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琬在心中轻叹：向玚，不会有女人不喜欢你的，我也是女人，所以也不能幸免。
眼前的中超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向玘，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又把他当作他了。
时间总是走走停停，她曾经想如果正好停在她与向玚相逢的那一刻该多好，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她甚至不知道向玚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身边这位先生到底是谁。
比赛将近结束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向玘脱掉自己的风衣搭在她头上，“弄湿了头发容易着凉。”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心中一暖。
亦真亦假的一句话，竟给她带来感动。
鬼使神差一般，她竟伸手摸了摸他被雨水****的头发。
他竟然连头发都和向玚一样，细细软软的，因为被雨水打湿，现在乖乖地趴在头顶，没有了往日的锐气，看上去竟不像是30岁的男人，倒更像是20出头的大男孩。
“你的头发湿透了。”
向玘笑起来：“我是男人，身体好。”
看完球出来，体育场周围的路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汽车都是一步一步往前挪的，真是还没有走路快，等到突出重围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
桑琬一看这路线不对，着急问：“你这是往哪去？”
“吃饭，你不饿吗？”
不饿就怪了，忙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他带她去护国寺吃小吃，并自作主张给她点了焦圈、豆汁，还点了一小碟子咸菜丝儿和两个烧饼。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又抬头看了看他。
向玘笑着把东西朝她的面前推推，“快尝尝，是不是正宗的，当年在伦敦答应要带你来，虽然隔了这么久，但承诺过的事是不可以改变的。”
这一刻，她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出了差错。
这完全没有道理，那眼神分明不对，可他又分明对过去的事情了如指掌。
吃完了东西，他又跑到对面的店铺里买了奶酪，还细心地打开盖子才递给她，毫不起眼的门牌，里面卖的东西却是格外好吃。
桑琬吃了一大口，细滑的奶酪融化在舌尖，香醇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两边小吃店里的灯光投射出来，他的容颜在温柔的灯光下如同隔着清水，狭长的眸子里泛着星光，眼尾微微挑起，带着妖娆。
恍惚间，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成为了电影布幕，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肩并着肩，向天涯海角走去。
连绵的阴雨终于过去，放晴之后的天空又高又远，让人的心也开阔了许多。
向玘还是那样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每天电话不断，可距离上次见到真人，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进入十一月以后气温骤降，深刻体会到冬天的到来。
接到向玘电话时，桑琬刚为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双手捂着热腾腾的瓷茶杯，透过起了薄薄水雾的玻璃窗看外面的天空，好不惬意。
“你正在喝咖啡。”
桑琬诧异，环顾了整间办公室也不见他的半点人影，便笑道：“我看你才是活神仙！连这都猜得到。”
向玘低笑一声：“你往楼下看。”
她依言看下去，写字楼下竟真的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只不过隔着沾满哈气的玻璃并看不真切。她用手指擦去一小块白雾，透过巴掌大的透明区域往下看，他正仰着头，微笑看她。
桑琬朝他招手，对着电话讲：“你等等，我下去找你。”
她把杯子撂在办公桌上就抓起衣服往外跑，同事打趣道：“桑姐，男朋友来了吗？跑得这么快。”
“什么男朋友，就一普通朋友，”桑琬穿着衣服还不忘扭头瞪他，“别到处给我胡说八道啊！”
走到电梯间才发现电梯正在向上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拐进了楼梯间，走到一楼还刻意瞅了一眼电梯，正慢吞吞地往下下，心里得意起来，还没她走路快呢。
“哎哎，我说你这一走一个月，真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都对你的职业产生怀疑了，难道你是国家保密局的不成？”
向玘绽开笑颜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实话告诉你吧，创办公司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桑琬也笑，不再和他胡扯下去，直奔主题地问：“这次召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好事情，”向玘一脸神秘说：“有惊喜给你，请上车。”
“我还没下班呢，”桑琬耸耸肩，“我可不像你这么自由。”
“想下班还不容易？”他直接揽住她的肩向停在路边的R8走去，“我已经给你们领导请过假了，放心跟我来吧。”
起初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直到汽车越开越远，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越来越稀少，她才反映过来，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原来是去机场。
Duke早就等候在那里，伸手为桑琬开门，绅士道：“桑小姐，请下车。”
桑琬坐着不动，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带我来机场做什么？”
向玘的声音略显慵懒：“天天上班不累吗？我带你去度假。”
这就是他给的惊喜。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她缓下语气来：“而且小琭问起来，我也不好说啊。”
“我办事，你放心，你只需要抛开一切烦恼，开心玩起来就可以啦！”他说到开心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仿佛夜幕中最亮的星星。
“好吧，”她无奈地笑笑，“这次就依你，下次你再做什么决定要事先告诉我一声，免得惊喜太大，我接受不了。”
他点头：“好好，下次我先写成议案，然后递交您审查。”
猎鹰2000EX已经在机场准备待发，向玘携着桑琬从三号航站楼登机。
“私人飞机？”
向玘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他们直飞苏黎世，这里是一座中世纪与现代化相结合的城市，市内古堡、喷泉、双塔式罗马大教堂与许多现代化建筑交相呼应，东南端的黎世湖犹如一弯新月倚着市区，蔚蓝色的天空映着碧绿的湖水，片片白帆摇曳着湖上的云彩。
桑琬早就想来这里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他们在市区住了几天，游览城市风光。出门并不开车，而是徒步，两人并肩穿行在迷宫般的羊肠小道上，路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精品时装店、酒吧、咖啡屋，体验北欧独有的风情。
瑞士的冬天很冷，可有阳光照在身上，仍然感觉暖洋洋的，向玘买了咖啡，两人捧着杯子倚在湖边的栅栏上。微风吹动着水面，轻轻漾起波纹，在阳光下泛着点点亮光。
成群的白鸽子落在广场的地上，它们好像并不怕人，反而对游人格外的亲近。有人在雕塑前拍照留念的时候，它们还会去凑热闹，站在游人肩上抢个镜头。
桑琬扭头望着正在凝视湖面的向玘，她突然好想让时间就这么停止了，就停留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有的只是诚恳，她不必在意他是谁也不必去深究他到底是有怎么样的目的。就这样晒着太阳喝着咖啡，暖暖的一辈子就好。
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要和他过一辈子呢？真是可笑！
这年的雪来的特别早。
他们达到苏黎世的第四天傍晚，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六棱形的雪片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白茫茫铺了一地。
房子里的壁炉烧的正旺，火焰有半人高，木材上跳跃着红色的星点，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向玘就像是小孩子，看到窗外的茫茫白雪别提是多兴奋了，“琬琬，我们明天出发去圣莫里茨。”
说完又望了一眼窗外，忍不住感叹：“可真是滑雪的好时间。”
他们坐火车过去，需要3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离海洋最远，圣莫里茨是瑞士最冷的地方，这个时间湖水都已经结了冰。
抵达的时候云海突现，雪山下的村庄如同天外仙境。
到了滑雪场，全副武装之后他却站在旁边不滑，桑琬兴奋地溜了两圈之后滑到他身边，奇怪地问：“你怎么不滑？”
他笑：“我看你滑。”
“来来来，一起啊，”她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场地中央去，“真不愧是举办过冬奥会的地方，场地就是一流。”
“琬琬，我不会。”
其实这只是前半句，后半句“我是特意带你来的，因为你一直想来”被他咽回了肚里。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抬起手臂把他的眼睛从头顶拉下来戴好，有握住他的双手，“我来教你，很简单的。”
真的并不难，他的平衡能力很好，学起来容易得多。
桑琬一直玩到滑雪场闭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向玘笑着揉揉她的发顶，“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专业。”
“就知道你总是小看我！”她皱皱鼻子，伸手去捏他的脸，“其实你滑的已经挺好的了，干嘛总是那么谦虚，非说自己滑的不好，打死不肯来第三圈。”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滑的不好，只是借口而已，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起高强度的运动，即使他胸腔内跳动着二哥的心脏，也依然无法与命运抗争。
晚饭并不是在酒店餐厅吃的，而是在朋友家里。
Loubet是向玚在美国念书时的同学，土生土长的瑞士人，家就住在半山腰的村庄里。向玘和桑琬的到来让Loubet一家人都格外开心，他们的热情款待让桑琬摆脱了原本的拘束。
Loubet的母亲为大家制作了奶酪火锅，锅底是拉克雷特奶酪，放在陶瓷的火锅里充分加热到融化，一屋子人围坐在餐桌周围，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奶黄色的火锅，锅里奶酪在咕嘟，散发出奶香和酒香。
刚回到滑雪场度假酒店桑琬就接到电话，是妹妹打来的，她看了一眼车里的表，中国应该已经是将近凌晨3点了，这个时间打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桑琭的声音果然绵软无力：“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声音怪怪的，生病了吗？”
“唔……发烧了，全身都疼，姐——我好难受啊……”
“什么时候的事？去医院了吗？”桑琬心中着急，一下问了一大串：“医生给你开药了吗？你有没有按时吃？”
“你走之后的第二天，已经去过医院了，药也按时吃了，可是没有什么用，越来越严重了……我现在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