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癫仙哪里知道,易天和莫小雨之间已不仅仅是玩伴之谊……
易天道:“师父……跟你去……明天……我想拜望下父母的灵坟。”
“也好。你现在送这个让人喜恨交加的小姑娘回去,拜了父母灵坟,明天此时就来这里找我。”
“是。”
易天接过半癫仙的心法和炼体拳谱册子,拉着尚有些失魂落魄的莫小雨的小手就向易村回去。
一路上,莫小雨总是闷闷不乐。易天何尝不想天天和莫小雨一起嬉笑玩耍,但正如师父半癫仙所说,男儿汉大丈夫,岂能为了男女嬉戏而误了复仇大事?
易天只好一路给莫小雨说笑,想斗她开怀一笑。虽然易天不善言词,虽然易天此时已知道有些笑再灿烂若花,也掩饰不了心中的伤如雨下,但还是费尽心思的说笑来逗莫小雨。
二人回到易村,已是傍晚。夜色如墨一般渲染开来。
回到莫家,莫小雨始料所及地受到了莫青山的训责。莫小雨当时就哇哇痛哭起来,莫青山夫妇本是来吓唬吓唬她,让她长点记性,以后不可再这么鲁莽乱跑,乍见女儿哭得伤心欲绝,不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雨儿?”
良久,莫小雨只说了一句:“易天哥哥明天就走了!”再次痛哭不止。易天也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眼眶。
莫青山忙问怎么回事。易天便哼哼唧唧地把半癫仙收他为徒的事说了出来。莫青山自是信以为真。易天这些天来的变化和遭遇,不由得他不信。
莫青山夫妇和莫小雨的爷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叹息一声,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易天和莫小雨哭累了,倒在床头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一夜无事。
次日莫青山带易天、莫小雨去易枫坟前祭拜。
易天跪了下去,正欲叩头。只听莫青山“咦”地一声惊呼!
易天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向莫青山看去。
但见莫青山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易枫坟前,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易天顿时惊了,连忙站起,看向父亲坟墓。只见父亲坟墓被人挖了个大坑,空空如也。按深度来看,正是到了埋葬父亲尸身的深度,现在却不知为何让人给挖了去,尸身已经不知去向!
易天禁不住惊叫一声:“谁干的!”
莫青山看着空坟征征出神。他和易天一样,心中打满了问号。
莫小雨也惊得呆了,不禁想起说书先生亦或村中年长者说的尸变的鬼故事来,不禁问莫青山道:“爹爹,易叔叔是不是变成僵尸了?”
“不会的!”莫青山摇头道。
“莫叔叔,我爹爹的尸身呢?”
易天大急,眼里都急出了泪水。
莫青山心中早就困惑不已,但却不能说实话。心想易村长要么是被野狼之类的走兽给挖吃了,要么就是被村长的仇家给挖走了。莫青山不禁想到了唐虎,但旋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他想以唐虎的狠毒性格,绝不会做出这样煞费心机的事来!可是,这又是谁干的呢?难不成村长真被豺狼之物生生挖吃了?
莫青山无奈之下,只得笑着安慰易天说道:“不要哭,村长生前善事做的极多,肯定是羽化飞仙,上了天堂去了!”
易天和莫小雨于人的生老病死尚似懂非懂。尤其是易天,更加的懵懂不知。是以信以为真,不禁破涕为笑道:“那这样说,我爹爹是去找我娘亲去了……他们破镜重圆,太好了!”
易天所说的娘亲自是刘雪,他虽亲眼见到刘雪变作一堆白骨,又亲耳听到笨蛋大师说他娘亲便是鬼界鬼老,但在易天的心里,他一直坚定相信,娘亲死后肯定会上了天堂,爹爹亦然,是以如此想。
在孩子的眼里,父母就是生前再是鬼族化身,他们死后,也肯定会上天堂的。
莫小雨和其他孩童一样,三年前,她的奶奶去世,莫青山就给她说奶奶升天了。现在自是深以为然。
莫青山见稳住了二人,心中喜悲交集,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事后,莫青山给易枫夫妇立了灵位,交给了易天。
吃过午饭,易天瞧了瞧日头,便向莫青山辞别道:“莫叔叔……见师父……保重!”
易天又看向莫小雨,眼中噙泪道:“小雨儿,我要走了……”
莫小雨哭着道:“易天哥哥,你能不能别走……”
莫青山佯喝莫小雨道:“易天是学艺报仇,是正事,你别再哭了!”
莫青山的话适得其反,莫小雨听了,心中别绪不减反增,兀自哭个不停,泪水扑答扑答地直下。
“小雨儿别哭,我过半年就回来看你一次,好不好?”易天安慰道。
莫小雨这才算渐渐停了下来。
易天当下心一横,不再缠绵不休,径直转身向西南方的伏羲庙大踏步走去。
“易天哥哥!易天哥哥!……”莫小雨在后面扯着嗓子叫喊。
易天没有回头,大踏步向前走去!
易天没有听到?
易天怎会听不到,但他不能回头,他怕自己这一回头,就再也转不过头去……
易天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一片红花绿树中……
莫小雨泪水纵横,眼前一片模糊……
找到半癫仙。
玩世不恭的半癫仙向易天看去一眼,微微一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易天不想讲什么,抹了一把眼角余泪,带着哭腔说道:“师傅……走吧。”
半癫仙一晒,“小子,做回人,就要接受这操蛋的人生,人生不如意事者,十有八九。悲欢离合,忧愁烦事,司空见惯,莫要太上心了。”
半癫仙自是知道易天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成性的狼孩。但现在的易天,已经开始站立起来,像个人类一样顶天立地了。是以,他用人类的角度和易天说话。
易天神情凄然,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做人不能停滞原地,更不能沉浸过去而不拔,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往前看。你和莫小雨虽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你们这么有缘,将来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会的……半年看她一次。”半癫仙不再说什么,扬了一下眼前飞散的头发,哈哈爽朗一笑,“走,回半癫山!”
半癫仙话音甫落,易天只觉眼前一闪,自己就腾空飞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双眼都睁不开来。半癫仙却是气定神闲,闲庭信步,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易天,哈哈一笑,放慢了飞行。易天也因此睁开眼来,只觉清风袭面,风劲大减,似乎遨游于仙空之上一般。
易天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顿时惊呼失叫,层云之下,雾雾霭霭,神洲大地上的村落小的就像蚂蚁一般,若隐若现,极是壮观。
“好厉害……好一个……御剑飞行!”
在恶狼谷时,狼烟儿就给易天讲解过仙人修士们御剑飞行的能耐,是以如此惊喜叫出来。
“切,御剑飞行早过时了!”
听到半癫仙满口不屑的意味,易天微微一惊,向自己脚下看去,“头发!”
易天脚下哪里是一柄仙剑,分明就是一根细若蚊须的发丝!
“不错。那些三流仙人的凌空遨游叫御剑飞行,我这姑且叫‘御丝飞行’吧。小子,记住了,只要仙功强横,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技俩而已!”
“不值一提的小技俩?好一个不可一世的半癫仙啊!”
便在这时,半空之中,隔空传音,传来这如雷贯耳的洪钟巨音。一时不明就里的易天只感一阵头皮发麻,被这声若洪钟的巨音震得头晕目眩。易天顿时心中大烦,心情激荡不定,健硕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摆摆,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坠落人间大地一样——而一旦坠落下去,将粉身碎骨!
半癫仙神情一肃,拉了一把摇摇欲坠的易天,“快捂住耳朵,这黄老儿的隔空传音有天生的迷惑波段,修行道行低浅之人,听了久了,就会沉迷其中,神智失常,精神错乱。”
易天连忙捂上了耳朵。
“黄角圣仙,既然来了,那就请现身吧。”
呼!呼!
风声咆哮,震耳发聩,让人心中不免一凛,眨眼之间,只见半空之上,现出一位面目怪异,突鼻凹嘴,尖耳狞眼的宠然家伙,身着黄袍,头戴黄巾,头顶上一只金黄巨角巍然屹立,就像一座大山一般!
“半癫仙,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别做无谓之斗!”
“黄角圣仙,你自问你和麒麟大仙相比,法术技能,孰高孰低?”
“我和麒麟老道并驾齐驱,不分伯仲!”
“哈哈哈哈……那麒麟大仙来了,尚是我手下败将,你和他不分上下,岂不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