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邪一席话刁钻古怪,生生歪曲了白桓宇话里的意思。谁不知道右相与自己父亲在朝堂根本就不和,若是因为儿女的矛盾影响父亲的仕途,恐怕……
白桓宇心中一慌,急忙开口,“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君无邪一双凤目妖娆,带着万种风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妹妹贪玩,但至少夜阑心毫发无损,而我妹妹却被伤成了这样,是不是该给左相府一个交待?”白桓宇暗暗咬牙,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作,看来今天这个长乐王铁了心要帮夜阑心了。
听见白桓宇将“左相”二字咬的重重的,君无邪眼底划过一抹莫测的深意,波光流转之间,化成嘴角一抹浅笑。“只希望左相身手能够与九千岁一般灵活,否则我不敢保证他来长乐王府要交代的时候,能够完整的走出去。”
这赤果果的威胁,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白桓宇额头青筋迸出,双目呲裂,却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迸发,气的整个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扑哧——”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亭亭而立,一张自信的清丽脸庞,眉宇间透过一股英气,一身红色劲装将她衬得英姿焕发。一头长发束起,仅以雕着图纹的银环扣住,一身俊俏的模样儿活像个俊俏的儿郎。
君无邪眸光一闪,明眸的眸子褪去了一丝妖媚,多了几分温和。
“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众人方才打算众星拱月的主角——琼华公主。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骨碌碌的,亮得像天上的星辰,正上上下下的将夜阑心的打量了一遍。
好半响之后,她才凑到了夜阑心的面前,“你就是三皇嫂?”
夜阑心抬眸,只觉得一股清新的如同春雨般的气息袭来,那双眸子清亮的不含丝毫杂质。
虽然生不出厌恶,但是却也多不出什么好感。夜阑心开口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皇嫂可不能乱喊,公主身份高贵,闪了舌臣女可担当不起。”
话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也让处处受人追捧的琼华一愣。
众人更是一惊:这个夜阑心还真是胆大包天,谁都敢骂。琼华公主可比不得白花侬,那可是与长乐王一般荣宠的人儿呐!
那些围观的王孙贵胄更是面露轻蔑,因为琼华公主年纪尚幼,心气却极高。如今被夜阑心这么一奚落,肯定得翻脸。
只是等着看戏的众人没有等来一场闹剧,却见琼华公主又是“扑哧”一笑,扭头看向君无邪,“三哥,我想我知道你为啥会看上她了。果然是针尖对麦芒,天生一对呀!”
君无邪也不言语,只是一双眸子晶晶亮的看着夜阑心,里面是浓浓的玩味儿。
夜阑心蹙眉,她只知道君无邪与琼华都是皇后所出,却不知道两兄妹性格也是这样相似到……无法吐槽!
白桓宇见他们三个人居然旁若无人的攀起亲戚来,更是气的青筋暴露,胸口那一团血气乱撞,却找不到出口。长乐王和琼华她招惹不得,但总得有个人要为这事负责!
“夜阑心,不管今日谁给你撑腰,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左相府不会轻饶你。”白桓宇恶狠狠的瞪着夜阑心。
平时只要他们把左相府抬出来,夜阑心还是会顾忌右相的脸面,选择息事宁人,甚至是委曲求全。
不过这次,她脸上非但丝毫没有露出惊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步朝着白桓宇而去。
那清冷至极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眼底的阴霾和强大的气场直逼得白桓宇后退了两步。“我也告诉你,你最好跟左相府的人求神拜佛,保佑阿九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整个左相府来给她陪葬……”
“你……”白桓宇震惊的望着夜阑心,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到做到。”
周围人的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夜阑心简直太猖狂了,竟然要用整个左相府来抵一个丫鬟的命。
只是……
她那阴寒极致的气势,甚至让人相信,如果刚才替她挡箭的丫鬟死了,她一定会履行诺言,说到做到!
琼华公主一张俏脸生生凑到白桓宇的面前,无辜的水眸瞪的圆溜溜,“桓宇哥哥,你若真疼惜你妹妹,就应该马上送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跟人逞口舌之快。”
说罢,她才指了指面色已经渐渐晦暗的白花侬。
白桓宇心头一震,花侬脸上人气渐无,明显是受了内伤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恨恨的咬牙,一把将白花侬给抱了起,对着身后的小厮道,“回府”。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着左相府的马车而去,直到走到夜阑心身边的时候,才顿了顿,从牙缝里面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山水有相逢,这一笔,左相府记下了。”
夜阑心侧身,轻轻一福,脸上是温顺和恭谦,一双美目里却是分毫不让,“阑心拭目以待。”
这下,白桓宇只觉得自己一鼓作气挥出去的拳头打在一块大棉花上,找不到受力点,软绵绵无处发泄,气了个半死。
眼看白花侬和白桓宇都被夜阑心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回去,沉鱼郡主脸色也微微一沉。正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开,岂料步子还没迈开,眼前就闪过一道嫩绿。
她一抬头,就撞上了夜阑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沉鱼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啊?”
沉鱼郡主面色一僵,如今夜阑心又长乐王和琼华公主撑腰,她还不会蠢到往枪口上撞,此刻只想着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夜阑心竟然找上自己了。
那个长乐王就是跋扈暴虐的二世子,她还真怕他那个二愣子像对白花侬那样收拾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
夜阑心嘴角挂着浅笑,外人瞧着是无比的温和,可落在沉鱼郡主的眼底,却是无比阴冷,“我听说,方才提议拿我当活靶子练手的,是郡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