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鹰一怔,暗道:“原来,原来教主已经知道黑爵变节了,我没说,难道……那纪炎他……”
青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关头,自己竟然会为纪炎的安全担忧。
“快!呈上来让本座看看,能称得上‘胜却人间无数’的宝物究竟长什么模样?”
“还请教主先兑现承诺,将白眉的灵魂交给青鹰。”青鹰低头拜道。
听了这话,教主笑声嘎然而止,冰雕面具下的那张脸也开始阴沉了下来,就算青鹰看不到,也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杀气。
整座宫殿都充满了威压,一个个侍卫都被压制地透不过气。
“青鹰,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跟本座做交易。”教主冷冷道,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一把尖刀,令人恐惧,“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哼,作为一名杀手,你知道自己应有的归宿是哪里!”
“呵呵……黑爵并没有骗我,教主你果然本来就没有跟我交换的打算,从始至终,我和白眉都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可用可弃的棋子而已。”青鹰眼中也燃起了一丝恨意,不再跪地,缓缓站起。
“拿来!”教主伸手命令,眼中更是愤怒之极。
“哈哈哈……”青鹰瞬间站起,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盒子一扔,教主化作一道影,如鬼魅一般接住了那只乌金铁盒,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宝物,明明就空空如也。
“你耍本座!”教主气得怒极,一声喝,震碎脸上的冰雕面具,第一次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凶煞之极的面孔,如果纪炎在此,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神竟然跟自己的大师兄是那么的相似。
破碎的冰雕面具一片片碎片坠落,教主手掌化作掬水之势,向下一沉,那些碎片在离他掌心五寸的时候竟然停止了下坠,而是绕着螺旋状旋转。
“找死!”教主一掌推出,一块块碎片如一道道暗器飞出。
噗噗噗——
朝青鹰射去。
“哈哈哈……”青鹰长笑扬起,身子一晃就如溶解了一般,缓缓消散,那些个暗器碎片打了个空。
一丝灵魂渐渐溃散,“既然教主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想也别想得到宝藏了!后会无期!”
青鹰便失去了踪迹。
“该死!”教主气得一捶扶手,哪里能想到青鹰也对自己留了一手,其实以他的能力也能抓回那一丝灵魂,只是根本没有用处,便干脆任由青鹰离去。
“可恶!”教主拳头紧握,手臂青筋暴起,一掌挥出,服侍在侧的四位女人瞬间被掌毙。
“拖出去!”教主咆哮道。
说话间,教主的脸上重新又凝聚成一张新的冰雕面具。
“是!”守在门口的八个侍卫此时吓得直哆嗦,走进来慌慌张张地拉起地上的四具尸体,立马退了出去。
“该死!该死!该死!”青鹰的灵魂在黑爵手里,而黑爵又背叛了他,令他就算对青鹰千般怒万般恨,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了。
“黑爵!”
而这些也自然而然地迁怒到黑爵身上,此时他恨不得捏碎黑爵的灵魂,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他还需要靠黑爵将纪炎引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黑爵只是个小角色,纪炎才是大鱼,只要纪炎一死,他就有把握发动这场人魔大战。
纪炎虽然实力还不算颠覆,可是对自己的困恼反而是最大的。
……
纪炎、黑爵并行了不足十里,黑爵终究还是怕死,宁愿躲在纪炎的锁命塔之中,也不愿意跟纪炎同行,怕的就是被血魔宫或者圣殿的人认出来。
和纪炎在一起,此事若是传到教主耳中,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可还不知道教主在非熊卫中安插了眼线,他变节的事已经知晓。
嗖——
这时一阵风吹过,只见一位青衣女子站在纪炎面前五丈远的地方,侧对着纪炎,她不敢看纪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恨?那一刀下去之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恨,甚至有一丝后悔,他后悔在刀上涂了旃檀化道毒,尤其是黑爵说出白眉的死因后,这种后悔感更强烈。
这一次她也彻底厌倦了杀手的生活,她讨厌主宰别人的命运,也讨厌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决定再次见纪炎,这一路赶来,她无意间路过一片村落,那里还没有收到战争的迫害,人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虽然劳累、比不上外界女子的风光,可是她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真实的幸福感。
她也渴望过这样的生活,以前白眉也一次次答应过给她这样的生活,等战争结束,其实他们都知道,不会有哪一天,只要有欲望,这战争就永远没有尽头,他们也是,没有归路,能做的就是斩下一个个人头,用别人的血、别人的命,来换自己活下去。
正如纪炎所说:杀手,脏!
当青鹰离开那个村落的时候她一度认为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忘不掉,或者说更多的是不想忘吧,在爱情里,不把自己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拿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经深深地爱过?
时间?试图用时间证明的都失败了。
至少青鹰不想证明自己的爱跟自己的杀手生涯一样都是失败的。
无论如何,她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未了,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她不得不来找纪炎。
至少这次拿回了自己的灵魂,她也有机会做回一个正常的自己,不再受人摆布,只是惋惜,这一天来得太晚,白眉没有这样的机会。
……
再次见到青鹰,纪炎亦是心中各种滋味夹杂在一起。
不过总的来说,也无爱来也无恨,更多的是没能征服这个女人,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吧,对很多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美好的,纪炎也不例外。
好想跟她开开玩笑、说说话,只是已经没有了几天前的心境,那时为了哄她开心,逗她乐,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心中只能木讷在那里,就像刚刚认识她时,她不愿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同的是,心中有太多的想说,太多的想问,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说了又能如何?问了又能如何?
没有意义的事终归没有了原本的意义。
“你……没事吧?”二人对峙着,半晌,青鹰蠕动着嘴唇,还是她先说了话。
不知道为何,听了青鹰的话,纪炎心头一颤,就像被针扎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我是该叫你白纤愁呢,还是叫你青鹰。”
“还是叫我白纤愁吧,其实这是我真名。”白纤愁的声音很温柔、很平和,只是她再也感受不到纪炎字里行间的温柔。
人与人的感情就是此般玄妙,一个人拼命地想靠近你的时候,你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可是当你有一天再想和他说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跟着时间和风——
走了、散了、淡了!
“走吧!”纪炎也觉得此般聊下去甚是无味,将一只黑色瓶子扔过去,道,“这时你的一半灵魂,你自由了。”
“谢——”
还没有等她说完‘谢谢’二字,纪炎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进入过圣殿,说说看。”
“隐隐感觉圣殿教主已经有所防备,而且他已经知道黑爵变节之事了,直接去恐怕会着了对方的道。”
其实纪炎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血魔宫、圣殿的渗透力太可怕了,就连齐王这等都能拉拢控制,非熊卫也难保不会有内鬼。
其实有一件事纪炎一直耿耿于怀,就是血毅之死,按理说,非熊卫的行动踪迹极为隐秘,而且是血毅亲自带队,出差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就是这么巧发生了。
而白纤愁的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时黑爵立下本命誓言时,就白纤愁、雪氏兄弟,还有非熊卫在场,两件事一对照,就可以百分百肯定:
非熊卫出了内鬼。
纪炎不说,是怕非熊卫这个时候相互猜忌引起内乱,非熊卫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所以他选择隐忍,知道自己查出眉目来。
“那我们怎么办?”
“我有办法!走!”纪炎说着,直接朝幽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