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正想着两人过往种种,本就已经对袁紫曦心生愧疚,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觉自己负了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渊喝完之后,袁紫曦又为他斟了一杯,觥筹交错,不知不觉,满满的两坛酒都被楚渊喝光。袁紫曦看着空荡荡的酒壶,唇角的弧度忍不住轻轻上扬,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她伸出手,就把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楚渊扶到了床上,随即将两人的衣衫尽数褪去……
“娘娘,你还真打算亲手为皇上做早膳啊?”看着在小厨房忙里忙外的雪衣,瑶花瞪圆的眼睛里面尽是不敢置信,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一向喜欢赖床的娘娘竟然一大早就起床了?!一大早就起床也就罢了,向来懒得跟小猪有的一拼的娘娘竟然要亲自下厨,这让瑶花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真真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是自然!墨渊最近政务繁忙,昨晚更是在御书房呆了一整夜,我自然是要为他做一顿充满爱意的早膳!”雪衣想到一会楚渊看到她做的饭菜时欣喜若狂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幸好在无极山的时候跟师父学了些厨艺,现在想来,能为自己心爱之人洗手做羹汤,真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哇,娘娘,你这做的是什么点心,看上去好好吃啊!”瑶花看到玉盘之中放着的如同一朵朵盛放的桃花的糕点,顿时垂涎欲滴,忍不住伸出手就想要去拿那玉盘里的糕点,谁知,她刚刚伸出手,就被雪衣给拍了手背一巴掌。
“这是我做给墨渊的,不给你吃!”雪衣从瑶花的虎口中夺过盘子,开心地就向天照宫走去,楚渊不知道她会做糕点,她端着这么好吃的糕点去御书房找他,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楚渊因为不喜欢他处理公文的时候有人打扰他,所以御书房外面,除了流景一般不会有人,而流景,又是最最喜欢偷懒的,是以,雪衣去到御书房的时候,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御书房的门并没有关死,雪衣轻轻推了一下,门就应声而开,嗅着盘中糕点散发出的甜美香气,雪衣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一会墨渊欣喜若狂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墨渊,你是不是饿了?”雪衣迈着轻快的步子,笑嘻嘻地对着楚渊平日里在御书房休息的软榻说道,见床上没有动静,雪衣以为楚渊睡得正香,唇角扯出一个调皮的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就打算吓他一跳。
软榻上的被子很大很大,把睡在里面之人的整个身子,包括头都遮住了,雪衣知道,楚渊没有蒙着脸睡觉的习惯,是以,她知道,楚渊一定是已经醒了,他躲在被子里面故意不出来,无非就是想要逗她一下。
伸出纤纤素手,猛地将床上的被子扯开,看到被子之下的风景,雪衣手中的玉盘,毫无预兆地就落到了地上。
玉盘落在地上,登时碎裂,发出好听的声音,床上熟睡的男子,幽幽睁开眼,看到一女子正不着寸缕地躺在同样不着寸缕的他的旁边,他的大手,还覆在了她身前,他的双腿,则随意地搭在她的翘臀之上,那姿势,看上去简直就是暧昧到了极点。
使劲摇了摇头,楚渊想起昨天晚上他似乎是一直在御书房处理公文,怎么一大早的,莫名其妙会有女子出现在他的软榻之上?莫不是他的雪儿半夜调皮地从藏雪宫跑了过来,还爬到了他的床上?
不对,那女子身上的味道不对,不是他的雪儿!
“墨渊,你……”
循着这道伤心到极点的声音看去,楚渊才发现,他的雪儿,正一脸受伤地站在他的软榻之前,她的面前,还散落了一地的碧玉盘以及糕点。
“阿渊,你醒了啊……”袁紫曦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而又酥软地看着楚渊道,见楚渊不说话,她无比娇羞地垂下脸,“阿渊,昨天晚上,你真的好粗鲁,都把我弄疼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那样的疯狂,我不停地向你求饶,要你放过向我索取,可是,你根本就不听,整整把我折腾了一整夜,你看,我的……”
“曦和,够了!”
看到雪衣伤心到极致的小脸,楚渊觉得自己几乎心痛得要死掉,他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夜夜沉醉温柔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当他彻底明白了他的心之后,他才发现,若是一个男子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子,他便再不愿亲近其她的女子,哪怕是把她们当成是宣泄的工具。
一生一代一双人,他知道,这是雪衣一直追求的东西,尽管最初他觉得在这种以夫为天的时代,这种思想,幼稚可笑到了极点,可与她相处时间久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认同了这种观点,甚至,想要将所有的女子都抛诸脑后,只与她一人白头偕老。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雪衣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顾不得捡起散落了一地的点心,就慌忙转身而去。
疼,好疼,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疼,就像是,有一双邪恶的大手,狠狠地把她的心从胸膛掏出,而后恶毒地将其撕裂。
她,这是在心痛么?
雪衣忽然觉得很好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子做那男女之事,为何这一次看到,心会是那般的疼?就像是,要死掉一般!
他告诉她,他爱她,她也傻乎乎地信以为真,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和别的女子在床上颠鸾倒凤,覆雨翻云,这就是他对她所谓的爱!
袁紫曦,终究,他最在乎的人,还是袁紫曦,她雪衣,一辈子,都及不上袁紫曦在他心中的位置!
“雪衣,你怎么了?”正要找楚渊议事的秦离看到跌跌撞撞从御书房走出的雪衣,也顾不得去找楚渊,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关切地看着雪衣问道。
“子离,原来是你啊!”雪衣笑,笑得苦涩,笑得令人心疼,“原来是你啊!”
“雪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皇上他欺负你了?!”秦离见到雪衣这副模样,心疼到了极点,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足以好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没有人欺负我,子离,没有人欺负我,不过是我自己看不清自己罢了。”雪衣笑,可是,她的笑却是那般的苦涩,苦涩得连她自己最终都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一生一代一双人,哈哈,一生一代一双人,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而我雪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雪衣,我送你回藏雪宫吧!”秦离将雪衣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不放心她一人回去,便陪她一起向藏雪宫的方向走去。
“子离,我好想离开这里,子离,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雪衣忽然转过脸,又哭又笑地看着秦离道,“这个皇宫,就是一个牢笼,我想要离开这里,做一只,自在飞翔的小鸟,而不是,做那金丝笼中的鸟雀!”
“雪衣,只要你想要离开,我就带你走!”秦离听到雪衣这么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娶她的心思,从来未曾改变,不过是担心她不同意罢了,现在,她愿意离开皇宫,他自然是不顾一切也要带她离开的!
“离开?可是离开又能去到哪里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还能去哪里呢?”雪衣身子踉跄一下,要不是秦离及时扶住了她,她早就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雪衣,你不要这样,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很难受!”而他,不喜欢看她难受。秦离活了二十余年,一直是戎马征战,与女子未曾有过多少交集,是以,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哄女孩子,见雪衣这副伤心欲绝而又一直在苦涩地笑着的模样,秦离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给揪了起来,颇为笨拙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秦离努了努唇,“雪衣,要不,我把我的肩膀借给你用一下,如何?”
“子离!”听到秦离这么说,雪衣毫不客气地就趴到了他的肩膀上,任自己眼泪泛滥成灾。“我知道,他是皇上,他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我也知道,我应该大度一些,不该争风吃醋,可是,我就是无法忍受,在我以为他的心里是有我的时候,他还去宠幸别的女子!或许,三妻四妾,妃嫔成群,在你们男人看来没什么,但我就是小气,我做不到笑着看着我爱的男人左拥右抱,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呵,是我的想法,太过幼稚!”哭出来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雪衣垂眸,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小手,其实,她这又是在别扭些什么呢,她已经是快要死去的人了,就算是楚渊去宠幸别的女人,她也应该为他高兴,毕竟,她死了之后,他依旧快活,她不应该那么自私,想要把他据为己有的!
“不,雪衣,你的想法,一点都不幼稚!”秦离转过身子,无比郑重地为雪衣拭去眼角的泪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心,如同你愿!”说罢,不顾宫人们诧异的目光,将雪衣紧紧地拥进怀中。
“子离,我刚才,好像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心情好些了之后,雪衣颇为愧疚地看着秦离道,他平日里最喜欢穿的,便是月白色的长袍,这种颜色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经脏,她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定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无妨,只要你心里舒服了便好!”
“你们在做什么!”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楚渊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方才还在为碰了袁紫曦的事情内疚,想不到,他从御书房追她出来之后,竟然发现她和秦离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她和他,抱得是那么紧,她是他的女人,凭什么和别的男人抱得那么紧!
听到楚渊的声音,雪衣急忙挣开秦离的怀抱,不管不顾地就向前面跑去。她不想见到他,因为一见到他,她就会想到他和袁紫曦不着寸缕地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每每想到这幅画面,她心中便有如千万只虫蚁在噬咬。
秦离见雪衣跑开,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只是,看到楚渊又是愤怒又是焦急又有些愧疚的模样,他略一思量,终是转身离去。
“雪儿!”雪衣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差点倒在地上,楚渊快速上前,便猛地将她抱进了怀中,想到方才她和秦离抱在一起,他还是有些生气,可是,当她看到她哭得更核桃似的眼睛,他心中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心中有的,只是愧疚与心疼。
“雪儿,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紫曦,做出了那种事情。”楚渊懊恼地一拍脑袋,他酒量向来很大,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喝醉过,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喝醉了,还做出来令他后悔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是皇上,宠幸别的女人,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袁紫曦还是你自幼喜爱的女子。”雪衣黯然垂眸,她的确是没有资格要求他太多,毕竟,她快要死了。
“雪儿,看着我!”楚渊强行令雪衣与他对视,“这不是你真心的话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孤和别的女人行男女之事,对不对?”
“皇上,和别的女人做不做那种事情,是你的自由,和臣妾无关!”雪衣继续说着违心的话语,“皇上,请你放开臣妾,臣妾还有事要做!”
“休想我放开你!”楚渊见雪衣又称呼他为皇上,不禁气恼地狠狠地问住了她的唇,他吻得那么紧,丝毫不给她后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