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珂出剑斩枪阻住对方的攻势,出手抓枪使对方失去武器,出剑刺腹迫使对方退避回救自己,这些都不过是瞬间之事,而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其身手之快捷怎能不令人佩服!
郑文原弃枪而退,方珂若是紧跟前进的话,他也休想逃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方珂居然及时收住剑势,同时左手中的枪杆向郑文原搠去。
谁都看得出来,方珂竟然用枪杆去攻击郑文原。他为何放弃用剑?
郑文原躲过了方珂的杀招,脸上惊诧之色自不待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的剑法精湛,还险些要了自己的命,尤其让他感到丢脸的是,自己手中的武器竟然都因躲避对方的攻击而失去,当着一干手下的面,他的脸可真的是丢不起。
可是,对方好像没将自己放在眼中,居然不用剑来对付自己,也不用夺到手的长枪的尖端来刺自己,而是用另一端,这不是明显的侮辱自己吗?他心中就有气。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方珂刺来的枪又似乎毫不着力,哪里像一个高手的出招。他下意识的伸手抓去,那枪便轻易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一来,郑文原心中顿时明白了方珂的心意,内心不由感激。
原来,方珂眼见对方将手中兵器都丢了,明显已是败局,若是乘胜追击,有可能将郑文原杀死。转念想到,如此一来,自己与铁枪会的仇便结下了,何况对方还有不少人马虎视一旁,如果一起杀上来,最后的结局殊难预料。因此就决定化干戈为玉帛,以巧妙的方式来化解双方的局势,将长枪不动声色的还给了郑文原。
当然,方珂所做的这一切,除了自己与当事人郑文原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未能看出来。他们只能看出郑文原先丢枪、后夺枪,将一杆枪玩弄的得心应手。
就连严一鸣也在旁暗暗叫道:“可惜!若是紧接着一剑下去,郑文原焉有命在?可惜方珂竟然在关键时刻可能是后力缺乏,致使功败垂成。”
郑文原心下感激方珂在众人面前维护了自己的颜面,将长枪望地上一竖,对方珂道:“方少侠果然是了得,在下佩服。”
方珂谦逊有礼的大道:“郑堂主客气了。阁下的枪法也很高明。”
郑文原正待说话,背后有人道:“郑堂主,请旁边休息,属下来会他!”
郑文原回头看时,却见此人膀阔腰圆,身体壮硕,正是自己堂中的得力干将鲁永平。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尽管鲁永平枪法狠辣,但是尚在自己之下,对付方珂自然是显得不够。
郑文原回过身来,对方珂道:“在下自知不是方少侠的对手,如果就这样而去,只怕尚不足以对敝会会主做出交代。我们还有一个枪阵,如果方少侠能够破的了它,我们立刻让路,决不再纠缠。不知方少侠可有此胆量?”
方珂尚未答话,叶梦涵已道:“方大哥,你不要听他们的谎言,小心有诈。他们一个人对付不了你,就要打别的主意一块来对付你,还要找借口,美其名曰枪阵,真是好不阴险。”
鲁永平怒道:“何处来的小女子,竟敢污蔑我们!分明是活的不耐烦了!”手中长枪一抖,便想发难。
郑文原挥手制止他,道:“姑娘也未免太小看了我们铁枪会。江湖中人哪个不知道我们说话做事向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从不欺诈。若是如怒所说的那样,早就一拥而上,以众对寡了,又何必一对一的单挑呢?”
他说的话语气真挚,令人不由得信服而不能反驳。叶梦涵忍不住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严一鸣在旁边道:“郑堂主,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解决的办法了吗?”
郑文原苦笑道:“除非你们能踏着我的尸体与鲜血过去,否则,就绝对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要忠于敝会主,绝无随便退缩的可能。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一试。”
他说的很慢,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的决心,毫无妥协的意思。非但如此,语气中还充满了悲壮与苍凉的意味,那是一种明知事情不可为又必须为之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崇高。
这就是江湖中人,言出必践,一诺千金,为义而战,即使死亡也不能奈何他们,令他们放弃自己的想法、改变自己的念头。
方珂似乎明了郑文原的心事,更理解他的为人,不由肃然起敬,道:“郑堂主,在下理解你的苦衷。所谓因人成事,你不随意敷衍,而是尽力而为,只会令在下对你更加钦佩。在下就已郑堂主的意思,情愿领教贵会的枪阵绝艺。”
郑文原赞佩的看着方珂,语气中明显含有无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到今日之事了解,他日相见,我定会与方少侠把酒畅饮,因为方少侠的胸襟与心怀令在下由衷佩服。”
方珂朗笑一声,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列阵吧。”
郑文原点头道:“列阵!”
顿时他手下的众人都一齐下马,各持长枪将方珂围困在当中。由于人多,他们的包围圈就显得很大。
方珂冷眼看去,很明白他们的意图,因为对方都使长枪,能够远攻,而自己用剑,相对较短,相比之下,对方已占有一定的优势。他们人越多,互相之间的配合也就越容易一些。
此时,严一鸣等四人都在稍远的地方观战,叶梦涵心里越发的牵挂方珂的安危,忍不住眉头紧皱,眼神中满含担忧。她不明白,为何方珂会答应郑文原要破对方的枪阵,而不是一对一的交手决出胜负。“对方人多势众,方大哥只有一个人,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她愤愤的想道。
严一鸣见她如此,心中疼惜,爱怜的道:“叶姑娘,我们且在一旁观战,一旦发现方公子有危险,我们便一起攻上去,即使斗不过他们,宁愿战死也会陪方公子一道而行,绝不会让他孤单的。你放心就是。”
叶梦涵眼圈一红,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以前爷爷北仙翁是她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亲人,自从认识了方珂后,在她心中早把他当作了第二个至亲之人,现在情形危急,方珂身处凶险之地,她的关怀之情竟然不能自已。
严若茵搂着她的肩头劝慰道:“好妹妹,不要这样,若是让方大哥看见了,他会因此而分心的。常言道:‘关心则乱’,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闻听此言,叶梦涵顿时收敛了悲戚,眼睛不由自主的向方珂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