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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布局

小公主出生十天后,康居王呈弥从冬都派人来慰问玲珑,顺便也带来点赏赐的礼物,还有,给小公主的赐名:莱雅公主。

来的人是穆泰。他匆匆的来,似乎也要匆匆的回,云棠看见他走进江都宫的时候,两眼放光,当得知他就要马上回冬都时,那眼中的光芒又一下子黯淡下去。

好在,穆泰略停了停脚步。

“云棠姑娘,这个冬天过得还好吗?我想你们汉人未必能适应得了这草原上的严寒,因此,心里有时想到,会有点担忧。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倒是放心了!”穆泰看着云棠的眼睛里,也是闪着发亮的光芒。

“多谢穆侍卫的关心,我们一切都好!”云棠答着话的时候,脸已经不自主的红了。

穆泰忽然往四周看了看,一时间周围没有人注意着他们。然后,他伸手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点东西,竟然是一小把颜色亮丽的野花。

“云棠姑娘,这是我来的路上采的,这是草原上开的最早的花,也是最漂亮的花,我想只有送给你最合适。”他忽然也有点脸红,像做了错事。

云棠连忙接过来,脸羞红着,也像做了错事。然后行个礼,急匆匆的走了。穆泰望着她的背影,有点出神。

“穆大哥,我们该走了!”他的手下来提醒了。

穆泰点点头,转身离开。

莱雅小公主满月的那天,玲珑设了个酒宴,来了些康居的王公贵人,及邻国的一些贵客。酒宴上,应客人们的要求,玲珑才勉强将小公主抱出来与众宾客见面,很快,她又借口外面天气冷,因此将小公主马上又抱回内室。

众宾客倒也不以为意,只顾着喝酒说话。

晚上,宾客们一个个散去。

送完所有客人,玲珑浑身像是散架一样,终究才一个月,虽然,李兰清尽心的为她调配了些调理的药。

然而,她发现欧非卿还没有离去,坐在那酒席上仍然喝闷酒,一脸的阴郁。

“师傅,夜已深,你还不去歇息吗?”

“玲珑,坐下,陪师傅喝几杯!”欧非卿抬起有点迷蒙的双眼,冷冷的看了眼玲珑。

“师傅,请原谅我不胜酒力,不过我可以以水代酒陪师傅喝几杯!”

“哈哈,为什么当初我没有教你喝酒的本事?那倒是可以陪陪我了,能解我点安慰。”他把手里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不能给我其他安慰,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可是......”

“师傅,我真是非常疲惫了。”玲珑不得不下逐客令。

“为什么你骗我?”

“我不明白师傅的话。”玲珑一惊。

“小公主的面貌像谁?”欧非卿冷眼冷脸的看着玲珑。

“自然是像她的父母!”玲珑浅笑一下。

“哼,谁是她父母?”

“自然是康居王和我!师傅真是有点喝多了。”玲珑的脸色也冷起来。

“哼,我怎么看小公主的面貌和另外一个人很像呢?”

“师傅是在说醉话吗?玲珑一向尊敬师傅,相信师傅也懂为人师表的礼仪。”

“你不用打马虎,我的眼睛是什么?我能看错吗?那坐在酒席中的匈奴将军,一脸的开心又是忧愁,那眼睛就一直盯着你,而他的那张脸瞎子都能看出来和小公主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玲珑从没想到师傅也会失去仪态说出这样的荤话来!玲珑只当师傅喝多了,希望师傅清醒后就全忘了!”玲珑想拂袖而去。

“你别急着走,我们的事还没完!”欧非卿突得站起来,拦住玲珑,“你这样回避,只躲得了一时,那小公主难道永远不出来见人了吗?”

“我的小公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玲珑确是怒了。

“你心里明白,你自己心里的鬼!”

“哼,玲珑一颗心永远坦荡,永不会有什么鬼!我怕是师傅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有什么违背了人伦礼仪的鬼!”玲珑开始反击。

“哈哈,玲珑,你说对了,你算是说对了!”欧非卿忽然颓丧起来,他忽地坐下,也不再去拦阻玲珑。任由玲珑气冲冲的走了。

整个大厅只剩下了欧非卿,冷风从四面八方吹向他,他终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

深夜的草原,寒冷而寂寥,欧非卿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远处,模模糊糊中一个身姿绰约的佳人似乎站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佳人的脸上满是笑意。

“鸢菲,是你吗?”欧非卿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突然,脚步一个不稳,他跌倒在地。

“鸢菲,我想要你的人,可是得不到,于是,我想要你的心,也得不到,好吧,既然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可是,我舍不得毁掉你,只求你别把心给别人,可是,为什么你非要让我伤心?你知道吗?你害得我好苦,我这一生......”

欧非卿躺在冰冷的草地上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夜更加深,天空似乎飘起了春雪,这春雪携带着能把大地冻僵的冰冷。

远处有个小小的黑影渐渐走近欧非卿,那是哑孩奴埃。他盯着一动不动的欧非卿,突然,他弯下腰,背起欧非卿,走向远处。

草原上的春天姗姗而来,尽管没有温暖多少,却总也给人带了点勃勃生机。

康居王呈弥从冬都回来了。可是,他病了。

玲珑去探望了一次,她关切的提出让自己的御医李兰清为大王治病,但呈弥婉言拒绝了,玲珑不再坚持。

过了几日,她又去探望刚满月的锡夫人,她同样生了个公主。

“哎呀,好妹妹,怎么敢劳动你来看我?原该我去拜访你的,我真是太失礼了,之前,大着肚子实在不方便,大王又死活不让我从冬都跑过来,所以我只好忍着,本想等满月了就抱着我的小公主来看妹妹和莱雅公主,可没想到妹妹竟然先来了,真是太折杀我了。”锡夫人作势要从床上下来。

“锡夫人,不要下床了,我也就说几句话就走,你还是在床上躺着,这春天的风最伤人,可别伤着了锡夫人。我刚去看了下小公主,真是个玉人儿,以后准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玲珑抓着她的手安抚着不让她起来。

“哪里呢,妹妹,我虽说还没有来拜访过你,不过,我倒是听说,妹妹的莱雅公主可真是天姿国色呢!那样貌可是非常的特别呢,我的小公主哪比得上呢,以后就只是跟着莱雅公主拣点剩菜剩饭吃了。”

玲珑心里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但脸上还是灿烂的笑着,“哦,夫人,我倒还有件事想求你呢,上次你送了我盒面油,那真是非常好的,不过,到现在也用完了,所以今天来还特别想跟夫人再要点呢,夫人可别怪我厚脸皮。”

“哪里会?妹妹,你别多想,只是这面油现在是没有,上次那罐也不是我的,我只是转手做好人,那原是芝搴公主送给我的,她说这是极好的东西,是送礼的上品,我那时正好要来拜见你,就拿来给妹妹了。不过,现在要也不难,我可以再跟芝搴公主去要,没事的。”

“那倒不麻烦夫人,既是这样,那我自己跟公主开口吧,夫人还是好好休养重要,我改日再来探望夫人!”

玲珑回到江都宫,马上将怜君召进内室,屏退其他人,她书写了一封密信。写完交给怜君,千叮万嘱,要她保证人在信在。

怜君领命后匆匆离去。云棠看见她的脸上没有出远门的担忧和害怕,反而是一脸的喜悦。云棠不敢去问她的使命,却隐约有点知道。

“云棠!”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云棠连忙进去。

“公主,什么事?”

“莱雅公主的两个奶娘我看还是不错的,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看护着小公主,不要随便让无关的人接近小公主,明白吗?”玲珑吩咐着。

“是,公主,我一定会看好小公主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会有点忙,我要带着卓玛等去四处走走,所以,宫里就留下你操心了!”

“是,公主,我明白!”云棠一脸郑重。

玲珑满意的看着云棠点点头。

“好了,现在你出去,去请欧太傅过来!”玲珑又吩咐道。

欧非卿匆匆赶来。那日酒宴之后,他病了一场,玲珑吩咐李兰清为他仔细治疗,到现在大病初愈,可那脸色到底是苍白了。

“师傅现在身体如何?”玲珑淡淡的问。

“没大碍了。”欧非卿也淡淡的回答着。

“今天我找师傅来,是有件要事商量。现在,呈弥病了,我想着康居的局势该不稳了。不知师傅在晨介王子那边活动得怎么样。”

“我能说他会听我的,在一切重要的事情上。公主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着最紧要的事是:先除去郅支单于。”

“哈哈,我们师徒看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凡事心照不宣啊!”欧非卿狂笑起来。“不光是单于,是整个郅支城,要把所有的人赶尽杀绝,这样才不留后患!”欧非卿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玲珑。

“师傅说得对,现在我已经布置下去,不日就会有场战争。只是要请师傅谋动晨介王子,让他保证康居的兵马会按兵不动!”玲珑的目光无所畏惧的迎上欧非卿。

“好!没有问题,你只管放心!”欧非卿的目光缓和下来。

离江都宫有一二里的草原上,卓玛正在教玲珑骑马的要诀,其他的几个女仆还有侍卫们恭敬的站在一边。卓玛是牧民家的女儿,从会走路就几乎会了骑马,因此,教起玲珑骑马来真是头头是道。

玲珑也不算笨,只要抛开了汉家女人那份规矩和矜持,她学起来就快了。再说,她对骑马并不是完全陌生的,曾经......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抹去心中那曾经的影像。

没多久,玲珑就能慢慢的骑着马到那些牧民的营地去探访,她带去粮食布匹,送给那些贫穷的牧民,让他们感激涕零,直呼着汉王妃万岁。

她也去拜访康居的那些贵人,带去些汉朝的珍贵礼物,和他们倾心交谈着,看着他们的眼中明显的露出点敬佩之色。

一日,玲珑刚出发,迎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左王妃隽伊。她一看见玲珑马上就下马走上前来,脸上堆出一脸的笑。

“真巧啊,妹妹,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哦,是左王妃啊,我这有点闷呢,所以,随便走走!”玲珑也下马来。

“我说妹妹可真是厉害,这没多久功夫呢,就马上学会骑马像个草原上的人了,要不是妹妹的脸还一样,我可说谁也不会看出来妹妹可是从汉家的深宫里出来的呢。”

“左王妃过奖了!”玲珑浅浅一笑。

“不过,妹妹啊,有件事真是委屈你了,你怎么能骑这样的马呢?这马太蹩脚了,这样的马只有刚会走路的毛孩才骑呢!要我说呢,贵人要配贵马,我这里有匹好马,可是大宛国的汗血宝马,只有这样的宝马才配得上妹妹呢,你看,这马多神气?”隽伊挥挥手,她身后的随从从队伍中牵出一匹马。

玲珑一看,真是一匹好马。匀称的体态,发亮的皮毛。在周围这些马中,恍如马中的绝代佳人。

她现在对马已经有了点了解,再说,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宝马。

她的目光中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神色。

“妹妹,你骑上去吧,这马就归你了,也算是谢谢你的御医治好了小王子的病!”隽伊豪爽的说道,同时挥了下手。她的随从直把马牵到玲珑的脚边。她再也忍不住,跨上马。

突然,那随从猛然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这马顿时撒开四蹄没命的跑起来,差点把玲珑摔下来,幸亏她狠抓着马缰绳。

可是,卓玛和侍卫们吓傻了,连忙纷纷上马去追,可是那可是一日千里的汗血宝马,他们这些普通的马怎么追得上?眼见着玲珑和马一起消失在地平线那头。

隽伊看着远去的这群人,嘴边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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