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倩楠一口气跑上船头,由于非常伤心,不由得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不和自己商量就私自做主把自己许给了王公子,想来实在可气。同时,对苏旭不敢大胆地站出来表示对自己的爱而感到有些失望,在这种时候,如果苏旭能够勇敢地承认对自己的情义,那将是对自己的极大的支持,可是苏旭却没有。
叶梦涵随后跟了上来,她对宁倩楠的遭遇很是同情,忍不住劝慰道:“宁姐姐,不要伤心了,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的。”
宁倩楠满面泪水,伤心的道:“我知道我爹的脾气,只要他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不算数的。只怕是难以更改了。”
叶梦涵道:“宁姐姐,你不要怕,我和方大哥都坚决支持你和苏大哥的事,大不了,你就和苏大哥一走了之,到时候,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宁倩楠苦笑一下道:“只怕你的苏大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方才你可见他有为我们的事而站起来抗争吗?”
叶梦涵道:“宁姐姐千万别这样说,苏大哥也许是怕惹得宁伯伯生气,这才不当面火上浇油的吧。你想,若是他一怒而起,双方争吵起来了,不但不利于解决事情,而且还对明天的事有很大的影响呢。我想,苏大哥他一定是为了顾全大局,这才不动声色的。”
宁倩楠听她一番话,心中暗自思忖道:“也是,苏旭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怎会像自己这般冲动?有可能真的是像叶梦涵说的那样隐忍不发。在这种场合,即使他出面也不好改变父亲的决定的。说不定,反而会让父亲觉得很没有面子而迁怒于他呢。”
宁倩楠也并不是死钻牛角之人,瞬间想到了这些,心里好受了不少。她打定主意,只要父亲敢向自己提王公子的事,她就不再认他为父亲了,而且还要离家出走,永远离开宁家,浪迹天涯。
叶梦涵见宁倩楠的情绪缓和下来了,就和她一起回船舱里去休息。毕竟,明天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没有很好的精神,绝对不利于事情的完成。
如此的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但是,无论如何,也还是要过去的,就像太阳总会准时从东方升起来一样。
当万道霞光破晓而出,世界一片光明的时候,世间所有的一切便都活跃起来,它们在红尘之中生存,自然也脱离不开尘世间的纷扰与喧嚣。
根据昨晚的安排,宁家所有的人都已准备停当,用过早餐后,都一起向渡头的那艘官船附近靠拢过去,各就各位了。
临行前,方珂低声对苏旭道:“贤弟放心,宁姑娘的事,我们会帮忙的。”他怕苏旭心中记挂着昨晚之事,所以开解于他。他说完这句话后,马上就奔那艘自己所乘的小船去了。虽然称为小船,但是只因为和宁家的大船相比较而言,其实它很大,而且船上也很宽敞的。
苏旭暗道:“方大哥,其实你还是不理解我啊!唉,真是阴差阳错,事情怎会弄到这种地步呢?实在有违自己的初衷。”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无奈,他摇摇头,也自去了。
王公子站在船头,身旁有夺魂鞭樊东阳与宁福前陪同,他们在晨曦之中看着渐渐远去的两艘小船,脸色还是比较沉重。今天的事情会是怎样的结果呢?能否实现自己的愿望呢?他们不知道。
现在停靠在渡口的是一艘极为庞大的坚固的战船,船上的宋国兵将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看来为了保证辽国使团的安全,朝廷是尽了力的。当然,朝廷这样做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毕竟此处离京城很近,可称得上是在天子脚下,又有谁敢冒生命危险而出手犯险?
不觉太阳高升,已至辰时。方珂站在船上,眼望着通向渡口的官道不免有些心急,不知道为何还不见目标出现。其他人都隐藏在船舱里,只等方珂下令才现身。
渡口处从昨天早就已经开始戒严了,是以闲杂人等根本就没有,显示出一片萧条的景象。
忽然间,远远的看见有大队人马从京城方向迤逦而来,分明是辽国使团已经开始动身了。
大队人马如一条长龙般缓缓的来到了渡口,宋国兵士们将皇帝所赐的礼物及岁币往船上搬运。辽国王子耶鲁智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在蔡京的亲信王黼等人的陪同下率领手下人在一旁看着,仿佛是在监工一般。
待到货物装运已毕,耶鲁智勇便与王黼等人道别,然后率人登船。有人将踏板抽掉,大船开始起航。
耶鲁智勇站在船头,在微风的吹拂下感到神清气爽,甚是惬意。这次他奉命出使宋国,可以说是荣耀之极,且不说宋国的官员对自己曲意逢迎,极尽阿谀之能事,就是当今皇帝徽宗赵佶对自己也是不敢怠慢,一应事物供应齐全周到。看来,辽国的威望在宋国人的心目中一直是高不可攀的,须仰视才见。
他在得意之中不由想到:“难怪父王有进攻宋国的心意,看宋国现在的状况,可以称得上是民贫国弱,若是我们振臂一呼,只怕宋国兵将也就闻风而逃了。若是再逼大辽皇帝禅位于父王,将来这大好河山岂非就是自己的了!”
他作为使者来到宋国,不仅仅是为了催要岁币,顺便也是为了查探宋国的虚实。如今岁币到手了,通过与朝中的大臣们接触,发觉他们承平日久,过惯了闲适安逸的日子,丝毫也没有斗志,看来一统江山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他越想越美,仿佛自己现在已经拥有傲视天下的皇位一般,天下万物皆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因此,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身边的武士耶律多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小王爷因何事发笑?”因为二人之间关系很好,所以他才敢有此一问,否则,他可不敢随便去探听耶律智勇的心事。
耶律智勇收住笑声,道:“我在笑南朝人。正是他们的软弱,才使得我们这一趟收获颇丰。”
耶律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指此番来到宋国的目的都达到了,甚至不少官员竟然为了巴结耶律智勇而送了大量的珍珠宝贝,他们为了升官发财妄想走耶律智勇的路子,也不能不说是心思奇特。事实上,那些人的想法很有道理,既然朝廷惧怕辽国人,那么辽国人的话朝廷就得听,到时候,只要辽国人一高兴,为他们说上句好话,升官发财还会远吗?
因此,耶律多奉承道:“小王爷说的非常有道理,南朝之人都是些毫无志气的匹夫,又怎能与我们大辽国相比呢。”
其他武士听了,也都忍不住开心之极,脸上都是一种趾高气扬的神情。
很快,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惊奇的神色,因为大船的左右两侧正各有一条船飞速地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