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很少接触这个堂姐,平时她又跟林柔混在一起的多,她听林王氏说让林语带她玩,立即不屑的说:“娘,我可没空,我得到二伯家跟柔姐一块学针线呢。哪里有什么时间来玩呀?二伯娘请的针线娘子教了柔姐,她答应了把学会的教给我和四姐、五姐呢!”
林王氏见女儿不听话立即瞪她一眼:“你少跟那柔丫头掺和在一起!她们那对母女不是安什么好心的人。你三姐才是你的亲堂姐,她的针线功夫也不错,以后要学就跟她学好了!”
林语知道林王氏对林柳氏很反感,特别是这次林语上吊自杀未成,还留着口气,她不愿意花大银子救她后,林王氏觉得林柳氏心太狠了!所以,不太愿意女儿跟她们走得近。
林芝才十一岁多,正是有自己主意的时候,她嘴一撅不高兴的说:“娘您真的就从不为女儿想过么?四姐、五姐都说了,三姐是被退亲的人,老跟她在一块玩要被影响的!”
林王氏一听大怒立即要动手打林芝:“你说什么?这是你们做妹妹的人能说的么?你这个眼皮子浅的死丫头,跟着老四老五学些什么?你以为你有多出息,还敢看不起你三堂姐!你是分不清亲与疏了!”
林芝一倔头委屈的说:“难道我说错了?她被退亲不说还上吊,这不是成心想让王公子难为情么?要是王公子不好意思来林家了,那四姐怎么办?”
林王氏大叫一声:“你个作死的丫死,你乱说什么?你再要跟林柔混在一块,我看你就到她家去好了!”
林芝看来确实与林柔的关系比较好,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林语说:“三姐就是看到王公子喜欢上了四姐,才成心上吊的!”
“啪!”的一声,林王氏打了女儿一个巴掌:“说你眼皮子浅我还说错你了,你三姐再怎么着也是你三姐,总比那个假四姐要亲!以后你再要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当我没生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林芝见娘亲动真格的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娘要护着这个三姐,明明是她不好,人家王公子不爱她,她还要死赖着,不是她错了是谁错了?于是她狠狠的瞪着林语哭了起来。
林语慌忙拖住林王氏说:“四婶,您可千万别生气,妹妹们也没说错,一个女子被退了亲,当然没有了好名声。她们不愿跟我玩也是常情,四婶可不要怪她们。再说六妹还小呢,她哪知道什么是与非?慢慢的等她长大了,她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可千万不能打她。”
本来是带着孩子来看看这个可怜的侄女的,没想到女儿说出这样尖锐的话,林王氏脸面无光的把篮子里的鸡蛋放下说:“语儿,你好好休息,四婶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说你哥过来说一声,四婶虽然穷,可不愿意跟他们一样,狗眼看人低!”
林语倒是被林王氏这几句感动了,见她要出门了赶紧点点头说:“好,四婶慢走,妹妹弟弟慢走。我也要到碾房里去要点谷壳,我跟你们一块走吧。”
分手前林正还是在想着他的好吃的:“三姐,你真的是说,后天你这儿开始买好吃的么?”
林语点点头说:“三姐绝对不骗你,只要正弟以后每天把学堂先生教的东西都学好,我每天都给你留点好吃的。后天反正你还不上学,邀几个同窗,到三姐这门口来,让你选着吃!”
林正一听蹦了起来:“太好了!明天我就去告诉我的同窗去!”
林语笑着朝他大声说:“告诉你的同窗,先到的十人,每样好吃的都可以免费品尝!”
林正大喜:“三姐,我听到了!”
与林王氏几人一块到了磨坊门口,林语朝林王氏摆摆手说:“四婶,我去找人要点麦壳,不送你们了。”
林王氏还在为刚才女儿的不知趣难为情:“嗯,三丫头有空来四婶这玩。”
这里的磨坊四周都是空的,三面用茅草围着,正对大路的一边是敞开的,这也是林语敢一个女孩子来的原因。
引下的山泉水只有在春夏才能转动这大磨盘,所以这磨坊碾麦子的磨和去麦壳的碓,基本上都日夜不停。
林语进了磨坊四处一打量,东西都在转动,怎么就没人声呢?于是她大声的问:“有人在吗?”
连问两声才发现从棚后面转过来一个人:“有事?”
林语睁大眼睛惊讶的问:“呆子,怎么你在这我们还有缘的呀,到哪都能遇到你。”
“嗯,去麦壳。”这声嗯到底是回答哪个林语也没去追究,毕竟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哦,那你有没有去好的麦壳?能不能给我一袋?”说完林语挥了挥手中的布袋。
肖正轩看看她手中的布袋,再看看她的小个子,皱皱眉接了过来:“我帮你装。”
林语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呆子觉得挺开心的,于是她手一挥就把袋子给了他笑嘻嘻的说:“给我装满啊。”
肖正轩装满后问她:“你能提得起?刚才你不是跟着你四婶来的么?她走了?”
林语笑笑说:“你问这么多,我答哪个呀?难道呆子你说这么多话啊,我四婶带着妹妹去看我呢,怕我还在为我嬷嬷那天生日的事难过,她们现在回去了!”
“来看你?”
“对呀!有什么不对?”
“可你那妹妹似乎哭了?”
林语苦笑着说:“她在为我那假妹妹愤不平呢!听说王公子对林四小姐有意,我的一上吊,是为了故意为难他们的。”
“你骂她了?”肖正轩再次意外林语能这么平淡的说出退样的事,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跟一般的小姑娘,有点不一样。
林语笑笑:“我骂她做什么?吃了空呢!我四婶看来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做落井下石的事。听我这小六妹说我退亲了给姐妹们抹黑不说,还看不得林柔与王公子想好,我四婶打她了!”
“打得好!小小年纪嘴巴这么毒!”
“嘿嘿,呆子,你也同情我么?我不用同情的,王公子么算只什么鸟,我还没有分好类!不过么,等我分类好了总要一箭打下来的。”
“我不会同情人!”
林语大笑:“呆子,够哥们!这句话我爱听!把袋子给我吧,我得回去干活了!”
肖正轩站起来拎了拎袋子觉得不算重才递给她:“明天我帮你弄一大袋回去。”
突然林语想起了那一大堆柴火:“呆子,我问你个事,我家院子里那堆柴火是不是你放错了?”
放错了?难道他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姑娘的眼中真有这么呆?
算了,跟着孩子计较有什么用!肖正轩淡淡的说:“不是!”
林语见他又开始了他的两字经,于是无奈的说:“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呀?不是你放错了,难道是你故意放在我家院子里的?”
肖正轩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扫他的麦壳,一个字也不回答她了!
林语讪讪的自嘲:“呆子,看来你是嫌我多话了!总之谢谢你了!”
刚要出门,林语突然被两人拦住了去路:“四姐,你看林语与个呆子勾搭起来了!”
林芝一句话让林语怒火上升:“林芝,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昨天我还看到你跟李大瓜在一块说话呢,难道你在勾引他?看在四婶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滚开!”
林芝被林语一句呛得满脸通红:“你才勾引李大瓜呢!”
“哎哟,我的好三——姐,我发现你越来越威风了吗?以前那个只会躲起来哭的林语哪去了?莫非上一次吊这人的胆子就大起来了?”林柔拦在了林芝面前,毕竟她太小了,怕她不是林语的对手。
林语厌恶的看着装腔作势的林柔说:“关你屁事!”
林柔后退了一步假装捂着鼻子说:“芝儿妹妹,这下你知道了没有娘教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德行了吧?你说她这样粗俗的女子配得上庆哥哥么?你怎么就不上吊死了呢,也省得庆哥哥看到你生气呀!”
这么恶毒的话从一个看似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看得肖正轩直皱眉:不都说这林家的继女知书达礼,善良可爱么?如果这也算得上叫知书达礼的话,那还不如这林语小妹妹的粗俗来得可爱呢!
林语听她再而三的提起王庆,蔑视的看着她问:“王庆来你家提亲了?你已经是王夫人了?怎么我被退了亲这么久,他还不请媒婆上门来?不是说他爱你爱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不会是他又爱别人爱得一日不见如隔十秋了吧?”
王庆一直不要提亲,本就让林柔不高兴,被林语一耻笑她气得小脸通红:“他一定会娶我的!”
林语冷笑一声:“要是不想做不成王夫人,你就在这里无是生非。要是想做王夫人,那就不用在这里废话,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去勾引王庆吧!小心被窑子里的花怜给抢走了!”
林语嘴里吐出的花名正是镇上唯一一家花楼的当家花旦,当然是指明的花楼,暗寮子有多少,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林柔一跺脚:“王庆哥哥才不会去见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呢!”
林语“嘿嘿”冷笑:“你以为你有花怜吸引他?你吸引他的,只不过是你娘手里那点嫁妆罢了!”
“才不是呢!王庆哥哥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才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你是因为得不到他,才说他的坏话罢了!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放弃王庆哥哥,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就等着看我当王夫人吧!我要看你一辈子都躲在被子里哭去。”林柔咬牙切齿的说。
林语烦死了这两个恶毒的小姑娘,她把手中的袋一甩:“我看还不知道哪个哭呢!既然你有信心做王夫人,那林语在此祝福你心想事成。滚开,我还得回家干活去,跟两只老鼠在这磨唧,真是恶了我的心!”
看着扬长而去的林语,林柔气得一跺脚:“你才是只老鼠呢!有你哭的日子,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林芝不太敢跟林语正面冲突,刚才娘亲那一巴掌还痛着,虽然她不明白她娘为什么对这个三姐这么好,可她这会真不敢出头来,只敢来给林柔壮壮胆。
肖正轩站在石磨边,看着这林家三姐妹的争执,被林语那洒脱的一甩手差点被逗笑了:真是个有个性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