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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坐标轴

下课后,熙熙攘攘的同学都慢慢挪到了走廊上,或是挤进卫生间。学生,只要不是呼吸课堂上封闭的空气,让他们闻着外面触摸不到的新鲜感也是好的啊。

“电话不打个回去吗?”看着始终坐在位置上,都不曾再次拿出手机确认下来电的号码的尹艺赏,风象终于忍不住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只是轻描淡写,但“嫉妒”、“好奇”,“烦躁”等词却统统夹杂进了“轻描淡写”中。

尹艺赏撩了撩耳边垂下的发丝,抬起头想了想,然后对风象说,“不认识。”

不认识?风象听到了更加适合用轻描淡写来形容的语句,那就是尹艺赏的“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既然不认识,为什么又特意存了号码呢?而那个名字不就是那张“情书”上的署名吗?风象纠结,看着尹艺赏淡然的表情感觉就像是真的只是一个陌生号码而已。

可越这样,风象越觉得,她和那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关系。

“啊~”风象自嘲的叹了口气,然后把视线从尹艺赏身上收了回来。怎么最近只要一碰到尹艺赏,脑袋里就有装不完的问题。而那些个自讨无趣又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完全霸占了上课时老师灌输给他的知识。这种心情,让他坐立不安,更让他抓狂。

而这个时候,隐约感觉到风象有些不对劲的尹艺赏刚扭头却看见了若宛歌一脸微笑的站在风象的位置旁,于是便没有开口说话。想来上课朝这边看,一定是有事找他吧。

“艺赏,一起去吧!”哪知,若宛歌一下子叫住了正准备避嫌去趟洗手间的尹艺赏,相当热情指着风象和她自己说,“我们放学后一起去吃火锅吧,新开张大酬宾哦!”

听到这话的尹艺赏第一个反应是朝风象看了一眼,而风象也二话不说先看向了尹艺赏。感觉两个人在互相征求意见,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吗?”面对着尹艺赏忽然投过来的询问视线,风象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声,然后轻声问道。那表情,在问出口之后便转为不安的急切等待着肯定回答的模样。

若宛歌似乎也猜到会这样,于是便也同风象一起将最终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尹艺赏。两个人就这么在课间十分钟里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料到若宛歌会请自己去吃火锅的尹艺赏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受到同学的邀请,多么好的机会啊。尹艺赏内心充满着喜悦,但一想起房东先生那恐怖的嘴脸,有些事情即便让人很开心,也会瞬间被抛弃。

“我,大概不能去吧。”对于他们的期待,尹艺赏只能小声的拒绝着。然后竟然连抬起头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拒绝这样友好的邀请,就像是宣布退出他们的交友圈,继续一个人独自的哀愁的生活着。

那些独处的人,何尝不希望享受到共享欢乐的生活,只是都习惯罢了。好像怕热闹欢腾后,重新又一个人显得更加寂寥与悲惨。

“没事的,去吧!艺赏,我们大家一起肯定会很开心的!”若宛歌见尹艺赏表态了,但却没有放弃,顺便捅了捅一旁失落的风象,笑着问,“对吧,风象?”

“嗯嗯。”风象连忙点头应答,然后看着尹艺赏那纯真不谙世事的模样,认真的说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啊,开心。多么诱惑人的字眼,尹艺赏想着。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正的坐好,双手看似安静的放在桌面上,其实挣扎了很久。终于,在离第二节课响铃的前几分钟,尹艺赏终于郑重的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望着仿佛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的尹艺赏,风象之前的焦虑一下子一扫而空,如释重负的笑了。旁边的若宛歌弯下腰,凑近风象悄悄说,“我约了艺赏出来,再多叫几个帅哥你不介意吧?”

“什么?”风象吃惊了低声喊了一句,然后故意侧了侧身子,把声音尽量压到只有自己和若宛歌才能听见的分贝,紧张的问道,“还有谁?”

“哈,不要紧张嘛!”突然之间若宛歌又大声的笑了出来,拍拍风象的肩膀,又看着尹艺赏说,“隔壁班的盛安泽也会一起去,是我的青梅竹马哟。艺赏要是喜欢,可以送你哟~”

“不行!”这样的玩笑,尹艺赏都只是笑着没做任何反应。风象倒先急了起来,他更加焦躁的瞪着出了馊主意的若宛歌,又猛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偷偷看了眼尹艺赏,却发现她弯着眼睛笑得很甜。

突然间,那感觉就像是凋零的落叶在落地的一刹那重新变回翠绿召唤回了树枝上。哦,没错,那种感觉原来是叫重生。

被抚慰的心,得到了重生。风象这么形容自己的体会,而后越发的觉得自己语文水平逐渐逐渐的提高了。是不是有人说过“恋爱中的人都会成为诗人”?呵呵,风象笑笑。都还没恋爱就成了诗人,等到恋爱之后是不是可以和李白齐名了?

青春就是有梦了就去做,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它付诸于实践。就像所有的男人都会期待维纳斯的吻一般,这就是梦,但还是会抱着期待。

整个下午,一年二班的尹艺赏、风象还有若宛歌三个人都沉浸在了火锅的美妙中。那么一个短暂的下午,他们是捱过去的。可不料,那清脆的放学铃声过后尹艺赏才惊觉自己今天要做值日。虽然时间不会太久,但总之是耽误了吃饭。

“没事,你们先去吧。”尹艺赏有些抱歉,明明值日生的名字就写在黑板的右边,可她丝毫没有看见。或许是因为那该死的反光,又或许是因为自己那颗早就不知道飘向哪里的心。

若宛歌也显得有些为难,但也说道:“要不,艺赏你先打扫。我和风象过去先点菜,反正那个自助的。我们先把菜下锅,等你来了就直接可以开动了!”

嗯,也好。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尹艺赏点点头,看向有些担心的风象,对他说,“和若宛歌一起先去吧,我很快就能来的。”

“那……”那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吗?风象想要这么说,但是……“那好吧,做完值日就过来。吃火锅的地方要经过一条街道。街道有一边正在搞拆迁,有围墙围着。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我过来接你。”

尹艺赏怔了怔。她虽然缺乏沟通能力,但是她听出风象在关心她,并且是在非常的关心她。心里似乎不争气的被感动地一塌糊涂。

于是,等到风象和若宛歌离开,望着他们两个背影的尹艺赏又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一对背影这会儿在人群中看起来多么的美好啊。

人啊,一边非常渴望着拥有,而另一边又总是不断的在逃避机会投掷过来的幸运球。所以,并非是你不配拥有,而是因为你不敢。你不知道,你一次次躲过的不是球掷过来的危险,而是球掷过来想要带给你的惊喜。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更不知道那个球或许是软绵绵的,或许只是棉花糖,结果是甜的。

教室里因为打扫而扬起的少量灰尘,漂浮在半空中。那看不见的粉状颗粒物溜进了尹艺赏的鼻子中,那不舒服的刺激感觉让尹艺赏再次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好像不是感冒。”尹艺赏揉揉鼻子又抬手驱散了下扑面而来的灰尘,杵着扫把滑稽的想着。“今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这样的话,感觉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总是不安的心。

穿过那段风象自己认为很是不安全的街道,他立即看到了那城市中心的繁华。那些个大酒店都亮着各自的招牌,吸引着顾客前去消费。

走近那个新开的自助火锅店后,两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那些座椅也换成了舒服的沙发。感觉真的就像是一种家庭聚会。

“请问几位?”服务员站在餐桌前,笑着问道。

若宛歌不假思索的伸出一个大手掌,爽朗的笑道:“五个。”

“嗯,好的。请稍等。”

注视着窗外点点星光的风象忽然听到了“五”这样唐突的数字,猛然间回头,奇怪的追问了句。“怎么又变五个了?”

“嘿嘿~”只见若宛歌神秘的笑笑,而后脸颊竟泛起不可思议的红晕。她甚是娇羞的折腾几下面前的餐巾纸,而后慢慢悠悠的解释道,“还有一个是盛安泽初中的同学,我只见过一次。刚巧给盛安泽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碰巧在书店碰面了。所以干脆就叫他们一起来凑个热闹了。”

“哦,这样。”风象貌似没有领会到若宛歌话语里的关于女生小秘密的一些敏感字眼。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男生是否认识,只是笑着说,“那到时候记得帮我和艺赏做个介绍。”

听到这话的若宛歌显然松口气,然后很是乖巧的说:“我们去挑些菜尽情的放火锅里吧。”

从火锅店望出去的隔两条街有一家专门卖漫画的书店,虽然相较于那家最大的书店而言显得有些寒碜,但是仅限于店面。里面的装修可是超棒的,书也超赞的。

“我可没说要去。”陆景滕站在收银台前,面无表情的从营业员手中接过书,然后丝毫不理会旁边男生的苦口婆心。

“嗯,答应她要去的是盛安泽又不是你陆景滕,你当然可以说不。”站在旁边的是一个同陆景滕差不多身高,棱角分明,五官颇正直气派的男生。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是特别的明显,第一瞬间看上去和陆景滕那张冰山脸还是有些相似的。

这时,陆景滕已经走出了书店,站在门口。看着怎么也不肯妥协的盛安泽,眯了下眼睛。伸出了三根手指。

“OK的意思吗?”

“你看清楚,我伸的是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

“所以呢?”

“呵。”陆景滕忽然毫无预兆的笑了笑,翘起嘴角对盛安泽说,“我答应去。但是你要承包我三个月内所需的全部漫画书。”

盛安泽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真不想搭理这个家伙。明明是若宛歌请他去吃饭,怎么弄得好像是他现在强迫陆景滕陪他一起吃饭?

“不同意?那我走了。”说着,陆景滕一脚就跨上了自行车。刚想前倾,发现身体被勒住了。

后面的盛安泽落败的拽着陆景滕的包,妥协道:“成交。”

哼,就知道。陆景滕甚是得意的扬起了下巴。这个时候,突然看见夜空中的星星特别的璀璨耀眼。而就在这个时刻,他的右眼皮跳了几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呵,没这么邪门吧?

“你先去把自行车停好了。”这会,盛安泽拍拍他的背说,“这么好的山地车被偷了,贼会贱笑你的。我先过去。”

收回下巴的陆景滕瞧了眼转身就走的盛安泽,有种奇怪的感觉。倒不是对他感到奇怪,而是对自己感到奇怪。

于是,陆景滕甩了甩头,扔掉了些胡思乱想的残渣。顺着夜幕骑车去了附近能够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夜幕上的星星一路延伸延伸,地球是圆的,所以总也看不见尽头。尹艺赏背着包,仰着头看星星没有注意脚下,等她看向这条街道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在了风象担心的地方。确实,这条街道的右边刚好拆了房在搞扩建,为了避免影响交通,所以特意造了围墙。事实上,围墙不是围的那么完整,为了方便工人进出,围墙还特意留了一扇门的缺口。

于是,刚发现踏上这条路的尹艺赏内心忽然恐慌了起来。她不想自己吓自己,但走了没几步总是会回头小心的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踪自己。

长长的街道,尹艺赏环顾了下,左边前方是个大公园,而左边就是停放了很多自行车的停车场。这里并不热闹,至少离公园中心还是有段距离。

想着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的尹艺赏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因为那种恐怖逆袭的滋味此刻正在蔓延她的全身。

忽然间,有阵阴暗的风从那扇刻意存留出来的“门缝”里刺溜的窜到了经过的尹艺赏的脖子周边。顿时,尹艺赏被这样的气流吓得魂不附体。

“你给我过来……乖乖的,只要一下就好!”

围墙内,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耳尖的尹艺赏显然听到了一句令人当场发怵的话语,甚至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拉拉链的声响。她的内心开始泛起了厌恶与愤怒,前进与后退的矛盾心情,而这样的矛盾让她原本怯弱的眼神开始不停的转变角色,垂在裤子边的双手居然颤抖了起来。

该承受,还是该反抗又或是该冷漠?一下子,被逼的恐怖感让尹艺赏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开始苏醒,而尹艺赏却陷入了暂时的沉睡……

“叮铃”清脆的自行车的铃声响起,陆景滕将车停好,收起钥匙,走向了街道的对面。那对面本是宽敞的街道,却因为扩建而不得不建起围墙缩小了现在的路宽。

“去死吧!”

在陆景滕手插裤带,经过了那堵破烂的围墙的刹那,他漫不经心的步伐因为突如其来的咒骂声而僵硬在原地。

那声音。他是用心听见了那清灵但此刻带着怨恨的声音,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他立马双手撑在那堵门的两侧墙上,探进身去。漆黑的夜中,他凝神屏气,却意外的看见一条细小的胳膊高高举起一块砖头,重重的朝半跪在地上的黑影上砸去,接着他就只听见了有人疼痛的叫喊声,还有女人尖叫惊恐哭泣的声音。

右眼跳灾,真的有这回事吗?“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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