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听到东陵衍对他的称呼,楚渊的身子不禁一阵,表哥,这个称呼,他已经多久没有叫过他了,好像自从他知道了雪衣就是陈长乐之后,他就很少喊他表哥了……
楚渊其实很想给东陵衍一个面子,可是想到面前这个小女人对他的忤逆,楚渊终还是选择狠狠地整她一顿,他是天子,九五之尊,岂能被一个小女子给骑到了头上去!不过,这个小女人,生得着实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看上去说不出的熟悉,可是他知道,她绝不可能是他的雪儿,他的雪儿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衍,孤答应你,不会让她死,可是……”楚渊冰冷的视线从郁清浅脸上划过,带着三分的暴虐,“她对孤不敬,必当重罚,方能以儆效尤!”
“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清浅!”东陵衍听到楚渊还是不愿意放过郁清浅,不禁有些急了,“表哥,若是你伤害了清浅,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楚渊唇角噙起一抹冷笑,他看了一眼东陵衍,随即视线落到了雪衣贞静的小脸上,“你觉得她凭什么让孤后悔!更何况,孤的生命之中,再不会有后悔二字!”当年,雪衣的死与他脱不开干系,他此生后悔的已经够多了,从此之后,再不会后悔。
她是乐儿!
这句话东陵衍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只是,想到无极老人的劝告,东陵衍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若是他说出了真相,将会更快地将乐儿推向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只能忍耐!
“表哥,难道你不觉得清浅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见楚渊不置可否,东陵衍接着说道,“表哥身边的美人儿,自然是多多益善,若是表哥能够再得佳人,也是锦上添花的喜事,表哥与其把清浅姑娘关入暴食,还不如收入后宫。”
听到东陵衍这么说,郁清浅真想一巴掌把他给拍出去,枉费她还觉得是一个好人,因为这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求情,可未曾料到,他之所以为她求情,不过是为了把她推向楚渊怀中。
她就算是嫁给一个乞丐,也不要成为那只种猪的女人!
“楚皇,方才离念姑娘的舞姿,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孤看得尚有些意犹未尽呢!”一直沉默的北疆王拓跋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暗黑色的镶金龙袍光芒跳动,他看着楚渊,一字一句说道,“这位清浅姑娘的风华气度不在离念姑娘之下,就是不知道清浅姑娘的舞姿如何。楚皇,不如这样吧,要是这位清浅姑娘的舞姿能够入得了楚皇与在座各位的眼,楚皇便饶过她这一次,若是入不得诸位的眼,楚皇再行处置,何如?”
“北疆王提议甚好!”楚渊冰冷的眸如同利刃,从郁清浅脸上划过,“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舞姿泛泛,入不得孤的眼,那就休怪孤狠心了!”
“清浅定不负皇上期望!”听到楚渊这么说,郁清浅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就是跳舞么,她自幼身子奇软,舞蹈老师都说她的身子,生来就是为了跳舞的,而她,也很喜欢跳舞,不过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她就能够随着音乐翩然起舞,那灵动雅致的风韵,令教习她的舞蹈老师拍手称绝。
郁清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多东西,她没有学过的时候,就觉得很是熟悉,去尝试学习之后,更是一点即通,而且,她表演起来,总是要比很多比她多花费数百倍功夫的人还要好,比如说跳舞唱歌,比如说弹琴画画。
对着手机点了几下,《月满西楼》的曲调倾泻而出,雪衣轻扬水袖,便在那高台中央缓缓舞动起来。其实,她本来是想跳《小苹果》的,可是她怕她跳起小苹果来,这些个古人会吓出心脏病,是以,还是选择了一首稍微保守一点的《月满西楼》。雪衣只选择了这首歌的旋律,她轻启朱唇,便轻轻地唱起了这一曲《月满西楼》。
当时去舞蹈班培训的时候,舞蹈老师教给她们的《月满西楼》是一支纯古典的舞曲,可是雪衣总觉得将这首曲子尽数融于古典的舞姿之中终究是单薄了一些,是以,她汲取古典舞蹈的精华,又增加了些许芭蕾和钢管舞的元素,令这颇有些古板的《月满西楼》也生出了些许的新意,古典婉约之中,多了三分灵动,气氛魅惑。
她在舞蹈老师面前表演完这支舞之后,舞蹈老师连连称奇,自叹弗如,而郁清浅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最终参加全国舞蹈比赛,一举夺魁。
嫩黄色的身影在大点中央的高台上轻轻舞动,如同一只坠落凡间的精灵,又像是无边春柳新抽出的嫩芽。娇美的身子,柔弱无骨,回旋,转身,后仰,翩然,郁清浅熟练地做着每一个动作,那么美,那么独特,令人忍不住看直了眼。
方才离念的舞姿的确不错,可是,她的舞姿美则美矣,却是少了那么几分灵气,而此时在高台上低眸浅笑的女子,却仿若将天地之间的灵气汇聚,一颦一笑更显万种风情,虽然没有人出声说话,可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离念已经输了,她的舞姿输给了郁清浅。
看着在高台之上优雅高贵如孔雀的女子,楚渊一时失神,他一直觉得,离念的模样是最最像她的雪儿的,可是未曾料到,台上女子的一颦一笑之间,却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脑海中与雪衣重叠,最终,潋滟的桃花眸合二为一,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的。
有时候,楚渊真的很想骗自己,骗自己雪衣还活着,只要他愿意等,终有一天,她会回来。可是,轻轻抚上挂在腰间的香囊,这里面,有她化作的那一瓣桃花,红颜枯骨,灰飞烟灭,焉能重新回来!
不过,有这个郁清浅还有叫做离念的女子在身边也是不错,最起码,在他疯狂地思念着雪衣的时候,可以权把她们当做是雪衣,让自己的心不像是被掏空了那般的难受。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容貌虽然不一样了,可是有些东西不会变,不管是歌声还是舞姿,郁清浅都是在用生命演绎,不像是某些女子,歌喉舞姿虽美,终究是少了那一分的韵致。
拓跋煜看着台上翩然起舞的女子,不禁陷入沉思,不知道为何,对于和雪衣生得一模一样的离念,他没有丝毫的感觉,可是对于郁清浅,他的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甚至,向来冷情的他,在看到楚渊想要处罚她的时候,还挺身而出为她求情。拓跋煜搞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心思,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子的眸,太像雪衣那倔强而又骄傲的双眼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桃花簌簌,也没有应景的蜜蜂蝴蝶,一曲终罢,郁清浅只是那么清清轻浅浅地站在高台之上,她看着楚渊,一时恍惚,这个无数次霸道地将他的梦占据的男人,竟然是一只种猪呵!
何其可笑,又是何其可悲!
“郁清浅?今夜便由你侍寝吧,一会会有宫人引你下去沐浴更衣,你先去准备着吧。”说罢,楚渊重新斜倚回了龙榻之上,那几个服侍他的女子也算是手脚伶俐,立马便将新鲜的剥好的水果放进他的口中,博他欢心,只是那几个女子的这番动作,却让雪衣更加不喜欢楚渊这只种猪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楚渊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窃窃私语起来,议论声不绝于缕,尤其是离念,她面色发白,眼中满满的尽是不敢置信,她怎么敢相信,自己千方百计才得了一张和那人一模一样的面庞,楚渊竟然还是更在乎别的女人。
究竟是他不够喜欢雪衣那个女人,还是她还是和雪衣差距太大?
其实,最为震惊之人还要当属郁清浅。
侍寝?
一听到这个词儿郁清浅就浑身发颤,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事,但是她知道,男人与女人做这种事情,是需要感情为基础的,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她如何在一只自己不喜欢的种猪身下婉转承欢巧笑连连。
越想越觉得脑袋大,郁清浅真想夺门而出,再不看楚渊这只恶心的种猪,可是,她不能,若是她执意违抗楚渊的命令,等待她的,极有可能就是暴室的凄惨折磨,而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一介小女子,根本就逃不出楚渊的掌心。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郁清浅还未曾想个清楚明白,就被几个宫人给带了下去,瑶花看着正被宫人往外面引去的郁清浅,她怔怔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此时,她陷入了根深蒂固的迷惑,郁清浅和离念,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娘娘?
私心上,瑶花更喜欢郁清浅一些,她心性纯良,出淤泥而不染,可是终究,离念和娘娘生得更相像一些,娘娘就算是真的回来,应该也还是本来的模样吧!这么想着,瑶花也不敢肯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