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种人说话只会有生不完的气,邵言言转身要离开被他占据的她的办公室。
黎诺羿拿话激她了。“你的工作不做了?你向来做事的原则是不丢邵家的脸哦!”
邵言言再转身回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边缘,弯腰探前,将凶狠的目光投射在黎诺羿脸上,跟他一件件算她办好的事。“你交待的事,只要我接了的哪件没办好?你那些宠幸了又要打入冷宫的女人,有哪个不是我给你搞定的?现在这群孕妇,是你自己要照顾的,不关我事。所以,你少挑我的毛病。
黎诺羿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赞同,侍她说完,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像经过反省后作的检讨:“言言,之前对你确是大材小用了。我郑重反思了,以后这些行政文件、常规开支你确定签字就行了,不用跟我汇报。”
突然委以重任?邵言言不认为是正常现象,戒备的问:“种裁,你又想做什么?”
“当然是将你培养为能独挡一面的接班人了。”黎诺羿回答得很坦然,丝毫不觉话中有错。
邵言言可把他的病句抓住了,捉狭的笑笑,“种裁大叔,你命不久矣,寻找接班人呐?这样的话,别说小你一辈,再多小几辈也可以。赶紧培养了把黎氏交给我吧,我把黎氏拿来当废品处理也可保今生锦衣玉食。”
这态度是接班人应有的态度吗?这话是接班人能说的话吗?邵言言不过想借机气气黎诺羿,可黎诺羿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那一次生气,现在不过几句话,又哪能气到他呢?他认同了邵言言的建议,说看啥时候让她一起跟他去给他爷爷建议一下。
这不又是没事找生气嘛!
邵言言不知自己再继续听爷爷的话每天来黎氏上班会不会疯掉,最严重的是不利于胎教啊!
为了宝宝的身心健康,邵言言将老生常谈的问题又搬了出来。“种裁大人,我怕你了行不行。我也不奢望你终止契约,只请你给我一年的假,跟我爷爷说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这一年的时间我不要半分薪水,契约时间顺延。再不,加利息时间两个月。”
黎诺羿一口回绝,还似很有爱的那种。“不行,放假了你肯定不见影,我怎么照顾你。我可做不出不关心自己女人的事。”
被他关心会死掉的。邵言言不想死,也为了宝宝,决定忤逆爷爷,暂时与家人决裂,反正有二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在那儿放着,以后会有机会修补的。
轻敲着桌面,傲气的说:“昨天我离家出走后就没想再回去,所以,家人己经不能管制我了。你骗我签的协议对我没有约束了。我不陪你玩了。再见!”
“先别再见。”黎诺羿动作迅速的绕过办公桌拦在了邵言言面前,要拆穿她的外强中干。“言言,别嘴硬,你要真是这样想的,也就不会跟我说休假一年了。”
“想法可以此一时彼一时。”
“那我等你的彼一时。”
邵言言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绕开他走出了办公室。
黎诺羿是吃定了邵言言的孝顺,他理解不了孩子对女人的决定会起到多大的左右作用。
第二天早上天都没亮,黎诺羿按下了连笑借住的房子的门铃,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为节奏,很有耐心的按了三遍。
连笑低声的骂骂咧咧来开门,看到来人心中的火冒了三丈都不止,但为了在邵言言面前展现他的涵养,很有礼貌的问:“不知黎大总裁大清早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黎诺羿毫不隐瞒直说来意,“接言言上班。”
挑衅挑到家门来了,连笑很想一拳揍他个面目全非。但前一天才在邵家见识了黎诺羿的超级好运,那么容易就躲过,连笑摸不到深浅,也不再贸然出手了,只在言语上表示了不满。“黎大总裁真是个关心员工的好上司。可是,黎大总裁贵人多忘事了吧?我家言言昨天己经辞职了。”
“是吗?我没收到辞职信啊!”黎诺羿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昨天刚给她发了薪水,公司都是先付薪后工作的。就算辞职,也得把薪水所属期做满。对了,言言领的是年薪。”
刚刚要豪气的说“不就一个月嘛,我再忍一个月”的邵言言被黎诺羿最后一句话噎住了。
她的月工资啥时成年薪了?就算年薪,也是每月预发,年终结算,黎氏自成立以来从没有提前一次性预发整年薪水的先例。
明显的耍无赖啊!
邵言言冲连笑说:“你那么好脾气干嘛?大清早扰人清梦者一律踹出。”
连笑仍很有礼貌,“来者都是客嘛!”
“客TM个死人头。”邵言言发怒了是没有淑女形象的,脏话粗口不说不快。
不,不止是脏话,手也得动一动。几步走过去一手拽开连笑,一手推向黎诺羿。
顺着她的动作黎诺羿向后退了两步,趁此,邵言言就要关门。可惜门的方向不对,是向外开的,要拉过来不仅气势达不到震慑效果,就是将人拒之门外的功效都发挥有限。黎诺羿只手一伸,门就不能合上了。
“放开。”邵言言的脚警告性的抬了起来。
黎诺羿不当回事儿的建议:“听说时常活动活动,生孩子时会容易些。陪你锻炼是我应尽的义务。来,踢腿。”
“孩子”二字从黎诺羿嘴里说出来总会使邵言言敏感。“黎诺羿,我再申明一次,孩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和连笑的,你别再死缠难打。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凭你想象就能改变的。”
连笑自是极力保护这个说法,附和邵言言的话,揽住邵言言的腰,让他俩情侣系睡衣示威般展示在黎诺羿眼前。
只一眼,黎诺羿专业的评价了:“质地纯棉,采用细绒棉织造,小型作坊加工,平整度不够,易起球,建议轻柔手洗,不使用漂白剂。染色工艺一般,未使用环保色剂,对人体伤害程度尚需专业机构评估。”
要不是场合不对,邵言言定会爆笑起来。
此时万万不能笑。故意挽上连笑的手,装作打了个呵欠,无视黎诺羿对连笑说:“连笑,我好困,回房睡觉吧!”
黎诺羿向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式,“回家睡觉吧!”
邵言言心中一喜,以为是家里人想她了,授权黎诺来接她回去。“是我爷爷还是我爸让你来的?”
不待黎诺羿作答,邵言言已猛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家里人没有谁知道她住到了这里,黎诺羿是怎么知道还找来的?“黎诺羿,你给我安了跟踪器?还有那次劫匪事件,你是不是也给我安了窃听器什么的?”
黎诺羿很委屈的申辩:“我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伎俩?”
他黎诺羿有什么下三滥伎俩是做不出来的?邵言言列举出了证据,“那你那次说出的金额为什么与我……”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与劫匪说的是一样的,现在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黎诺羿了然的一笑,又一脸懵懂的问:“真有那么巧合的事吗?嗯,正说明了我俩心有灵犀。”
屁话!邵言言放开挽连笑的手,反正怎么做都不会气到他,不如回卧室睡觉去,眼不见为净。
听到关门声,黎诺羿脸上的线条不再柔和,目光也变得凌厉,掺着让人背脊发冷的笑容,连笑又被那气场震慑住了。下意识的看向邵言言进去的房间。
黎诺羿冷冷的说:“别看了,你俩的关系你知我知她知,她不会再出来为你壮胆。你也别缠着她了,你想要的,我能给得更多。何况,邵家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人嘛,要知足。否则,你别以为叫连笑就可以连着笑,我会让你一声也笑不出来。”
警告完了转身,又丢下一句来自冰窖的命令:“今天,我要言言回到公司。”
黎诺羿离开了,呆呆站立的连笑才惊觉刚才自己竟然“嗯”了声。气得扇了自己一巴掌,自骂:“靠TM的人穷就是犯贱,他一句话,你答应个屁啊!怕他姓黎的做什么?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姓黎的,我会让你拿钱都买不到安心。”
郁闷的关上大门,走到邵言言的卧室门口,他想从邵言言那里得到安慰。可他欠缺了勇气,手在门把手上停放了数分钟,最终还是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靠在门背,后背上传来凉意,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衣服被汗湿透。连笑将气全发泄到他有生以来买得最贵、被批评得最差的睡衣上,气乎乎的连纽扣都未解一把扯开,脱下,丢地下跺了几脚还不解气,捡起来再撕裂成几片。
自尝到快速晋升的甜头后一直想着讨好邵言言得以再次升职的连笑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邵家对他的印象太差,不会甘愿为他打造仕途;黎诺羿是最强势的敌人,又特讨邵老爷子欢心,随便几句话,就会造成他各方面的危机。
连笑撑得很辛苦,要不是有邵言言坚定的决心,他早就被逼放弃了。可邵言言意气用事的臭脾气,对他又没有感情,刚才就没有与他共进退。某天,当他提出要求时,她替他向家人要求的可能性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