想来这案子不要几天便会审决执行。
展眉望着大堂上侃侃而谈的男子,微微皱眉。别的人不认识他,她却是认识这个男子的。这人分明是肖淑芸姐姐家的护院——杨磊。
展眉好武,去肖家时,兴致来了,也会与他们对练一番。而这杨磊的功夫是肖家护院里头最好的,刀法也很是不错,所以展眉对他印象很深。
杨磊被带下去时,投给了展眉一个饱含歉意的目光。
刘司农走下大堂,跟展眉迭声道歉不止,提出让人送展眉回家。展眉此时却没有心情与他计较,只是问他要了一匹马,也未要人护送,自己上马走了。
展眉骑马径直来到了肖府,见肖家大门紧闭。展眉沉吟半响,圈马拐入后巷,翻墙而入。她以前时常来肖府,对里面的地形也很熟悉。进了后院,便轻车熟路的往肖淑芸住的绣楼而去。
“什么,凶手是杨磊?!”肖淑芸猛然站起,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地。她惊骇的望着展眉,难以置信。
她双手紧紧握住桌沿,猛然明白了昨日杨磊为什么会突然来找她,和她说了那些话。
“原来……如此……”肖淑芸喃喃道,两行泪陡然便涌出了眼眶。
“芸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展眉扶住肖淑芸问道。
肖淑芸失神的看向展眉,轻声道:“都是我,是我害了他。他,他是为我才去杀了那赵华的。”她的手忍不住紧紧揪住胸口,低低道,“他说他不会让人欺负我。那日赵华那般折辱于我,还说日后娶我过门后,要……所以,他才会去杀了赵华的。”
展眉一怔,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那杨磊做事虽莽撞些,倒也不失为一个有血性的男儿。
她正待安慰肖淑芸几句,却又听得肖淑芸低声道:“从未有人与我说过那样的话,我也从不知道,原来被爱着,居然会是这么的美好。眉儿,你不知道,他说那些话时,会是那般的好看。”
“我虽然不知这是不是爱,可是,我想,终我一生,是不可能忘记他了。”淑芸喃喃道。
午后,展眉怅然出了肖府,手中握着一枚精巧的荷包。
荷包是淑芸日常佩戴的旧物,只是里面被装入了一小束青丝,托展眉带给大牢内即将赴死的杨磊。
小小的荷包拿在手中,展眉却感觉重逾千斤。
肖淑芸的话语轻声却坚决的话语仿佛依旧在展眉耳边响起:“你告诉他,此生,我不会再嫁他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令人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