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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拧巴(2)

当然,他的想法你有可能不理解。事实上,你也没必要理解。真碰到这样的情况,要考虑的恐怕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而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接受自然好办,不接受也有解决办法——比如想办法把他拽到你这宇宙来,或者继续把这侦探工作做下去,尽管这样下来,这场恋爱的运营成本恐怕会很高,但如果你觉得有效果、值得做,或许也是个办法。

而且,话说回来,哪怕最后这些都失败了,也没什么可绝望的。一方面,我估计,你这宇宙比他那宇宙里的人口多,咱不怕这个。另一方面,他那宇宙里的人也不少,比如那些明知道他有女友还跟他纠缠暧昧的姑娘们。既然如此,干脆大家各得其所,谁也别非把对方往自己的宇宙里拉了,也没什么不好。

哎,说到那些姑娘们,我得提一句:我以前还真不知道现在的姑娘们都拿裸照当礼物送了。我估计这些姑娘都没去过那些澡堂子网站,我个人建议她们还是要适当地去观摩一下,至少去看看有多少曾经跟她们一样拿裸照当礼物送人的姑娘现在正在那里头公开展览——当然,那些澡堂子网我也没去过,我只是听说,听说而已。真的。

鲁迅说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国人,可具体到分析情感问题这事儿,我更喜欢先做无罪推定,我还是喜欢先把大家都往好处想,认为大家都是真诚的、有爱的,这其实更像经济学里的做法——先忽略那些相对复杂的因素,让我们先从一个简单的模型说起。以上所说,基本上是遵循这样的原则的。

不过,这封回信的结尾我还是忍不住多想一下——你说,既然他觉得恋人之外可以勾搭暧昧、爱情这事儿不必专一排他,那么。假如,现在,你也开始在外边与其他男性搞搞暧昧、卖卖风流,他会怎样?他会不会毫不在意地坦然接受——就像他期待你做到的那样,甚至对你报以赞许和表扬,欢迎你终于进入他的宇宙?

如果可以,那无话可说。但如果他也做不到,我有一个建议——别犹豫,大嘴巴抽他。

道理讲给别人,便宜留给自己——世上操蛋者莫过于此。弄得我们还真以为有什么外太空先进恋爱模式呢,归齐还不是光往里傻不往外傻?为了多搞几个姑娘就愣充外星人儿?瞧把你能耐的。

既然还有明天

老师,您好:

说来惭愧,我虽然并未被情所困,但仍然感觉自己被情所困。我今年读大一,应该还是小毛孩子一个,我一直计划不在大学期间谈恋爱,因为我还得立志忙我的事业,我不想因为这个伤害任何一个女孩子,我先说说我的这个基本情况吧。

我的情况我自认为很复杂,我在去年9月认识了她,我们这段时间虽然认识,但也只是认识,直到有一天,因为我们社团元旦晚会让出节目,她邀请我和她合唱《就算没有明天》,然后,故事就开始了。不知为什么,唱完那首歌,我便感觉我喜欢上她了,而且是那种很强烈的感觉。她是北京人,比我大三岁,她并不是很漂亮,但她的真正的淑女气质、她的才华打动了我,而她呢,又是同样地欣赏我。我们在一起讨论音乐、电影、尼采、王尔德,一起漫步在洒满阳光的冬日的校园里,一起微笑……于是我逐渐意淫出了一个我自己都震惊的决定(严格说是设想):考研到北京,然后扎根在北京,然后娶她为妻。虽然我也认为这样的想法荒唐幼稚到了极点,即使美梦成真,几率也极小,但我越是去想,就越是戒不掉这个梦。我没有向她表白,因为我认为一个男人,在拥有自己事业前,是没有资格对别人说爱来爱去的,我一直想隐瞒这份感情,藏在心里,该拿出来的时候绝对会拿出来。但昨天的那点小事改变了我所想的一切,我写了一篇关于《上海滩》的剧评,在结尾我添油加醋透漏了我的感情,我们合唱的《就算没有明天》是《上海滩》的片尾曲,所以我在这个剧评的末尾写了这样一段话:

片尾曲《就算没有明天》我和她唱的时候忘词了,但我想现在我应该记住了,而且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真正的记忆,都是刻骨铭心的。“停格的画面,能不能抵抗思念。我们之间,就算没有明天……”如果……有明天呢?

然后,我没有想到的是,聪明的她竟然能把这段话的最后一句的引申义看出来,昨天下午,我们在QQ上聊了很多,有关人生,有关成长,还有其他很多不着调的话题,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转入正题了,她问我:“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然后我们胡扯了一通,什么大爱无疆、大爱无言什么的……最后她给我留言:今天的话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切只因你日志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里不安。我觉得尽管你会笑我自作多情,但我总觉得比你将来笑我轻浮好。我明确说一句:我和吴同学如果有明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生的朋友,彼此友爱就像爱明月,大海一样坦荡。希望我能有幸得此清澈如水的君子之交。

看到这个,我迷茫了好长时间,但是这说明什么呢?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以后呢?她说这些话其实也已经说明了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不是我亲口说的。我可以想象我们以后再次见面时的尴尬,局促不安……然后渐渐疏远……然后形同陌路,真不希望结果会是这样。我希望的是我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但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梦醒,毕竟我的前方还有我臆想的未来。我该如何去面对她,怎样才能让我们的友谊延续?我想去爱她,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内心很纠结。您可以尽情笑话我的幼稚,怀疑我的二逼程度,但希望您能帮帮我。或者干脆骂我几句。谢谢!

跳跳虎

跳跳虎,你好:

你提到的那首《就算没有明天》我并没听过,我听过的是另外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如果还有明天》,是整整20年前由台湾摇滚歌手薛岳演唱的。那歌中说“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当年薛岳正与你一样,碰到了一个关于“明天”的难题,不过他的难题比你的要大一些——1990年唱出这首歌时,他的肝癌已到晚期,据说歌曲录音时,他必须用椅子抵住上半身,才能发出声音。1990年9月17日,他执意举行了一场个人演唱会,演唱会的末尾他唱的就是这首《如果还有明天》。20天后,薛岳入院治疗。当年的11月7日,他在台北逝世。

一开篇就摆出这样的英雄人物来,并不是鼓励你百折不回战斗到底,相反,薛岳并没有唱死在舞台上或录音棚里,他所做的只是坦然而坚定地面对明天,迎接明天,在明天到来之前先确保拥有每一个今天。他的这种态度,我觉得似乎就是古人所说的“尽人事而知天命”,用现在的话说,是珍惜当下而尊重未来。

请相信我,这不是空洞的高调。十几年前我也曾被诗人食指所说的“相信未来”所鼓舞,可直到最近几年我才想明白,未来其实并不值得相信,“有付出必有回报”、“坚持就是胜利”之类才是高调,过于相信这样的说法,就是迷信未来,既然迷信未来,就难免习惯臆想未来,继而沉溺于未来。所以,我说的是“尊重未来”。

尊重,就不苛求,不妄想——既要尊重未来的世界,也是尊重未来的自己。要知道未来有未来的规则,有时候付出就是没有回报、坚持也不一定胜利。要知道未来的那个自己也未必会坚持你现在的想法、不一定仍要追求你现在的梦想、或许也并没有继续热爱着你现在所爱的那个女孩。

你看,话题总算绕过来了——读到你所描述的考研赴京娶妻作战计划时,我就觉得,这事儿恐怕有点儿过,我得拦着你点儿了,你现在才上大一,离考研还有几年呢,不拦着你,这几年里恐怕你连你跟那姑娘以后在北京哪个小区买房子,每天上下班怎么走不堵车,孩子取什么名字,上哪个幼儿园都一并设想出来了。你自己觉得这事儿靠谱儿么?

我也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远虑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就抑郁了。我读过一些关于抑郁症的书,似乎其中有个症状就是远虑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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