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诺羿”三个字刚说出口,青婷就喊了起来,“你是说黎氏商都叫种马那个裁的男人?”
这个称呼不好听,但那是邵言言恶作剧冠以的名,沈婥妍还是点头承认了。
青婷一听,立即反对,“我说你一家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那就一头畜牲,你们还把言言推给他,果然不是亲生的不心疼。”
“不是。”沈婥妍当然要为家人辩解了,“老爷子说那人挺好的,很多事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邵宪也说那人不错,以后我就知道了。”
青婷没想到好姐妹对家人的迷信到了这种程度,将她所知的事实说了出来。“就算不是传闻的那样,到我这儿来求药的女人可不少,听说都是为了那头种马。暂且说这也是假相吧,就那个名声,你们也受得了?”
说实话,作为女人,对有着那样名声的男人都是反感的,沈婥妍也不例外。但她相信老爷子和她老公不会骗她,她也相信,他们是真心喜欢言言的,更不会害言言。
面对青婷的质问,沈婥妍答不上来。
青婷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找到言言稳妥些,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怕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沈婥妍听后赶紧打邵言言的电话,响了数声,被挂掉了,再打,关机。
无奈而后悔的摊摊手。
“打那种马的电话啊!”青婷恼她枉了平时那么聪明,这个时候偏像笨蛋一样,没好气的大声提醒。
“我不知道号码。”
“你老公肯定知道。”
“他问为我为什么要号码我怎么说?”
“我问,行了吧?”青婷拿过沈婥妍的电话找到邵宪的号码拨了出去,被问原因也不说,就是一句话,要他立即说。
得到了号码,青婷立马打过去。黎诺羿接了,青婷开口就是警告他不要对邵言言做什么,并在最短时间里送回邵言言,否则,她不会放过她。
黎诺羿静静的听完,礼貌的问:“请问,你是哪位?”
报了名字后,青婷只听到黎诺羿重复了一遍。然后电话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就再没音了。
可怜了黎诺羿的手机无辜成了邵言言怒气下的牺牲品。
从邵言言上车,黎诺羿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只是气乎乎的流泪。他就很安静的不打扰她哭,现在,一个电话打来,他的手机就夭折了,作为手机主人的他,问问原因总是有资格的吧!而且,他还问得那样的委婉。“言言,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名字叫蜻蜓的?是不是长得也和蜻蜓一样?”
要不是黎诺羿,也不会有今天的伤心事,邵言言才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凶狠的吼过去:“不关你事。到前面放我下车。”
“利用完我,就想一脚踹了啊?”
“那你还想怎样?强奸我?让我再怀孕?”今天的事,说起来黎诺羿才是始作俑者。自然而然的,邵言言想起那次的事,故意的拿出来质问黎诺羿。
黎诺羿听后,放慢了车速。缓缓的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跟邵言言说了声“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不是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邵言言伏在驾驶操作台上放声哭了起来。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她已感心力憔悴。她好想时间可以回到黎诺羿任“种裁”之前。
黎诺羿一改平时与邵言言斗嘴的习惯,不言不语的开着车,任她在哭声中发泄。
哭声渐渐小了,黎诺羿轻轻喊了声“言言”,不见有反应,低头去看,才发现她已经哭得睡着了。
伸出手,怜惜的捋了捋邵言言垂下的头发,开得更慢了。
邵言言醒来,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树林、草地,杂乱的分布在身后,城市里高高的建筑物都需要俯视,红的蓝的紫的晚霞包裹着一轮血红的落日,洒出的光笼罩出一层诡异。
邵言言的心里升起点点怯意,低垂着头问:“黎诺羿,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睡着了,我就随便开这里来了。我记得你说过,山顶上看日落,会让人有个好心情。你醒来得正好。”黎诺羿边说,边指向远处的夕阳,很欣赏的样子。
日落,邵言言曾经很喜欢过,可是从某天起,日落不再有美丽,因为接下来的黑暗,只会让她觉得恐惧。那种恐惧也是与他有关的,自那次事件中经历的半个夜晚后,她晚上睡觉总要开起一盏小灯。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她也不想对任何人说,尤其是黎诺羿。
她不想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闭起了眼,仰靠在椅背。很安静,好像在夕阳的光辉中等待生命的消逝。
这也是黎诺羿看到的最颓废的邵言言,心里揪起阵阵的心痛。
那次对她的伤害真的那么深吗?曾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笑颜如花偏又与他针锋相对的她从那天起被他扼杀了吗?其后,她怂恿那群孕妇让他再次成为笑柄、劝说劫匪升级为绑匪向他索要赎金、要给她怀着他的孩子另找个男人当爹,还不够让她消气的吗?
“言言,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到从前?”轻轻的叹谓中,黎诺羿说得很是悔恨。
邵言言听到了,她不认为那是他在忏悔,继续闭着眼没有任何的回答。
一只手温暖的覆在了她冰凉的手背上,又是一声“对不起”。
邵言言的手没有动,身体也没有动,生命的气息如同随着余辉的黯淡而黯淡。黎诺羿改覆她的手为握,他怕她真的会消失。
夕阳很快的不见了踪影,城市的灯光与天上的星光再亮,也照不亮黑夜。邵言言知道黑夜已经来临,更怕睁开眼,静得像是雕塑。
这种沉默让黎诺羿愈加难受,他好希望邵言言一个笑容让他的心亮起来。低哑而黯沉的声音问:“言言,嫁给连笑,你会真的幸福吗?”
同样的问题,邵言言问过自己千百遍,在连笑给她坚定的承诺时,她能肯定。然而,面对家人与黎诺羿时,她就给不了自己肯定的答案了。
睁眼,是一片黑暗,这让邵言言潜意识支配身体微微颤抖。
“冷吗?”不待邵言言回答,黎诺羿把暖气打开,再脱下衣服从前面披在她身上,很想借此动作拥她入怀,但他知道她肯定会排斥,停顿了两秒动作还是只将温暖的手覆在邵言言冰冷的手上。
小小的动作传递了温馨的感觉,邵言言不相信的在黑暗中打量着黎诺羿。黑暗中,心的打量比眼的打量看得更清楚,她能清楚的感到黎诺羿此时散发出的真心。
他会有真心?不要被感觉欺骗了。邵言言甩了甩头。
目光触及更多的黑暗,为什么不是那么恐惧了呢?因为他,黎诺羿?怎么可能,那恐惧本就是他给予的啊!
轻轻动了动手,想抽出来,又发现抽离一点儿就增添一点儿害怕。这种害怕是对于依靠的失去。黎诺羿怎会是她的依靠?对他不是应该有很深的恨意吗?为什么也恨不起来了?是这是什么样的感觉?邵言言不动了,表面平静,内心不安的寻问答案。
答案是她不想要的,但真实的内心不能否定。
按说,这样的矛盾会让人焦躁,为何奇怪的给人一种前所未有安宁,轻松得让刚醒来的邵言言睡意再次袭来。
黎诺羿也有同样的宁静,在听到邵言言均匀的呼吸声后,他轻轻的将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对着看不到他的她笑了笑,重新握住她的手,也闭上了眼晴。
真的很宁静、很轻松。
黎诺羿先邵言言醒来,天未亮,眼晴却是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星光侧身细细的看着熟睡的她,嘴角浮起了温暖的微笑。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在陌生的环境里毫无设防的睡上数小时。
“言言,我是不是己经很爱你了?”
差不多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问出后,执起邵言言的手在唇边轻吻,缓缓的发动车调了个头,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静静的,等待朝阳的第一缕光。
“言言,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我会天天陪你,去不同的地方寻找最美的日出、日落。”
“谁要你陪,谁和你去?”己经醒了的邵言言很煞风景的浇了黎诺羿一头凉水,又是张牙舞爪的防范着他。
黎诺羿规矩的收回握她的手连同下巴搁在方向盘上,懒懒的说:“看日出吧!你不会不喜欢了夕阳,也讨厌了朝阳吧?”
那倒没有,是邵言言此时无心看而己。经过一晚平静的相处,她进一步确定了对黎诺羿的不排斥,甚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在滋生后,她很不安。
这人是要远离的,否则,后患无穷,尤其是对孩子来说。
“总裁大人,麻烦你送我回家。”
黎诺羿侧过头,看着她很认真的问:“你确定你要回家?你昨天说了,除了家,去哪儿都行?”
有吗?有那样说过吗?邵言言不记得,她只知道昨天的事让她很心痛,有种被全世界所欺骗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突然降临的绝望感觉,任何人的一个看似关心的眼神、一句客套的言语都会让心温暖,进而产生错觉。
就是嘛!明明眼前的是仇人,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生出好感呢?想到此,邵言言释然了。
“言言,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邵言言又怎么会告诉他呢?板着脸回答:“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怎么刚好在医院门口出现?你跟踪我?”
“我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的关心我也承受不起。”邵言言不想让产生的“错觉”左右自己,她提醒自己要记得他给予她的耻辱,说的话就变得硬硬的,很不近人情。“不知黎总离开这里能不能顺带上我?当然,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
本来,邵言言是想自己用走的离开,可衡量了一下,从这里走到山下对她来说是很艰难的,她也认定黎诺惜会载她离开。说那话的目的是要增加生疏感,让他明白她对他只有恨意。
不料,估计错误,黎诺羿一改方才的亲和,跟她来了句“是很麻烦,你另找人顺带吧!”
靠,荒郊野外的,找鬼去顺带啊!
邵言言在心里暗骂:这家伙果然是属狗的,不会吃几口狗粮就改掉****的本性,幸好没被他的假相欺骗。
不就是走路嘛,你以为能难倒我?邵言言对因怀孕而穿上的舒适平底鞋很有信心,狠瞪了他一眼,抓起自己的包开门下车。想走得优雅,无奈脚下草丛有些湿滑,走得必须是小心。
还好公路离得不远,只百八十米就是平坦的水泥路。
黎诺羿本是玩笑话,他没想到邵言言当真了。开着车跟随在她身边,探出头来解释,劝其上车。
邵言言还就不上了,当他不存在的继续向前走。
上公路,邵言言更不用理会黎诺羿了,她不信这条路上没有车来,就算没有,打个电话也能喊来出租车。
对,电话。把手伸进包里摸电话,黎诺羿停车下来说:“好吧,你要走,我陪你。”
邵言言一听,伸包里的手顿了顿,改取电话为纸巾,装模作样的抽了张擦擦脸,不理黎诺羿,任他与她并肩前行。
这条山路还真的少有人来,也或许是时间太早,已走了半小时,也不见有车经过。
不过,这正合邵言言意。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邵言言拿出手机开机。这一开又是响个不停的短信铃声,不用说,肯定是家人打她电话不通的短信通知和为昨天那事的解释。
昨天的事谁能保证只是沈婥妍一人的主意?邵言言看都不想看那些谎言。只翻到童桐的电话,给她发了个来接她的短信。
刚刚发完,来电响起,一接,是连笑打来的,他很紧张,急切的问邵言言在哪儿,怎么关了整晚手机。
可能连笑真的很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以致在邵言言身边的黎诺羿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趁其不备一把夺过电话,用一种懒懒如同梦中的呓语说:“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谁啊?真是讨厌。”
这不故意让人误会的吗?可恼的是时值冬天,麻雀都没有一只早点儿起来鸹躁几声。邵言言瞪大了眼要去抢电话来解释,可动作哪有黎诺羿快,他已在话音刚落时就挂断,并将电话抛下了山崖。
“黎诺羿,你TM混蛋,你故意的。”
邵言言一掌推向黎诺羿,他没有躲,硬生生的让她推得向后一仰。稳住了身子,郑重其事的回答:“是啊,我就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言言,你不觉得玩了这么久,该够了吗?”
“玩?我什么时候玩了?黎诺羿,我告诉你,我就算是玩,我也不会跟你玩。““那你也换个水准高的玩行不行?连笑他也太差劲了。”
“再差也差不过你,你就是虚有其表的败类人渣。”邵言言挥着胳膊冲黎诺羿吼完,加快脚步把他丢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