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就像被挖空一样饿的难受,我眯着眼睛逃避着阳光的照射,一只手摸索着柜子上发硬的面包,顺手填进了嘴里艰难的咀嚼着,迅速的充饥着我的肚子,当最后一块坚硬的面包顺着嗓子填进肚子里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的嗓子被坚硬的面包块划得微微疼痛。
我按下手机的闹钟停止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7:30,头脑里立刻闪过一件事情:今天有大事要办。
我“腾”的一下起来,顾不上额头上的疼痛,随手抓着外套和包冲了出去,拦了一辆的士,跳上车后对司机说:
“去市公安法医鉴定中心。”
司机看了我一眼,然后,踩下油门将车子启动了。
坐在车子上,我忍受着额头上的伤痛和车子里刺鼻的汽油味道,我双手捂住鼻子,让自己跟车子内的汽油味完全隔离开,我是真的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像我受不了别人背叛我一样。
当司机停下车子的时候,我知道,已经到了,我从兜里面费劲的掏出钱来,给了司机皱皱巴巴的10元钱后,打开车门下车了,当我一只脚迈向地面的时候,我的心变得沉重了。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这幢庄严的大楼,看着门口站着军装革履的站岗兵之后,我的心再一次的沉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到这个地方。
我走向大门口,一个站岗兵把我拦住了,语气冰冷,硬生生的说:
“请出示法医鉴定通行证。”
我一边点头一边将手伸向裤兜里面,把那张被我叠了好几层的法医鉴定通行证重新铺展好,然后双手递给了站岗兵,那站岗兵一手接过来看了几秒钟,然后递给我,又硬生生的说:
“进去吧。”
我拿过通行证,重新塞进裤兜里面,然后怯怯的向里面走去,一进大门,就感受到冷冰冰的气息,空洞的大镜子在门口的正前方,上面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左右环顾着,看着各个门上的牌子,寻找着法医鉴定这四个字。
长长的走廊看的我直迷糊,于是,我随意进了一个办公室,伸出脑袋怯怯的问:
“你好,我想问一下法医鉴定办公室在哪里?”
里面的人坐在椅子上整理着文件,头也没抬,冷冷的说:
“再往左边走第二个门。”
我又怯怯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我一边数着左数第二个门一边找着,我抬头看着门上挂的牌子:法医鉴定,然后,弱弱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声后,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引入注目的就是一个伤者,站在白色的墙前面,光着上半身,胸前有一道丑陋的没有痊愈的疤痕,然后,一个法医鉴定师对着他的疤痕照相,这一幕看的我触目惊心的。
那位法医照完相后,看了看我,漫不经心地的说:
“照哪里?”
我看了看他,又自己寻思了一会,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然后说:
“照头。”
“把头上的纱布拆开。”法医冷冷的说。
我简单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忍着额头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把额头上的纱布拆了下来,那个法医拿起相机对着我的额头近距离的照了几张相片。
然后,平静地说:
“可以了。”
于是,我又把刚才的纱布重新粘回到了额头上,瞬间的冰凉让我额头上的伤口不堪重负。
那位法医在我的法医鉴定单子上写下了几句话后,告诉我:
“你拿着这个法医鉴定单子回到你当初报案的地方。”
我接过单子,顺手塞进了兜里面,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法医鉴定办公室,那里面的环境让我窒息,想着每天出出入入的人们在里面做着法医鉴定,死亡鉴定,我身上的汗毛就不颤而立。
我快步走出法医鉴定中心,我想:如果我不迅速离开这个环境,我会做恶梦的。
出了大门口,我的心情平稳了很多,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拦下了一辆的士,钻进车子:
“去公安局。”
突然间觉得这辆车子开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公安局,我掏出法医鉴定单子,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快步向里面走去
当天晚上18:00,警察们开着警车,打着警铃向施华特KTV驶去,我站在警察局的门口,看着警车一辆一辆的向外开去,我的嘴角上扬了一丝微笑,我知道:我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快要到来了。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买单,她也不例外。
夜晚的风吹过我的脸颊,吹过我的额头,我的手有些冰冷,我把手指头蜷缩在了手掌里面,希望能够取点温暖,手掌上温暖的气流流过每一个指尖,我微微颤动了一下,就这样,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直站着,一直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后,警车们纷纷开了回来,我的心情忐忑不安,看着警车警车一辆一辆的停了下来,就在第四辆警车上我看到了李佳,她穿着制服,化着浓浓的妆容,当她从警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有股想哭的冲动,上帝还是对我很公平的,她站在原地上,用仇恨的眼光死死的瞪着我,我知道,她恨我,她以为我早就离开山东了,她以为她每天还是可以过着潇洒的日子,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你做的事情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每个人都如此,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买单。
李佳被带到了问讯处做笔录,而我,在另一个办公室等待着消息,我坐在冰冷的沙发上,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手机一遍一遍的响了起来,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我笑了,于是,我按断了,可是,手机却无休无止的响着,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变换着的名字,我心里不禁一阵酸痛,我默念着那些名字:允宁,吴叔,小莹,小雪
我受不了这刺心般的响声,受不了这刺眼的闪烁,我打开手机后盖,抠出了电池。
望着窗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一幕,就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嘴角上扬,冷笑着,嘲笑自己
人走茶凉
最初当我跌入万丈深渊的时候,当我饱受痛苦的时候,当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现如今,李佳被抓了,李佳出事了,那些人却一遍一遍的给我打着电话,呵,是在向我求情吗?
我摸着额头上的包着纱布的伤口,摸着自己的心,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一个星期过后:
我的法医鉴定结果是轻伤害:
根据刑法的规定,故意伤害(轻伤)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赔偿损失。
李佳终于得到了她应得的惩罚。
在这混乱的年代,我拿什么证明我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